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明明還夕陽西下,也就一兩個小時的功夫,外邊的天就因為時間**完全黑了。
臨近晚10點,嚴鏡立在公司大樓門口,焦急地等待謝池回來。
他不知道謝池去買什麼了,竟然要這麼久。
沉沉月色里,謝星闌面無表情地走著,優雅閒適,氣質冷寂慵懶,讓他在黑夜裡像極了英俊高貴的吸血鬼。
——如果忽略掉他左右手掛滿的大包小包的話。
過路的行人瞠目。
「這是陪女朋友去購物了吧??」
「又帥又能扛還毫無怨言,我也想有個這樣的男票!」
他們忍不住往謝星闌身後看:「咦,沒女朋友啊,就他一個……」
……
謝星闌遠遠看到嚴鏡,心道:「小池,到了,換你。」
謝池非常上道:「男朋友最棒!」
因為時間**的緣故,謝池回來沒如願打到車,只能喊謝星闌當拖拉機。
謝星闌無奈:「你啊。」
冰冷破碎,語氣里徒留寵溺。
嚴鏡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驚喜迎上來,那個有點任性的謝池立馬收斂笑意,嚴肅可靠起來:「進去吧,去看看樓梯間。」
開鎖的比謝池先到,謝池和嚴鏡過去時,鎖已經開了。
樓梯間的門因為太久沒開,門軸地方有點生鏽,穿堂風吹過時,嘎吱作響,像是鬼叫。
樓梯間裡漆黑一片。
謝池摸出打火機擦亮,溫潤的面目在橘黃的火下顯得有些妖異。
他對嚴鏡道:「我下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嚴鏡有點害怕地拉住他:「謝哥,要不別去了吧,雖然多半是沒東西,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謝池倏然笑了,暗道自己有哥哥保護。
「走了。」
嚴鏡心焦地在外面等著,大約十分鐘後,謝池上來了,語氣輕鬆:「什麼都沒有,走,我們上五樓。」
謝池和嚴鏡被分到五樓工作。
嚴鏡邊走邊好奇:「謝哥你買什麼了?」
謝池不語,從袋子裡掏出白色手套帶上。
正好app這時響了——
[劇情進度已更新,演員們開始了第一天的上班。]
謝池道:「鏡子,你先去工作。」
「好。」嚴鏡很聽話。
謝池從袋子裡掏出在器械店買的紫外線燈管,對著雪白的牆皮一寸寸仔細照了起來。
[他這是幹嘛?]
[兄弟你看的恐怖片太少了吧,血在紫外線照射下呈土棕色,他想靠這個照照這層樓里有沒有死過人,畢竟血就算清理乾淨了,也多少會有殘留,它是液體會滲透的嘛]
[臥槽!他看了不少片的樣子啊!!好強!!]
[這新人什麼心理素質啊沃日,十一樓那個都快嚇尿了,他卻在這搜牆皮]
五樓很寬敞,和一般的辦公場所並無不同,值得一提的是,邊上多了個供娛樂的撞球室。
落地窗透明,因為是郊區,馬路上路燈零星,窗外漆黑又朦朧,所幸五樓白熾燈的亮度讓人感覺很安全。
當然待會兒白熾燈還亮不亮就不一定了。
謝池這麼想著,加快了動作。
[他在地上撒什麼了?我怎麼看不懂了]
[螢光粉,待會兒如果「突然」跳閘,紫外線照到螢光粉上,能照出地上的鬼手印、腳印,這樣可以辨別鬼有沒有靠近,方便逃跑]
[臥槽黑科技啊,牛逼!]
[這又是什麼?哪位大哥講解下?]
[人老美恐怖片著名道具——溫控照相機,鬼出現不是會突然涼颼颼嘛,這玩意兒溫控的,溫度一降立馬自動拍照,這樣他就能照到鬼的長相了]
[我怎麼感覺他這是布天羅地網等鬼來??這一定是幻覺]
[兄弟們關注吧]
……
謝池用紫外線燈管試了整個五樓,一無所獲,目光瞥到電梯,微微凝了凝。
或許電梯……?
他過去,象徵性地抬手照了照,瞳孔陡然一縮。
恐怖片外的觀眾瞬間炸了:
[臥槽!!好多血痕跡和手印!!]
[這他媽得死過多少人啊日!!]
[啊啊啊難怪那個女老闆把辦公室安在一樓,她心裡有鬼!!她知道電梯死過人,所以才死活不肯坐電梯!!]
[小哥哥快出來,萬一電梯門鎖上就完了!]
[你說他們的上班時間是不是剛好就是鬼出來覓食的時間?]
……
觀眾臆想中的劇情並未發生,謝池安然無恙地走回來。
電梯的確有問題,目前這點可以確定了。
牆上的掛鍾顯示,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謝池忙得有點熱,去飲水機倒了點水喝,然後去白日裡買的那堆中翻東西。
[他這是還有什麼黑科技?我心臟有點受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翻出了宿舍用多功能小電飯鍋]
[艹日啊哈哈哈哈哈xswl]
[他插起了電開始燒水了]
[……開始下面了]
[好會過日子啊想嫁]
[深夜放毒了日,好餓]
[我的媽這人沒拍片前本職是啥啊,咋啥都會點?]
