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宣布我結婚

  裴家在鳳城一向低調,驟然出席葬禮,瞬間引爆本地熱搜。

  媒體蜂擁而至,兵分兩路。

  一撥蹲守在殯儀館門外,實時直播;另一撥堵在默樂資本樓下,索要新聞事實。

  長焦鏡頭下,清晰影到裴家太子爺左臂佩戴黑紗,進一步做實隱婚傳聞。

  一小時後,幾台黑色豐田埃爾法,前後駛出殯儀館,一路奔向東南。

  默樂資本始終保持新聞緘默。

  -

  同一時刻,火化間。

  相比十幾年前,殯葬服務人性化不少,提供自主撿灰,還有專屬等候休息室。

  約莫十分鐘,閘門啟開,火化工勾住平車推出來。

  一副完整人形骨架,灰白色骨灰,車體尚有餘溫,頭骨、骨盆、大關節清晰可見。

  林眠手拿夾子和裝灰盤,身形一頓,突然不知該如何下手。

  謝逍不動聲色接過。

  林建設走的倉促,沒有買墓地,她決定暫時將骨灰寄存,以待來日。

  一上午時間,所有事情辦妥。

  往生極樂。

  整個人有一種巨大的不真實感。

  -

  林眠低血糖,腳下不穩,謝逍摟著她。

  阿亮、柴樂和久未露面的小高緊隨其後,還有特意調來的幾個保鏢。

  車子駛出殯儀館大門。

  門口,樹下久候的記者眼尖,飛快掐滅菸頭,興奮叫人:「來了!」

  仨小時啊,終於蹲到正主。

  殯儀館正門是一條下坡,減速帶多,車速不快。

  長槍短炮一擁而上,閃光燈懟臉,將埃爾法團團圍住。

  小高自後頭竄出,前頭一攔,保鏢築起人牆隔出車行道。

  記者全然不理,抵住車窗猛敲,「逍總,逍總,幾個問題!!」

  「今天火化的林建設跟你什麼關係?」

  「為什麼選擇隱婚,是不想公開還是不能公開?是女方家配不上嗎?」

  「默樂投資趣可新公司是你個人行為,還是惡性競爭?」

  「佳宜美妝喬某被抓是否和裴家有關,你和喬斯羽是什麼關係?」

  「女方,女方回答一下,傳聞你逼死生父氣病繼母,你解釋一下!」

  ……

  僵持幾秒。

  左側車門緩緩滑開。

  現場陡然安靜。

  謝逍黑襯衫領口松一粒扣,左臂黑紗顯眼,淡掃周遭,帶著上位者逼人的壓迫感。

  他嗓音微啞,「無可奉告。」

  -

  回到玫瑰園,斜坡馬路對面停著幾輛車,看品牌便知不是業主,是記者。

  剛下地庫,柴樂接到一個電話,跑來匯報:「青山助理說有個箱子,我先去一趟。」

  具體沒說清,他不好貿然下結論。

  謝逍頷首,突然叫住他,「柴律!去默樂把東西帶過來。」

  他一個眼神,柴樂秒懂,腳下一滯,轉頭吐槽:「我看你是瘋了!」

  「……」

  謝逍眼刀如影隨形。

  -

  林眠沒勁理會,由謝逍半抱著回家。

  門廊上,她雙手攀住他脖頸,呼吸相撞,謝逍黑色襯衫胸前皺起一大片。

  他抱她去浴室,「洗過再睡。」

  身上全是紙錢灼燒的味道,火燒火燎的。

  林眠環著他不鬆手。

  「不然我幫你洗。」謝逍解她套裙紐扣,然後自然手向里探,解開內衣搭扣。

  她呼吸一遲,背手扣住他,「不用。」

  「害羞什麼,又不是沒看過。」他長臂一伸,觸碰龍頭開關,片刻水汽氤氳。

  林眠不再堅持。

  頭枕著浴缸邊沿,雙眼微眯,熱水正好未漫胸口,柑橘精油清甜,一秒放鬆。

  身後,謝逍給她洗頭。

  外科醫生的手,保養得相當好,乾淨柔軟,修長纖細。

  他指腹有節奏地搓揉髮絲,靈活又穩,力道輕重得宜,林眠舒服得尤覺在雲端。

  仰頭沖水。

  淚不受控制,混合順流而下。

  「他走的時候沒有一句話……」

  「難受就哭出來,情緒不要埋在心裡。」

  不怨人心太複雜。

  只怪人生百態,命運無常。

  流過淚,受過苦,不回頭,朝前看。

  -

  洗完澡出來,謝逍把她放床上,攬在身前,低頭吻她,「你睡一會,什麼都別想。」

  剛要鬆開,林眠拽住他衣角,「你別走。」她突然想黏著他。

  「好,我換個衣服。」

  他掖好被角,淡定轉身。

  直到進入她視線盲區,謝總罕見地猴急跳腳,一把拽開襯衫,衝進浴室。

  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如破竹。

  他發梢滴著水,剛想推門,手機響。

  母親謝挽秋接連發來三條語音。

  「老二,你好好陪陪她,我和你二嬸說了,讓她好好休息,不要著急去上班。」

  「現在什麼事也沒有你媳婦身體重要。」

  「今天記者都堵到萬方了,你爸門診差點沒法看,他讓你心裡有點數,計劃好。」

  計劃好什麼,謝挽秋沒直說。

  謝逍秒懂,「嗯,我知道。」

  遠處傳來手機收信聲響。

  他巡看一圈,門廊置物台,林眠手機屏幕閃爍。

  消息接二連三,像她去上海那次。

  謝逍撥下靜音鍵,放在客廳,靠在茶几上章魚哥手機支架。

  他摟她小憩。

  -

  窗外霧色漸濃。

  門廊上,一陣婉轉電子音,管家輕柔提醒,「逍總,柴律師到了。」

  謝逍摸索遙控開關,開門。

  柴樂候在門廳,對鏡整理儀容。

  「來了。」

  「東西都在這兒,」柴樂一指手邊紙箱,「青山助理說他看到新聞才想起來。」

  謝逍淡淡掃一眼,「什麼東西?」

  紙箱不大,看樣子也不重,黑色膠帶封箱,膠條很新,不像是放久的。

  「說是當初拆遷發現的,忘了給。」

  常二中拆遷,青山集團負責施工承建,當初為拆遷補償,謝逍私下找過青山老闆。

  他個人拿出40萬,借補償款打入林建設個人帳戶,算林眠和趙紅應得的部分。

  謝逍特意說過房號,工作人員有心,最後拆前巡檢時,發現房間有個紙箱沒帶走。

  不是大事,工作人員交接上去就給忘了。

  今天青山老闆助理看到新聞,謝逍臂纏黑紗出席葬禮,猛然想起這一茬。

  柴樂拿出另兩個信封袋,「你要的文件,這是和園的房本和土地證,齊活兒。」

  「辛苦。」

  「老闆……」柴樂欲言又止。

  「說。」

  「如果你近期沒別的工作安排,我十分想去非洲看企鵝。」

  「嗯?」謝逍掃他,「多訂兩張票。」

  「……」

  柴樂一噎,「我走先。」

  等轎廂門關閉,謝逍電話默樂公關部,「出一份新聞通稿,宣布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