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她來了,你還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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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謝逍推開病房門進來,林眠撐著坐起來。

  仿佛應付領導來視察,她後背繃直,整個人異常拘謹。

  「躺著別起來呀!」張若愚看不下去,身體卻很誠實,他搖動床旁的扳手,又朝林眠腦後多墊了個枕頭。

  林眠向後仰靠,一臉嫌棄,「太高了。」

  謝逍上前拽掉枕頭,抻平四角後,再用力拍打兩下,重新給她掖好。

  見張若愚坐在林眠床尾,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謝逍拉過一張椅子,順勢放在床頭櫃跟前,然而他卻不坐。

  林眠眼神追隨謝逍,「謝謝。」

  張若愚:「怎麼不謝我。」話音剛落,他當即明白林眠的客套。

  跟不熟的人當然得使用禮貌用語。

  「你來幹什麼?」張若愚問。

  謝逍沒說話,只回了一個「明知故問」的表情。

  他環顧病房,稍顯逼仄的雙人間,連休息沙發也沒有,實在小的可憐,高低得換個套房。

  可看著林眠臉色慘白,他又打消了挪動她換病房的念頭。

  「喝水嗎?」謝逍挽起襯衫袖管,一抬頷問張若愚,他注意到窗台旁有保溫壺。

  「給林眠倒點。」張若愚掃他一眼,謝逍把椅子放在林眠跟前,明顯就是占有欲作怪。

  謝逍倒了一杯溫水,貼心地放了一根吸管,舉著遞在林眠嘴邊。

  林眠下意識後仰,水杯也隨她動線挪移。

  她不想在張若愚面前秀親密,他以為林眠需要調整坐姿再喝水。

  來來回回好幾下,直接把張若愚逗樂了,吐槽道:「你倆得多不熟!」

  謝逍輕咳,宣示主權:「叫嫂子。」

  張若愚騰地跳起來,「哪裡來的嫂子,別開玩笑了!你結婚我能不知道?!」

  乍然聽到這一句,林眠一口水沒咽下,嗆得猛咳,帶動留置針亂竄,肉眼可見的回血了。

  見狀,謝逍起身調節輸液滾輪,輕輕拍了拍林眠扎針的手腕,回血消失。

  「不要激動,別嚇著我老婆。」謝逍淡淡道。

  「所以我爸說的結婚,是說你倆?我就還納悶我爸怎麼還認識林眠呢,你真嫁給他了?」張若愚撓頭,望向林眠。

  林眠吸一口溫水,緩緩點頭,實話實說:「就領了個證。」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後續的種種,總不能說都怨你媽不給我分房吧。

  張若愚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你們怎麼人人都從趣可找對象,還要不要臉,合著趣可是給裴家量身定製的哈!」

  謝逍不理他,拽出紙巾,遞給林眠擦嘴角。

  張若愚斬釘截鐵:「你們成不了,現放著我媽和我爸就是先例!」

  他別過頭,望向窗外。

  -

  張延亭堪稱傳媒業界傳奇。

  趣可雜誌創刊,她就在社裡,元老級人物,從拆信小妹,一路成長為集團董事長。

  九十年代末,趣可在海外創立工作室,需要一個能扛事的領導,張延亭雷厲風行,拋夫棄子,只身前往澳大利亞奔事業。

  兩年後,夫妻聚少離多,張延亭正式和裴仲樵離婚,裴若愚改姓張。

  -

  張若愚突如其來的沉默。

  林眠八卦地看了謝逍一眼,他卻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不方便說,還是不知道,林眠聳聳肩。

