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鎮邪

  再回到酒桌前,所見已然是一片狼藉。【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孟來財會說話,笑道:「這場面就很有好漢聚義廳的格局了。」

  而公子哥中,身體資本最厚、體壯如牛的那位,已經喝趴下了。

  現在是剩下的幾個被激起了火氣,合力在跟王子軒斗酒。

  與會的幾個女生,則小心翼翼的看著。

  唯獨沈欣,在那好心勸:「別喝了,酒多傷身!」……

  周易眼睛眯了眯,對沈欣的感觀,又是一變。

  他覺得這女生在演。

  因為他的情緒底子不是著急又無力的焦慮,而是旁觀者的冷靜。

  既然是這麼個狀態,以其之前在酒桌上表現出來的智慧和交際能力,真要是勸,就不該是說這等不痛不癢、甚至拱火的話。

  誰還不知道酒多傷身?現在是爺們兒之間爭面子。而雄性牲口逞能鬥狠,很多時候是為了在雌性面前顯擺。

  這是源自生物的本能。

  一個劃地盤,一個搶奪交配權,這都是刻在基因里的……

  周易心說:「都說人無完人,這女人盤兒靚條兒順,聲音好好聽,還以為是個破例者,卻原來是內在不行,事兒媽一個!」

  與此同時,正仰脖咕咕灌酒的王子軒也看到周易了,一口氣幹了手中的整瓶老白乾,王子軒昂著下巴道:「你也來?好,我先干為敬,說著就又拿起一瓶。」

  周易笑著擺手:「我不行,今天其實已經破例,換平時,是不沾酒的。師父鼻子靈,回去讓嗅到,少不得一頓竹條炒肉。」

  又道:「你贏了,酒酣宴散,帶你表妹走吧。」

  王子軒哼哼:「我當然贏了!問題是,你說了算麼?」

  「我剛把帳結了,這桌我請,我當然說了算。」

  「有錢人,呵呵!」

  周易笑了笑,沒再搭話,而是看向沈欣,那意思:該你了,今天可以了,別擱這兒繼續烽火戲諸侯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女人刺耳的尖叫。

  周易雖然也是第一次經見,但還是本能的意識到,能讓人這般失態的放聲尖叫,必然是遭遇巨大危險了。

  緊接著就是『桌球轟隆』的聲響,感覺像是拆遷現場。

  與此同時,毛骨悚然的感覺生出。

  「財哥,5號。」

  孟來財一個激靈,青訓營一塊異界生活的記憶被激活了。

  幾號幾號,是他們小組定下的暗號。

  因為一旦事出緊急,來不及說完整的句子。就用簡單的短語代替。5號意味著怪獸來襲,非戰鬥人員趕緊防範避讓。

  「怪獸入侵,走走!快!」孟來財急忙招呼人去安全屋。

  一般的建築可經不住怪獸拆。

  而周易已經在打招呼後,一馬當先奪門而出,他不是跑,而是保證通路安全,擋一擋,他既然用青訓營的暗號,就代表代入了青訓營時的角色定位。

  可惜在場的不是喝潮了,就是喝大了,還有傻不愣登的。

  那幾個女生,就沒能意識到會所其實有鎮守時空裂隙的職責。孟來財都吼明了,她們還沒能醒過味來。

  沈欣反應倒是挺快,對王子軒道:「表哥,我們趕緊離開吧。」

  王子軒雖然仗著特殊技巧千杯不醉,但並不是一點不受影響。

  他這時就有那麼點酒壯慫人膽,再加上不久前才裝嗶打臉成功,美人又在側,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腦袋一卜楞,豪言道:「跑啥跑?不就是異怪麼?我讓來!」

  這一刻,他是真有花和尚倒拔垂楊柳的那股子莽橫氣魄的,乍著胳膊就出去了。

  孟來財眨巴眼,覺得又是好笑,又是尷尬。

  正琢磨著接下來這麼整,『咣!咔嚓!稀里嘩啦!』門板直接被砸碎,桌子也被砸倒,盤盞粉碎,湯汁亂飛,還有個妹子被砸了腳,生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出來了。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王子軒。