[我懷疑我看的是個搞笑片]
此時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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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鏡呲溜呲溜地吃著面,完了突然道:「謝哥,你這樣對我,我再藏著掖著有點不厚道。」
「別,」謝池正在洗手,「我對人如何純看心情,別人如何對我與我無關,我不太感興趣。」
嚴鏡本來以為他對自己好是在等他自己完完全全交代,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愣了下,更加確定自己之前的想法,認真道:「哥,你想不想……看到鬼?」
謝池關水龍頭的動作一頓。
嚴鏡:「我可以做你的眼睛,讓你看到鬼。」
他覺得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畢竟在恐怖片裡能看到鬼,就意味著能最先最早逃跑,活下去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謝池抽出抽紙擦了擦手,嗤笑一聲:「有代價的吧,比如,燃燒你的生命?」
他說的很流暢很隨意,仿佛一早就得知,只是懶得言明。
嚴鏡驚呆了,手不住發抖,好半天說不出話。
「所以你才臉色慘白,咳血,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你能看見鬼,也是用看不見人的代價換的吧?陰陽眼?每次使用都會透支生命?」
嚴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才提了一嘴,謝池瞬間就想通了來龍去脈前因後果,敏銳的可怕。
「謝哥……」
「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要真有,我們也不會在這,」謝池笑了,「你都叫我聲哥了,我還能怎麼著你?」
「我是挺喜歡利用人的,但我更喜歡靠自己。」
謝池輕咳兩聲,偷偷在心裡加了句「還有靠男朋友」。
嚴鏡還要說什麼,謝池輕「咦」了一聲:「奇怪了,我放桌上的倆白煮蛋呢?」
「……」嚴鏡那點感動的小情緒瞬間給憋回去了。
突然的寂靜,二人聽到了白煮蛋滾過地面的聲音,咕嚕嚕滾過來,又咕嚕嚕滾過去,似乎有什麼東西正玩那兩個蛋玩得不亦樂乎。
「咣嚓」一聲,五樓毫不意外地跳閘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溫控照相機好像閃爍了一下]
[啊啊啊啊艹,地上撒的螢光粉起作用了,沃日,地上有腳印!!在靠近的腳印!!]
[好小的腳印,應該是個小鬼吧]
[他真的好厲害]
……
「謝哥,無頭男嬰!在你面前!快跑!」一片黑暗裡,嚴鏡開了陰陽眼看到了那玩意兒,使勁吼了一嗓子。
謝池看到了他跟前地面上的小腳印,但他沒動。
這小鬼的純目的絕對不是殺人,要真是,就不會玩他的白煮蛋了,小鬼有玩心,他或許能利用這點。
無頭……?
謝池一下子想到了嬰頭蠱的頭。
蠱多了個頭,男嬰少了個頭,莫非……
謝池眸光凝了凝。
被叫出真容,那隻小鬼乾脆不藏匿身形了,明明白白顯現在謝池眼前。
男嬰的頭顱齊根撕裂,不知去向,脖子上猙獰的斷裂處正溢著血,血黑得發亮。
「吧嗒」一聲,一滴黑血滴到地面,然後肉眼可見的,瓷磚地面竟然被腐蝕出了一個洞。
嚴鏡聽著那「滋啦滋啦」的腐蝕聲,驚恐道:「血有劇毒!謝哥你別碰他!」
謝池卻盯著小鬼身上看,小鬼衣衫襤褸,身上沒一處好肉,本來白白嫩嫩的肌膚上密布著……毒蟲撕咬的痕跡,謝池甚至能在深深的傷痕里看到類似蛆的蟲卵。
劇毒?毒蟲撕咬?養嬰頭蠱的毒蟲?難道嬰頭蠱的蠱蟲是在男嬰屍體上養的?
男嬰的頭……?
謝池靈光一現,有了個可怕的猜想。
男嬰的頭被那只在爭鬥中勝利的蠱蟲吞了下去,徹底長在了蠱蟲的頭上。
「哥哥,你不怕我?」男嬰的聲音里還帶著涉世未深的疑惑,悽厲又矛盾的稚嫩。
謝池:「不怕。」
男嬰:「哥哥,我很喜歡你,你陪我玩遊戲吧,你贏了今晚我就不殺你和討厭的他。」
男嬰轉身對向了沙發後的嚴鏡。
嚴鏡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好,」謝池平靜道,「玩什麼?」
男嬰不語,朝五樓的撞球室緩緩走去,黑血從他脖子斷裂處源源不斷地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腐蝕痕跡。
app響了——
[個人劇情已更新,和男嬰的約定——演員謝池和男嬰進行斯諾克撞球遊戲,若勝,則安全度過今晚;若敗,請逃命。]
瞎了眼的嚴鏡還不忘瘋狂給謝池使眼色,意思很明白,搞不定就趕緊逃命。
謝池朝他比了個ok,斯諾克他會。
男嬰邊走邊拋接那兩個白煮蛋玩,因為沒有頭,看不見蛋,沒接住,「吧嗒」兩聲,蛋砸地上碎了。
男嬰轉身對著謝池:「哥哥,你兩個蛋碎掉了哦。」
謝池和嚴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