第314章 沿河而下
兩隻比羅恩還要高出一整頭的大鳥目光兇狠地瞪視著這群上山的不速之客，這座山頭上除了一座龐大的鳥巢之外什麼都沒有，在它們看來，這些成員組成亂七八糟的兩腳獸們如果不是衝著自己家來的，那肯定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了。
一隻要更小一號、比德萊弗多大一圈有限的幼年巨鷹躲在父母寬廣的翅膀下，好奇地探出頭來，打量著這些與之前那群石頭怪物完全不同的生物。
「我們不是衝著你的家來的！」德萊弗多看了羅恩一眼，連忙衝著巨鷹一家邊比劃邊用動物交談與之溝通，「我們是來追捕一群石像鬼的！你們有沒有見過那些怪物？」
「你說有沒有見過？！」雌鷹憤怒地張開了羽翼，它現在看起來差不多是之前的三倍大，「那些怪物搶占了我們的家！甚至還想要傷害我們一家三口！」
「如果不是方才山下的村子和它們發生了衝突，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奪回我們的家園的！」
「這可是我們花了幾百個日夜才做成的巢啊！」雄鷹掩面依偎在體型更大的妻子的懷裡，「瞧瞧被它們給折騰成什麼樣子了？我的那些小裝飾呢？我們給孩子儲存的糧食呢？都被那些強盜給偷走了！」
德萊弗多將巨鷹們的原話一字不差地翻譯給眾人聽，雖然他莫名其妙地成了遊俠，但地精獵手和除了老鼠與狼之外的野生動物之間的關係，基本上是共軛的獵人與獵物，如果讓他自己來交涉，用不了兩句話就必然會打起來。
跟著羅恩等人這麼長時間，至少這種程度的自知之明德萊弗多還是有的。
「伱們注意到了村裡的衝突？很好，」羅恩點了點頭，「打敗那些強盜的就是我們，如今我們希望能夠徹底剷除這一禍害，因此追蹤到了這裡——能告訴我它們的去向嗎？」
「你們打敗了那些石頭怪物？」幼年的巨鷹好奇地叫了兩聲，但很快就被它的父母給推到了身後。
「你們看起來非常弱小，」雄鷹質疑道，「你們看起來既沒有尖銳的喙和爪子，也沒有強壯的雙翼！」
「尤其是這個會和我們交流的地精，它看起來甚至不夠我們孩子的一頓飯！」
「它看起來甚至不夠——喂！你說話小心點兒！」德萊弗多翻譯到一半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你們在我眼裡不過是大一點兒的鴿子而已！我們輕而易舉就能把你們做成一大桌子菜！」
「雖然他說的有些誇張，但我想我可以證明，」羅恩伸出手來，奧術的光輝隨著他的手指而起舞，幻化出一道道逼真的怪物幻影，這些取材自以前冒險中遭遇怪物的影像沒有任何攻擊力，但的確給予了三隻大鳥足夠的震撼。
「羽毛熊（梟熊）！大狼（座狼）！還有龍（艾克蘇瑞）！」巨鷹們此起彼伏地發出驚嘆，雌鷹向前邁出一步，死死地盯著那些它看不出來真假的幻象，「你是個魔法師？這樣的話，你說不定真的可以打敗那些石頭怪物。」
「它們也是魔法的產物，是你的造物嗎？就像你肩膀上的這個金屬疙瘩一樣？」
「很遺憾，它們都不是我的造物，」羅恩搖頭，「在我們打敗石像鬼的時候，它們甚至擄走了我的一個同伴——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它們去了哪裡嗎？」
「我們才不關心它們去了哪兒，只要別再回來就行了！」雌鷹哼了一聲，「但如果你們能把它們趕盡殺絕的話，說不定也是好事。」
「這樣吧，雖然我們不知道那些石頭飛向了哪裡，但我們知道它們是從哪裡來的——你們站過來一點，也許可以站在我們家的沿上，這樣會幫助你們看清楚些？」
「別掉下去了！」幼鳥提醒道，「如果你們掉下去還不會飛的話，可是會摔死的！」
「我之前好幾個哥哥姐姐都是這樣！」
「其實並沒有，」雄鷹有些尷尬地用翅膀把自己孩子推遠了一些，「它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為了激勵它儘快學會飛翔，我們才這麼和它說的。」
「然後一腳踢下去，騙它說是它自己不小心，」雌鷹低聲道，「我的孩子它真的很棒，一次就成功了，其實我們都不確定，如果它真的掉下去了，我們能不能及時抓住它……」
「家常話還是留在以後再說吧，」羅恩此刻站在整座山峰的最高點，強忍著眩暈感向下望去，「夫人，您可以為我們指明方向嗎？」
從這裡望下去，所有的地面標誌都顯得如此渺小，如果巨鷹只能給他們指一個大概的方向，羅恩他們只怕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找到正確的道路。
但他可能小看了野生動物的能力。
「從這裡下去，看到那些只有灰色的林子了嗎？裡面棲息著不少泥怪，你們找到其中最大的一隻，往每天天上那個大火球升起的方向轉過去，一直走，直到遇到一條河流。」
雌鷹銳利的眼睛穿透數公里外的樹林和沼澤：「你們可以選擇越過那條河流或者沿著河岸順水流的方向前進，在那裡，你們這些兩腳獸建造了一圈圍牆，裡面有不少盒子，屯放著儲備食物，我們第一次發現那些石頭怪物就是在那裡。」
「有的時候，當我不想、我是說抓不到獵物的時候，就會從那裡面找一份食物回來，」雄鷹補充道，「說來奇怪，你們這些生物像是松鼠一樣，囤了那麼多肉食，居然任憑它們腐爛直至變成骨頭？」
「難道你們的記性這麼差勁，即便修了圍牆，甚至在每個放食物的盒子上都立塊石頭或者木頭，也阻止不了你們忘記地點，及時把它們挖出來？」
羅恩等人被雄鷹的一番話說得完全摸不著頭腦，不要說羅恩，就算是最見多識廣的葉蓮娜和奎斯特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種文化的傳統會像巨鷹們說的一樣儲存食物。
「它們說的是地窖嗎？」葉蓮娜皺眉，「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哪裡地窖要砌上圍牆，食物還要用盒子裝起來……」
「而且用石頭木頭標記？」艾薇抓著頭髮，「為什麼不寫個字條呢？或者用油漆刷上不就——」
羅恩看到艾薇在突然噤聲後投來的目光，他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感謝你們的指路，」藉助德萊弗多的翻譯，羅恩向巨鷹一家禮貌致謝，「不過容我提醒一下兩位，那裡不是什麼存放食物的地點。」
「在我們這些種族的傳統里，一般會稱這種地方為：墓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