  這貨明顯是被人給轟砸回來的,捂著胸口,神情痛苦,臉色迅速變化,憋著忍著最後還是沒能控制住,『哇!』就是一口血,然後卻像溺水被搶救過來般,不斷的吐水。

  當然,那不是水,而是酒。

  之前用技法壓著,現在受了傷,壓不住了,就成了『噴壺』。

  再然後,暈過去了。

  有傷勢的原因,有酒精中毒的作用,也有急火攻心的情緒作用。

  這也就是情勢危險,否則這一幕能讓孟來財笑出後槽牙。

  正打算出去看看情況,周易迴轉了。

  「易哥,啥情況。」

  「暫時沒事了。」又對眾人道:「湖裡的時空裂縫多半是有了變化,這裡已經不安全,收拾收拾,先離開吧。」

  過了一小會兒,會所的安保人員就過來了。

  這時候,今次一起Happy,已經從慌亂中恢復,還算體面的,在安保人員的陪同下撤離。

  最不體面的就是王子軒了,被抬著離開,都昏睡過去了,還時不時的嘔帶著血絲的酒水,並且還是高濃度的,酒香撲鼻。

  孟來財嘴損,還對安保們解釋:「他是英雄!」……

  沈欣深深看了周易幾眼,當了回沉默者,沒有再加戲。

  等把人都安排車輛送離了,落在最後的周易和孟來財正要離開,會所的經理匆匆趕來,遠遠的就招呼:「周先生!」

  周易駐足等候,那經理影帝上身,沒幾步路了,卻硬是小步跑了起來,顯得很殷切、姿態擺的很低。

  「周先生,這次多虧了您,我代靈守周師傅向您表達誠摯的感謝,謝謝您。」說著,經理雙手奉上一張金卡「區區薄禮,不成敬意,請您收下。現在這裡亂鬨鬨的,招呼不周,請海涵。等周師傅傷愈,會親自登門道謝。」

  周易微笑道:「道謝之禮我收下了,俗禮就不必了。救人也是救己,靈守師傅也姓周,說明這是緣分。你們先處理後事,海雲會所這麼好的地方,以後肯定會再來,咱們後會有期。」

  經理最起碼姿態做的很足,再送、三送。見周易態度堅決,並非假意推讓,這才作罷。

  而孟來財,則始終在一旁笑嘻嘻的當沉默的見證者。

  等開車相繼離開海雲公園,找了茶樓喝茶,孟來財才問:「究竟是什麼狀況?」

  「邪祟陰靈,占據了那位靈守的身體,然後進入拆家模式……」周易言簡意賅的講了下情況。

  孟來財咋舌:「易哥,你又長本事了,比靈守都牛嗶!」

  「從某種角度講,也算是對方不走運,正好碰上了。」周易解釋道:「之前看這人工湖,就覺得跟中正大廈那邊的情況有點像。

  貌似也是煞力宣洩,只不過中正大廈是裂縫,這邊是孔洞群。

  理論上,這些細小的孔洞,沒辦法鑽出異界生物。

  但若是有什麼變化,比如孔洞融合,就是另一說了。

  而煞力往往對應異界的黑暗死亡之地,陰靈這等無形之物,就有概率過來。

  後面這些我是自個兒分析的,沒有跨界驗證,你姑且一聽。」

  其實,周易這麼說,多少有點謙虛。

  分析固然有,但主要還是有資料依據。

  只不過這些資料是保密的,他因為平頭哥才獲得,不方便四處賣弄嗶嗶。

  孟來財是聰明仔,很快就明白,這是周易在藉機提醒他,海雲會所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麻煩,做到心裡有數。

  那種地方,設施服務再好,都跟坐在輻射礦上一般。

  這次是靈守擋了槍,換個一般人試試?