  雖說她在趣可十年,可大BOSS的花邊新聞,她鮮少打聽,就像她也是今年體檢才知道溫慈嫁進來裴家。

  看來不能埋頭搞業務,還得抬頭多了解八卦才行。

  「我想和林眠單獨待一會。」張若愚直奔主題。

  他喜歡林眠,趣可人盡皆知,他接受不了未來女友變成嫂子。

  來美國6年,沒回國一次。

  這次回來,他不打算回去了,一是母親張延亭有意和裴仲樵復婚,需要他從中調和;二是他想向林眠表白,憋了6年,終於做好心理建設了。

  林眠了解張若愚的性格,他小少爺脾氣,說風就是雨,好一時歹一時的,用現在流行的話說,叫「情緒不穩定」。

  和謝逍簡直是兩個極端。

  病房安靜。

  謝逍紋絲不動,用誠實的肢體語言表達了婉拒。

  林眠沒多話,她內心坦蕩,什麼單獨待一會,她完全不心虛。

  張若愚邪魅一笑,「小叔子和嫂子,不良禁忌,嘖嘖。」

  「有話就說,別耽誤我老婆休息。」謝逍淡掃一眼。

  林眠不想參與這個話題,索性眯上眼。

  「婚禮什麼時候?」張若愚問。

  他坐了兩天的長途飛機,一聽林眠出差了,他連機場都沒出,直接買票,從鳳城飛來林芝,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喜沒有,驚大把。

  堂哥娶了我心上人,確實挺驚悚。

  林眠差點沒暈死過去,憋了半天,這算什麼問題。

  她繼續裝睡。

  謝逍坐得筆直,大言不慚:「準備好份子錢,等我通知。」說完,他掏出手機,操作轉帳,然後眼光刀向張若愚,仿佛在說還不走。

  張若愚揚一揚到帳信息,「小氣!」

  「有駕照吧,回去車庫隨你挑。」謝逍總當他是小孩,「算你嫂子給的見面禮。」

  「少來!裴家的傳統,沒辦酒就不算結婚,我還有機會。」張若愚起身,對著林眠又道,「你好好休息,等回鳳城咱倆單獨聚。」

  林眠朝他揮揮手,「回吧。」

  走廊傳來關門聲。

  林眠仰頭看看吊瓶餘量,「還得打多久,現在幾點了?」

  她手機不在身邊,完全不知道怎麼又來了醫院,更不知道謝逍和張若愚怎麼能遇見。

  「別想那麼多,好好休息,我陪著你。」謝逍說。

  他起身搖平病床,抽掉墊著的枕頭,幫她掖好被角,又把椅子挪回遠處落座,掏出手機繼續看報表。

  絕口不提GG會的事。

  林眠張了張嘴,沒有追問。

  她把身子往被子裡縮了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輕閉上眼。

  同樣是高反打吊瓶,上午坐著打,下午躺著打,傻子也能推測出怎麼回事。

  算了。

  擺爛吧。

  有謝逍呢。

  -

  差不多將近兩點半,GG會下半場。

  各部門總監匯報未來計劃,工作人員正在調試投影儀。

  關樂樂抱著筆記本,腳步輕快地穿過明亮的走廊,稍稍一錯身,正瞅見溫慈,在休息室門外打電話。

  她有話要說,停下腳步候在不遠處,方便溫慈看見她。

  半晌,溫慈朝她招招手,關樂樂緊走幾步上前。

  二人並排往會議廳走。

  「師姐,等會的匯報,不叫林眠合適嗎?」關樂樂問。

  她說不上來為什麼擔心林眠。

  那天無意間拍到林眠上車,那台黃色牌照的邁巴赫,鳳城只有一輛,在默樂資本名下,她查過默樂的法人是裴仲樵。

  和裴家有關,關樂樂總是很上心。

  尤其今天看到謝逍抱著林眠上醫院,她不由對上了林眠上回的「謝總」。

  不管林眠和裴家有什麼關係,關樂樂多了一份謹慎。

  溫慈不答反問:「她來了,你還有機會嗎?」

  關樂樂一愣,並不糾結上個話題,「師姐好像對她有意見?」

  「我有嗎?」溫慈白她一眼,今天怎麼回事,哪壺不開提哪壺。

  關樂樂聳聳肩,快走兩步,從外拉開會議廳大門,邁步走了進去。

  大門反彈回來,溫慈後退一小步,她頓了一下,從外推開門。

  如果是林眠,應該會請她先進門。

  溫慈搖了搖頭,再會做人也沒用,一樣得走,誰讓她一不小心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她還真對林眠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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