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謝池?!]
[謝池抱住了謝池]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罵我自己?]
[兩個人談出了三角戀既視感哈哈哈哈哈哈]
[當著原配的面勾引星星不要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己的醋都吃?]
……
謝池兩手扣住他的腰側不讓他逃跑:「說,給易和頌發簡訊的是不是你?」
另一個謝池並不回答,而是朝謝池翻了個白眼:「沒情趣。」
謝池:「……」
電梯猛地一震,隨之而來的劇烈搖晃讓謝池幾乎站不穩,黑衣謝池的身體一瞬間變成透明,謝池握不住他,眼睜睜看著他毫無阻礙地穿過鋼鐵質地的電梯門。
黑衣謝池的虛影回頭,血紅色的眼裡有新奇,更多的是審視和權衡,似乎還有猶豫和諱莫如深。
謝池覺得那個眼神複雜萬分——另一個自己好像做了個萬分艱難的決定,臨到要說的時候,都在掙扎和後悔,似乎這個決定會對他產生難以磨滅的影響,後果可能是他無法承擔的。
黑衣謝池最後還是緩緩道:「謝池,你不是一直自詡聰明麼,證明給我看,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是誰遇到另一個自己,都難不生比較爭高下之心。
謝池眉頭微蹙,平靜地盯著他看了會兒,最後似乎明白了什麼,竟點了下頭,道:「謝了。」
黑衣謝池愣了下,樂了:「原來我自己這麼聰明。」
謝池上一秒還嚴肅著,下一秒嘴角微微抽搐起來。
黑衣謝池化成一團黑霧消失了,電梯也在此時停止了震盪。
……
[完了倆池對了個眼互相就達成什麼了,就我不懂]
[莫慌你不是一個人]
[看就完事兒]
[刺激!黑小池帶感耶]
[前面不許移情別戀!]
[人家哪裡移情別戀了,黑小池也是小池啊!]
[誒?我以為是大打出手,現在是什麼走向]
……
謝池走出電梯:「哥哥,他故意引我們來的。」
「是。」謝星闌說。
他早看出來了。一把手術刀從二樓掉到一樓所需的時間極短,就這一眨眼功夫,黑小池已經能從按摩椅中央閃到了樓梯過道里,這才是他的真實速度。
按理說,自己就算增幅全開,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追上黑小池,但他追了幾層後,卻在狹隘的電梯裡抓到了他。
說明黑小池刻意放慢了一點速度,他真實意圖是等自己,他有話要說。
而且他出現的時機,一樓只有自己和任澤,除此之外再無旁人,他似乎特地要避過其他人耳目。
謝星闌道:「我原先以為有埋伏,畢竟還有另外一隻鬼,卻沒想到他竟然是來……透露信息的,很……」
謝池:「不許誇他。」
謝星闌頓時打住,從善如流道:「他再厲害也是你。」
謝池垂眸沉思。
另一個自己前前後後只說了三四句話,透露給他的信息卻已經爆炸。
另一個自己將這次相遇定義為「他給自己的機會」,本身就耐人尋味。
他選擇現身,應該是權衡再三的結果,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這個舉動是對是錯,結果是好是壞。
因為是自己,謝池相對容易理解黑小池,謝池代入了下自己,自己會在什麼情況下,做這樣的決定,答案似乎就浮出水面了。
——另一個自己陷入了困境和抉擇,有個難題在等著他,而自己似乎是解開這個難題的關鍵,他選擇和自己見面,很有可能會讓事情變得對他不利,但他又似乎有什麼需要驗證,他很焦慮,心中對什麼抱有深深的懷疑,迫切地需要自己去向他證明,來幫助他做正確的決定。
機會意味著,把握住機會,或許會有轉機,把握不住,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哥哥,我懷疑我們和他們有利益衝突。」謝池說。
謝星闌聲音一頓:「他們?」
謝池失笑:「那個扔玻璃和手術刀的呀,他男朋友。」
謝星闌頓了頓,聲音有絲尷尬和古怪:「謝星闌?」
謝池心情也有點微妙和複雜。
他是一個人,但是有兩個完整的人格,app一直將兩個人格算作兩個靈魂。
在他見到黑影的真容後,另一隻鬼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另一個謝星闌。
另一個謝星闌和另一個自己在一起了。
明明都有謝星闌了,還抱他的謝星闌,得寸進尺,謝池不住心想。
「小池?」謝星闌見他不說話,低喚道。
謝池回神,倉皇咳了聲,道:「他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他見我,極有可能會損害自身,但事態緊急,他選擇不等了,放手一搏。」
謝池捫心自問,立場互換,他的做法和黑衣謝池並無二致。