  不說旁的,光是意志這關,都不過去,邪靈奪舍,直接就吞噬人魂,殘魂崩散,找都找不回來。

  甚至,邪靈玩角色扮演,回頭去被奪舍者家裡禍禍……想一想,有沒有感覺到頭皮發麻?

  所以,海雲會所不是火山口,而是輻射礦,沒個靠譜的靈守坐鎮,指不定啥時候就有驚喜。

  孟來財吧嗒嘴:「這煞力裂隙太特麼陰損嚇人了。」

  眼睛眨了眨,又道:「不過,有這麼一出,中正大廈那邊,也許很快就有動靜了。我之前還琢磨怎麼拿捏一下合適呢,這下好了,估計那位嗅著味道就找上門了。」

  「看來,圈子裡消息傳的很快。」

  「那必須的,不然時不時一塊兒Happy圖點啥?哪有那麼多正正好的買賣要談?主要還是互通有無,保持消息靈通。」

  「行,我回頭準備準備,等你電話。」……

  才隔了兩日,孟來財的電話就來了。

  又一次在中正大廈匯合,大廈還是那個鳥樣,格外陰冷。

  不過,負責管理大廈的許經理,則殷勤了許多,門童一般,早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了周易就跟被熊爸糙帶的孩子見了探親回來的娘,高興中還帶著點小委屈。

  周易心說:「看看這世道,卷的多厲害,人均影帝,唯獨影視圈的平均演技不在線。」

  孟來財之前電話里都說了:十二層往上,都是你的!

