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埃爾登的捲軸

  第257章 埃爾登的捲軸

  事實證明,即便是如鬼婆這樣的存在,在劫後餘生的苟延殘喘中也如尋常的苔蘚一樣脆弱。隱隱約約的,羅恩等人的耳邊似乎有一聲惡毒的尖叫轉瞬即逝,那大概就是一個活過悠久歲月鬼婆的最後遺言。

  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詛咒,就連其是否真的說了有意義的語句都難以捉摸,但這一次,羅恩覺得她大概的的確確是死了。

  證據,大概是在鬼婆尖嘯的末尾,羅恩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聲鐘響吧。

  羅恩等人在確認周圍不再有任何可疑的東西後便先行回到了上面的小屋中等候,埃爾登他們的調查進行的不算快,直到天色漸晚,羅恩才看到埃爾登帶著他的兩個學生心滿意足地走了出來。

  「看起來,列位收穫不小?」羅恩接過埃爾登還回來的筆,笑著問道。

  「和一個鬼婆開誠布公地面對面交流,這樣的機會絕對是少之又少,」侏儒將一支雪茄點燃叼進嘴裡,片刻後緩緩吐出一片雲霧,「更別提是一個曾經加入過集會的鬼婆了。」

  「學界的很多問題都得到了解答,而且不再是名為推論實為臆想的假說,而是鬼婆的親口所述——這一定會引發一場空前的地震!」

  「而這離不開妄想地領主及其同伴的協助,」埃爾登謙遜地向著羅恩微微躬身,「非常感謝你們的招待,讓我此行能夠收穫頗豐。不過請您恕罪,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刻啟程回去了。」

  「作為埃爾登學院的院長,我誠邀閣下和其餘諸位在閒暇之餘來學院進行參觀,作為最重視文化和禮儀的學府,您一定會享受這段時光的。」

  「這我可不敢保證……」瑟拉翻了翻白眼,「說起來,那個波莉呢?她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上來?」

  「你要對她之前犯下的錯誤施以懲戒?」埃爾登笑了笑,「鬼婆猜到了伱的想法,所以她不願意見你。」

  「『現在的軀殼經不起那個野蠻人的拷打,等到稍微再恢復一些的時候,我會自己領罰的』——她是這麼說的。」

  「這個狡猾的老太婆!」瑟拉不滿地哼了一聲,那次面對死亡騎士打得到底有多麼艱難,她可是記憶猶新,鬼婆的突然臨陣脫逃毫無疑問是主要原因。

  「放心,除非她打算當個地鼠一輩子不出來,否則你總會有機會教訓她的。」羅恩安慰道。

  埃爾登忽然想起了什麼,找了個藉口讓戈登和希瓦先出去,然後又用眼神向羅恩等人示意。艾薇和維多利亞立刻心領神會,帶著其他人藉口保護兩個學生離開了小屋,並且貼心地關上房門。

  「其實沒這個必要,」羅恩抬頭看了一眼破損的屋頂,從裡面能直接看見夜空上的星辰,「我不是一個口風很嚴的人,你和我的談話很快就會傳到他們的耳朵里。」

  侏儒搖了搖頭,只是取出了一張纏繞著翠綠色緞帶的捲軸,並將其遞給了羅恩:「那是你的問題,我只是不想親口說給這麼多人聽。」

  「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你也不要聽見——但很可惜這不行。」

  羅恩接過捲軸,這是一張雖然年代久遠,但做工相當精美的魔法捲軸,儘管其中蘊含的魔力強大,但這更像是一樣禮物,而非實用的一次性物品。

  羅恩試圖用織法前言鑑定,但卻意外地失敗了——法術書上沒有顯示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隻言片語。

  羅恩這樣的施法者不會被這些明顯錯誤百出的信息所誤導,但莽撞的法師學徒卻極有可能因為這些謊言而害人害己。

  「虛假靈光?」

  「這條緞帶可不是裝飾而已,它上面附著著永久的虛假靈光,任何被其纏繞的物體都會顯示出虛假的信息,」埃爾登對羅恩的失敗並不意外,對羅恩能夠認出魔法效果的來歷也是一樣,「它是……我愛人生前最得意的發明之一。」

  「她是一位魔術師、一位幻術大師,同時也是我的導師,」埃爾登輕嘆了一聲,「這條緞帶曾經幫助她完成了許多在之前看來『不可能完成』的壯舉。「

  「我很遺憾,壽命論總是令人傷感。」羅恩點了點頭,他知道埃爾登主動提起此事,肯定還有下文。

  「壽命?」埃爾登挑眉,然後很快明白了羅恩的意思,「不是這樣的,請不要誤會,她也同樣是侏儒。」

  「她是一位幻術大師,精通幻術,而且樂於挑戰極限、挑戰一切不可能,」說起他的愛人時,埃爾登那在大多數時候都古井無波的臉上流露出了罕見的柔情,「而我則以她為榜樣,在很長時間裡,我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不斷地追趕、接近她的高度。」

  「在某一段歲月里,受到海蘭帝國的那位大法師的影響,我們的主要研究課題是如何讓那些天賦不佳的戰士能夠同樣擁有施法能力,或者是讓缺乏運動的施法者能夠同樣近身纏鬥。我們參考了一些變化學派的法術模型,並最終有了突破——就是你手裡的這張捲軸里記錄的法術。」

  埃爾登的臉龐被雪茄的微光照亮,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淡去的悲傷:「我們夫妻共同推進了這個課題,但最後的收尾工作卻都是由我一個人完成的——在那段時間裡,她受邀去海蘭帝國參加了一次『表演』,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據說她被那些精靈欺騙,魔術演出最後變成了一場角斗,而她的對手是奧麗安娜,姓萊恩。」

  埃爾登很久沒有說話,只有大團大團的煙霧繚繞在他矮小身軀的周圍,訴說著他有心無力的哀傷。

  「關於這些,除了為抵抗軍們提供一些微薄的幫助外,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在戰爭結束後的那段時間裡,我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待在實驗室里,只為了將我們的研究完成——我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意義,但還是這麼做了。」

  「它是我在我的工房裡完成的最好的一件作品,也是最後一件作品。在完成它之後,我的頭髮一夜之間就褪去了所有的顏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