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閉著眼睛輕聲開口道。

  「坐。」

  李觀棋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老者仿佛要跟他交代一些什麼……

  李觀棋坐在老者身旁的搖椅上，一老一少就這麼躺著。

  緊接著老者從虛無之中拿出一壺酒遞給李觀棋。

  「嘗嘗，這都是我的私藏。」

  李觀棋接過酒水，仰頭喝了一口。

  剎那間神魂震顫，酒水如同一條火龍般直衝而下。

  進入身體之後濃郁的酒氣竟是讓李觀棋都有些微醺。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有著仙元護體的，竟然可以讓他有微醺的感覺！

  酒水之中蘊含著強大無比的力量，頃刻間李觀棋竟是感覺自己的仙元增加了不少。

  「這酒？」

  蘇玄哈哈大笑。

  「好東西吧？」

  「回頭全留給你。」

  李觀棋沒有說話，突然感覺手裡的酒也不是那麼好喝了。

  「很快就要離開了？」

  蘇玄沒有避諱的點了點頭，輕聲開口道。

  「要不是仙界那邊事態緊急，我也不會出手砍了仙門。」

  李觀棋微微點頭，也算是能夠理解。

  李觀棋看著老者沉聲道。

  「就沒有其他的想跟我說的？」

  蘇玄斜眼瞥了他一眼。

  「小王八蛋還想著這事兒呢？」

  老者嘆了口氣，也拿出一壺酒輕輕抿了一口。

  「你大婚之後，我就準備選個時間上去了。」

  「雖然後手留的很多，但是對方這是不找到我的本源分身誓不罷休，速度很快。」

  李觀棋低著頭沉默不語。

  對於這件事他也沒辦法多說什麼。

  「我會把阿塵一起帶上去。」

  「另外……走之前我和阿塵會在你那英靈殿中留下各自投影。」

  「我也會留下一縷刀氣守護人靈界。」

  李觀棋點點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挽留麼？

  這樣的情況下，挽留不了的。

  沉默，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過了半晌之後，蘇玄嘆了一口氣。

  抿著嘴沉吟良久，似乎是在考慮該怎麼說，說什麼，怎麼說。

  李觀棋也不急，一邊喝著酒，一邊等著。

  猶豫了很久，蘇玄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觀棋輕聲道。

  「你的親生父親想必你也猜到了一些。」

  「沒錯，他的確是仙界之人。」

  「但……他已經死了。」

  轟隆！！！

  這幾句話讓李觀棋腦海中猶如有驚雷炸響。

  李觀棋的嘴唇微微顫抖，眼神不敢置信的看向老者。

  「我父親……是仙界之人？」

  「死了麼……」

  蘇玄仰頭喝著酒，眼神有些恍惚。

  「其實……我是你父親的手下。」

  說到這，蘇玄嘴角微微上揚，轉頭看向李觀棋十分自豪的開口道。

  「他手下中……最強的將軍。」

  李觀棋緊咬牙關，喉嚨微微蠕動，腦袋猶如一團漿糊般，久久沒有回神。

  老者嘆了口氣，喝著酒，抬頭看向虛無星空，眼神恍惚。

  「之所以下界，就是為了尋找你。」

  「劍棺也是他留下給你的東西。」

  「之前找了幾個，都不是正確的人。」

  說到這，蘇玄深深的看了李觀棋一眼。

  「當年我就坐在趙府對面的茶樓裡面，看著你。」

  「當年只是一縷分身，感知並不清晰，只當你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劍胚。」

  「就想著帶走，日後培養成對的人的劍侍。」

  「沒辦法，前面幾個都死了，無法承受劍靈的力量。」

  「可後面到了福隆村我才發現，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從那之後，我才決定開始給你繪製大須彌九宮誅仙紋。」

  蘇玄低著頭，舌頭舔了舔嘴唇，抬手擦了擦眼角。

  「一晃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啊……」

  李觀棋緊咬牙關，眼神接連變換，心神劇烈的波動著。

  他閉著眼睛，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

  「我……我娘是我娘麼？」

  蘇玄看了一眼李觀棋，沒想到他更在意這件事情。

  點了點頭。

  「是。」

  「之所以會尋找你近萬年，是因為你父親以大能之力將你的魂魄送入歲月長河之中。」

  「沒人知道你的魂魄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會在哪裡出生……」

  「所以我就找啊，找啊……」

  老者突然伸出手點在李觀棋的眉心處。

  「最後我就找到了你。」

  李觀棋感受著老者指尖的溫熱微微一怔。

  躁動不安的內心仿佛都在這一刻變得寧靜。

  「也就是說……」

  「我的魂魄在我娘懷孕的時候，我就成了李觀棋是麼？」

  老者笑著點頭。

  李觀棋低著頭，仰頭喝下數口烈酒。

  轉頭看向老者，聲音中有些怯懦的緩緩開口。

  「那……我父親，叫什麼？又因何而死？」

  蘇玄緩緩起身，嘆了口氣輕聲道。

  「爺爺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你父名諱……太敏感了。」

  「這還不是你現在能夠知道的事情。」

  「知道了，對你不是好事兒。」

  「你問的兩個問題，都得你自己慢慢去找。」

  「無論你對你父親是恨，還是什麼其他的……都別怪他。」

  李觀棋只感覺自己的內心像是一團亂麻，理不清，剪不斷。

  心亂如麻的李觀棋將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

  醉眼朦朧的李觀棋躺在椅子上，一隻腳踩在上面。

  苦笑著喃喃道。

  「我這身世……還真是……意想不到呢……」

  「爺爺，那劍靈是我生父的配劍麼？」

  蘇玄喝著酒，任憑李觀棋在這裡像是耍酒瘋一樣的胡言亂語。

  點了點頭，輕聲道。

  「是。」

  李觀棋又問道：「那劍棺……不……劍靈又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蘇玄搖了搖頭，眼神閃爍。

  「我也只是猜測，具體也不知道。」

  「爺爺只知道這劍棺內的劍靈，因為本體破碎，丟失記憶。」

  「但她承認的人，必然就是你。」

  「只有對的人……才能掌控她。」

  說完這些，老者也像是鬆了一口氣般。

  他隱藏了這麼多事情在心裡，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訴說。

  今天不光是李觀棋心緒有所波動。

  蘇玄亦是如此。

  這麼多年了，終於可以把這些事情告訴李觀棋了。

  李觀棋喃喃道。

  「難怪……」

  「難怪敵人從一開始就是仙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