與其拖延,在焦慮中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不如冒險試上一試,因為不試就是把選擇權交給了別人,雖然結果可能是虛驚一場,證明自己之前是杞人憂天。
試了的確有可能適得其反,將事情弄得更糟,但也有可能反敗為勝。
他討厭被動等待宣判。
謝星闌:「所以之前『謝星闌』扔玻璃和扔手術刀的行為,可以定義為……『放水』?」
謝池:「是。」
如果化鬼後的謝池能快速移動和穿牆,那本身武力就比他高上數倍的謝星闌,化鬼後自是更上一層樓,不說一擊將他擊殺,讓他受不小的傷還是有這本事的。
可現實是,第一次他只是臉劃傷,第二次他只是手背劃傷。
而且兩次會治療的任澤都在身邊。
另一個謝星闌傷害他的舉動只是在向他透露信息罷了,或者是為了虛張聲勢,掩人耳目。
無論是哪種,都不是真的要殺他們。
謝池:「app給他們的立場極有可能是要殺掉我們,這是最簡單最直接也最根本的衝突,但因為一些原因,另一個謝池猶豫了,經過一番權衡後,他和謝星闌達成了一致意見,他選擇了現身。」
謝池目光遙遙看著遠方,半晌道:「我們最後是敵是友,他們最後對不對我們動手,取決於我之後到底發現了什麼。」
謝星闌聲音微郁:「小池,簡訊的事……」
謝池嘆了口氣:「不是他們想殺我,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另一個自己和另一個謝星闌的所有舉動都在表明他們放水的態度,是另一個自己說服了另一個謝星闌,還是另一個謝星闌說服了另一個自己這麼做並不重要,結論是他二人達成了一致意見,暫時不殺他和謝星闌。
既然態度是這樣的,他們又怎麼會給易和頌發簡訊,引易和頌殺他呢?
他對上易和頌,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幫助下,勝算估計一成都沒有,另一個自己和另一個謝星闌肯定也無比清楚這點,他們要真把自己的進度透露給了易和頌,就是要置他於死地,這和他們現在表現出來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要殺他們的另有其人,謝池腦中出現了個模糊的人影。
「謝池!」
樓梯上端,趕來的任澤見人沒事,大鬆一口氣。
「鬼你也追!」任澤心有餘悸,那黑影眼睛是血紅的,明顯不是人,謝池竟然就想都不想追上去了,這萬一出點事……
「我沒事。」謝池道。
任澤:「操,尼瑪嚇死老子了。」
任澤一邊糙老爺們兒似的罵罵咧咧,一邊還極其老媽子的替他上下檢查了下,見只有手背上那點傷,才終於放心。
二人回到謝池的病房。
任澤眼見謝池鎖門、拉上窗簾、在屋裡檢查竊聽器和攝像頭,就知道他有重要的話要說,頓時正色起來。
謝池坐下,按了按太陽穴,說:「我們人設解讀還不夠深。」
任澤微詫:「怎麼會?app說這片人設重要,我們已經分析得夠多了,甚至連關係鏈都知道了七七八八……」
之前謝池和易和頌交手完畢之後,費了番功夫給他解釋清楚了目前他已知的關係鏈,他覺得他和謝池這兩條挖的已經夠深了。
角色上,他是謝池同母異父的弟弟,他們的母親是葉蘭,未來是葉笑笑。
謝池被領養,長大後成了醫生,娶了個庸俗的女人,生了個不聽話的兒子,同時還有婚外情,私生子是易和頌。
自己這條,他平安幸福地長大後,去做了變性手術,成了女人,然後……和中年謝揚搞到了一起。
易和頌老年報復社會,造成了這場車禍……
任澤覺得已經挖得夠精細了。
謝池抬頭:「我原本也這麼以為,可是的確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比如?」對於謝池的話,任澤從來都是相信的,只是他一時找不到可以再深挖的地方。
謝池表情有些古怪:「比如家族精神病遺傳史。」
「啊?」
謝池:「你我都是葉笑笑的兒子,你我都剛好是多重人格,然後我的兒子易和頌,角色設定剛好是精神分裂,我們這一脈都有精神病,就連這點都是囊括在角色里的。」
「臥槽!」任澤差點騰得站起,謝池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了。
謝池抽了張紙巾蘸了點水,揩掉手背上已經乾涸的血跡,幽幽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偏偏是你的角色變性?」
任澤仔細想了想,臉色肉眼可見地臭了下來:「因為我妹?!」
沒等謝池答覆任澤已經想通了前因後果:「因為我對女性人格有渴望,所以app劇本將我個人經歷延伸了,給我安了個以後變性的劇情發展?!」
謝池點了下頭,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安慰。