  「我要這麼多房幹嘛?」

  「當包租公啊!將來會是非常穩定的收入來源。而且是你應得的,靈守的酬勞可不低,尤其是這種難拿之地的靈守。

  對了,還搭送大型地庫一座,就這地段,收停車費也不少賺。」

  「還有地庫?那為什麼我們的車停外邊?」

  「鬧鬼唄,還能為什麼。」

  這次,周易就是先來的地庫。

  其實沒有鬼。

  真要有異界來的邪靈,不可能消停的糗在這裡不搞事。

  不過,地庫的情況是真的很糟糕。

  如果說頂台是一個煞力池,那麼地庫就是個煞力潭。

  潭水深深不見底,可藏蛟龍。

  煞力要跟大地結合,才顯威能。

  哪怕沒有興風作浪之輩,光是侵染,就讓地庫像豆腐渣工程。

  用孟來財的話說,若這些問題還是搞不定,最多半年,號稱頂流材料建造的中正大廈,就得按照危樓進行爆破。

  所以,地庫不開放,是怕破窗效應發生。

  「你們先去樓上等我,我解決下這裡的問題。」

  將孟來財和許經理支走,周易拿出法器鎮邪印。

  寶焰壺還沒有製成,反倒是這鎮邪印,先做好了。

  從某個角度講,慢工出細活,鎮邪印的檔次相較而言也就那樣。

  可架不住針對性克制。

  鎮邪符,就是克邪祟煞力。

  甚至,如果長時間沒有邪祟煞力,鎮邪符就會喪失功能,就像一部機器不運轉,部件鏽死。

  反之,則是『符鎮煞,煞養符』的良性循環。

  周易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許經理指點的最重要的八根承重柱,變成半超凡的符石。

  具體操作並不複雜,甚至是傻瓜化的。這就仿佛手機,手機的原理和製造,還是有些技術的,但用起來就很方便。

  差不多就是蓋章,無非是有『力透紙背』的施展要求。

  這點手段,以及靈力付出,對周易而言就是毛毛雨。

  鎮邪符就位,然後八個同時激活。

  頓時,就跟大廈將中央空調開啟般,一種宏大的嗡名聲響起。

  隨即,地庫里就起了風。

  陰風。

  甚至能看見,青朦朦的如煙如氣如光的能量隨風流動。

  目標就是八根承重柱。

  周易暗道一聲好傢夥。

  之前雖然有感覺,但還是不像現在這般直觀。

  煞力是真沒少攢,這下發了。

  一次性就賺了八根承重柱。

  有點搞笑,但又確實是實情。

  這八根柱子,等於是被超凡法祭煉,後續一直在這裡,則還能享受不斷孕養的效果。

  趕完,柱子裡會凝結符核,也叫符種,這玩意能量內蘊,經的起時光的打磨,哪怕萬年過去,仍舊有鎮邪的功效……

  周易再與孟來財匯合時,孟來財笑道:「一杯茶還沒喝完,這就叫難者不會,會著不難。想上次你接待的,咋咋呼呼,又是法衣,又是跟班,又是起壇,又是做法,什麼玩意。」

  孟來財有些小記仇,至今忘不了上次過來看房遇到的所謂高功。

  「是是!對對!」許經理一副你說啥就是啥的模樣,讓孟來財有些沒脾氣。

  然後就是搞定頂樓,這次就不是用符那麼簡單了。

  而是直接用印,也就是鎮邪印這件法器。

  許經理本來還有點不信周易能輕鬆搞定地庫。

  等見到鎮邪印浮空納煞的異像,才知道遇到真高人了。

  激活的鎮邪印,就像一輪皎月,銀輝湛湛,哪怕是白晝,仍舊極具存在感。

  結果將中正大廈對面公園打扮的武御之所的靈守給驚動了。

  這位靈守,可不比海雲會所的周師傅,這位是先天武者。

  先天武者往往都有些神異手段,就仿佛是傳說中的神通。

  這位就能飛檐走壁,如履平地。

  不是那種藉助速度慣性啥的躥來跳去,而是能做到步行,也可以在牆側走的穩穩噹噹。

  所以這位直接就跑步從大廈外牆上了樓。

  先看了眼鎮邪印,又看了周易等人,再看向鎮邪印,喃聲道:「奇法了得!」

  周易等人向其見禮。

  周易道:「思慮不周,驚動高功,請海涵。」

  先天擺手。「我姓黃,單名方,這法器是你的?」

  「奉我師父李忠良之命,來封鎮此煞力通道。」

  「哦,是你們師徒,有所耳聞,神木市出身,軍旅顧問。」

  周易再次抱拳,沒說話。

  黃方再次目光灼灼的盯著汲取了大量煞力後,愈發顯神異的鎮邪印。道:「你師父了不起。有空請他來我這裡做客,有好茶。」

  「以後為鄰里,必會拜訪。」

  「嗯。」黃方從始至終都沒搭理孟來財和許經理,『噔噔噔!』又從大樓外牆而下,奔跑著離開了。

  許經理摸汗長吁,剛才只是被黃方掃了一眼,他就有種被猛虎盯上的感覺,汗毛都炸起來了。

  孟來財嘀咕:「每次見到先天,就羨慕的要死要活。真特麼的威風,可惜自己不是那塊料。」

  周易笑了笑,見鎮邪印汲取的差不多了,雙手掐訣,眼中金光一閃,同時手一指,低喝聲:「敕!」

  『嗡!』鎮邪印豪芒大盛,繼而迅速收斂,化作一道流光,最後與裂隙相容,就像一彎新月。

  這法器不是橡皮泥,周易現在也沒本事將法器做成堵洞填縫的橡皮泥。

  它就是封鎮在裂縫口子外,之所以看著像新月,是因為裂隙的形狀大致如此。

  當煞力噴涌而出,大部分被鎮邪印吸收,少部分散溢,這些散溢的,就會發光,從而形成裂隙的輪廓。

  散溢的這部分,會被承重柱吸納。

  承重柱和鎮邪印,已經形成一個整體構架,連同周遭區域,一併納入管轄。

  黃方也正是發現鎮邪印管的很寬泛,才發出感慨,而不是因為其看起來很神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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