任澤拍了下桌子:「我操他媽的,還帶這樣夾帶私貨的?!」
謝池:「這除了更證明了易和頌是我兒子以外,還暗示了另外一點——我在副本里可能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自己。」
「什麼什麼?」任澤又茫然了。
謝池:「你的角色後續發展,應該是你男性人格被女性人格吞噬,你的病被治好了,你的心靈成了女人,所以你渴望變性,因為在你的想法裡,你就是個女人。」
任澤又尷尬又羞憤,偏偏謝池一幅坦然說正事的樣子,他才不要扭捏小家子氣。
「冉冉太小了,app之前不把她算演員,現在也應該不會將她算作鬼,所以你不用擔心難度增大的問題。」
任澤眉頭陡然一皺:「我不用擔心?那你呢!」
任澤心頭一跳,驀地想起來,上一部電影裡,謝池的兩個人格就算成了兩個演員。
「等等,為什麼會是算作鬼?你是說死在車禍里的自己嗎?那種鬼不是只要辨認出它是誰,叫出它的名字就好了麼?有一隻還是兩隻有什麼關係?」
謝池搖頭,聲音不起波瀾:「我們在用靜止的目光看待問題,視角一直停留在過去,我們從電影開拍到現在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探尋過去發生了什麼上,可偏偏這部恐怖片是發展的、流動的、向前的。」
任澤心跳得快了起來,他覺得謝池接下來說的會很恐怖。
謝池淡淡道:「電影開始,因為車禍這個事故,誕生了在車禍里死掉的你,也就是那個我們只要喊出名字就可以殺死的鬼,活著的我們躺在病床上,是傷員。」
「這部分是過去。」
「可還有未來。」
「什麼……未來?」任澤緊張無比。
謝池抬頭看向他:「我和易和頌起了激烈衝突,如果我在危機關頭沒有想通易和頌是我的兒子,那麼我就死了,這個事件,一部分可能性我活著,就像現在,一部分可能性我沒有想出易和頌是我的兒子,我被他殺死了,或者我想出了,易和頌不信,我被他殺死了,再不然我還沒來得及想出,易和頌就已經失手殺了我,我被他殺死了,這些都是切實存在的可能性,因為戰鬥已經結束了,所以答案是唯一的——我還活著,但過程中,我的確可能死也是真的。」
「在另一個世界裡,謝池在這場衝突里死了,成了鬼。」
「薛丁格的貓,你忘了我和你說的定義了麼?因為可能性並不唯一,所以分裂出了新的世界,新的平行空間,新的自己。在我有概率死的事件里,都會分裂出一個死掉的謝池。」
任澤開始回想,臉色一瞬間煞白:「你……你是說,在和易和頌的衝突中,那部分可能死掉的你……變成了這個世界的鬼?」
任澤一下子想到了更多:「完了!之前我的過去纏上我,你救我受了點傷,微末的可能性你會死,分裂出了一個鬼!再然後,那個玻璃砸向你,微末的可能性你被砸死了,又誕生了一個你,再然後……和易和頌的衝突,又是一個你,從天而降的刀可能會砸死你,又是一個,完了完了!」
任澤騰得站起來,臉色毫無血色:「這個醫院裡至少有四個長的和你一模一樣的鬼!!!」
這就是謝池說的未來!過去都是小意思!和未來比起來,過去的危機簡直不值一提!
他就說怎麼可能動動嘴皮子就解決最大的危機!
只要他們一直遭遇危險,就會分裂出越來越多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鬼!
任澤頭皮發麻,兀自嚇得腿軟,一低頭,發現謝池雲淡風輕地坐著,甚至喝了口水。
「你怎麼這麼淡定?」
謝池放下水杯,掀起眼皮看他:「因為我已經見過他了,就在剛才。」
「你是說剛才那個按摩椅上的黑影?還有那個樓上扔手術刀的?」任澤緊張問道,「就兩個?」
「就兩個。」
任澤鬆了口氣:「還好就一個,要是隱藏的四五六個一起找上你……」
謝池微微一笑:「我應該見過了恐怖片裡所有謝池。」
「為什麼這麼說?!」
謝池:「因為這片的規則應該是……疊加。」
任澤又給嚇出一身冷汗。
謝池:「第一次衝突,誕生了最開始的鬼形態謝池,第二次衝突,本該誕生第二個一模一樣的鬼謝池,但影片為了防止混亂,將所有謝池疊加在一起,疊成了一個鬼謝池。」
「合理順推,每一次衝突和危機,產生的新死謝池,會和最初的鬼謝池融合,增加他的實力,這是我想到的,最合適的副本規則。」
「所以對一般人來說,這片只會產生一個另一個自己,但他的力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因為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不可能不起衝突,不可能不遭遇危險,發生衝突、遭遇危險就會形成新的鬼,他們會疊加,越疊越厲害。」
「而我被副本優待是因為,我有兩個另外的自己,一個謝池,一個謝星闌,他們未來,都可能來殺我。」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