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天地法陣
在周易看來，妖詭攻伐通元觀，屬於咎由自取，報應不爽。
不過，通元觀有他需要的情報和物件，這妖詭就成了阻路石。
尤其是來通元觀，本身就是為了徹底滅除妖詭做準備，既然如此，滅殺此間妖詭，也就顯得順理成章。
於是，妖詭軍團攻山門正烈，突然有一翼展數百米的巨大火鳥自雲頭衝下，自妖詭軍團的尾端開始，向前俯衝轟炸。
大量的流火，線性降下，在妖詭軍團陣列形成一道道爪痕般的烈焰焚燒帶。但凡沾染這火，必定被燒成飛灰才滅。
這便是玄火朱雀的威能。
一次俯衝轟炸，就上百條燃燒帶，遠遠看，攻山門的妖詭軍團主力，都在這一擊之下陷入火海，損失極其慘重。
其實，妖詭軍中，是有坐鎮大能嘗試出手阻止的。
但這大妖剛出手，便被周易化解，二次出手，仍舊被化解，再想阻撓，卻已然來不及。
大妖暴怒，化作一道燦亮極光，沖向雲層中的周易。
這大妖本就擅長近身搏殺，此等極光則是它採集諸多九幽珍材，凝練的一件法寶，此時法寶與身相合，威力倍增。
然而周易早就在之前連拆大妖兩招的過程中，摸清了其水平實力。此時見其自大莽撞，一頭撞過來，當下便法域一開。就像大狗吞肉包般，一下子便將之吞掉。
而在夢淵中，大妖也未能堅持多久，蓋因裡邊不僅有諸多大道之力磨耗他，還有一堆道法模型。
比如時空道法模型，改變了歲月流速，外界不過幾此呼吸的時間，它在夢淵中卻煎熬了數千年。
它雖來自地淵封印那樣的特殊環境，卻也承受不住此等煎熬，於是周易得逞，只是那麼一轉手的功夫，再度現世的大妖，已經是靈肉兩分。
妖魂成了瘋魂，周易添了把火，將其煉成特殊法寶，瘋魂所過之處，妖詭盡皆自相殘殺。
顯然，這是利用了大妖對妖詭生殺予奪的掌控魔魂烙印特性。
而大妖的軀殼，則被周易煉成了傀儡。有傀儡大道和四聖之一白虎之力的加持，這傀儡在發揮特長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沖入妖詭軍中就開啟了無雙殺戮。
妖詭軍的其他幾位軍頭，見勢不妙，連大軍都不要了，直接遁逃離開。
周易也沒有去攆殺，而是讓瘋魂和傀儡繼續絞殺妖詭大軍，他本人則從雲頭落下，直面通元觀山門。
「貧道清微派周易，特來取地淵封印秘法，並借通元鏡一觀。」
通元觀危局，被周易三兩下戲劇性化解，通元觀的修士們自然是看在眼裡，驚在心頭。
此刻聽周易報出出身來歷，愈發覺得驚異。
當然，不管怎麼說，周易對通元觀有救危解厄之恩，基本的禮數，通元觀還是有的，解除了山門禁止，將周易恭請入內。
通元觀的修士們客氣，周易也沒有撕破臉，在一眾修士的擁躉之下，拾階而上，不疾不徐的前往通元正殿。
於是同時，有人先一步向內通秉。
其實外間發生的種種，通元觀觀主和幾位長老，已然知曉，畢竟他們一直在關注戰事。
說通元觀如今已經沒有一個能打的，無力與大妖廝殺，是不對的。
觀主、長老，任何一位，都有與大妖一戰之力，若是手持鎮派法寶通元鏡，實力還能更上一層。
但是有一樁，打完這一架，無論輸贏，觀主也好，長老也罷，必然會殞落。
蓋因他們都是動用秘法延壽，這秘法還涉及了不少危險的禁忌之術，平衡打破，就一定會死。
周易一落地就說出來意，這幾人自然是聽到了，也明白周易這麼做，就是給他們留思考時間，見面時，便是得到答案。
「怎麼辦？地淵封印涉及本門根本功法的玄妙部分，又有多處違背道門禁忌，這份秘法，怕是不好往出拿呀。」
「那麼師兄可否察覺對方更深一層的用意？這分明是先禮後兵，不交秘法，我怕立刻就會起禍端。這可不止是我們幾個的顏面問題。」
觀主手拂短須嘆氣道：「的確是以勢壓人，不得不從。希望能給些顏面，不會扭臉就將這份秘密傳出去。」
一位長老失聲道：「觀主，不可啊，我通元觀絕學之秘是否外泄，怎可建立在他人人品之上？」
「力不如人，只能如此。」觀主聲音嘶啞，痛苦的閉上雙眼。
清微派，這可不是上清一脈，而是玉清。
而且多半是跨界而來，畢竟此界從未聽聞有玉清真修。
更重要的還是本事驚人，雖然外在頂著真人皮囊，但一出手就是大道手段，半隻腳踏入渡劫期的大妖，一招都走不過，就被靈肉兩分煉成法寶。這手段便是傳說中的真仙下場，也不過如此了。
其實周易還有三個只可意會、難以言說的特異之處。
一個，是天道垂青，因為後來他在諸天投影世界，總是替天行道，排憂解困，獲得多個宇宙的天道認可，又玄之又玄的特殊信息加持，多個宇宙，便是多份迭加，便如特殊的保證書，宛如榮譽嘉賓。
再一個，就是人皇冠冕，大業力，大願力，大偉力，非常之功，非常之榮耀，帶著人族擺脫神道奴役，踏上文明飛升之路，便有大福德，大榮譽。
最後一個，遁去的一，這個資格自打加持之後，就再也無法甩脫。蓋因作為穿越者，自帶打破宇宙間信息隔閡特質。
過去任何一個宇宙的天道都無法捕捉他，以為他所持有的非本宇宙的特異信息，是本宇宙無法識別的。既然無法識別，自然不能斷定。
但機緣巧合下獲得了遁去的一特質後，域外信息與遁去的一便以特殊的方式融合自洽。
一句話形容：此局已經大破敗，惟一解救之法，便在天外。
便如蜀山中白眉前往域外，取得南明離火，化解困局。
也即是說，假若一個宇宙內衍化已經陷入無解死局，那麼外來信息要素的加入，就成為了破開僵局，繼續衍化的關鍵。
遁去的一，遁去了哪裡？去了外域，若其歸來，死局有解。
這種玄之又玄的動態概念，自從周易獲得了遁去的一的格位，就成了一個定數。只要他入界，不管該宇宙遁去的一是否還在，他都會是那個遁去的一。
這三個特質加持在周易身上，他就是天地間最神異的仔。
這種神異，甚至已經到了外顯的地步，令通元觀主這等道行高深的人，隱有所感。
雖然無法確定具體是什麼，但起碼知道非常特殊，招惹不得。
雙方見面，周易話很少，並未再重複前言，只是微笑目注通元觀眾修。
而在山門外，針對妖詭的屠殺已經進入尾聲。
就見那散發著西金銳利光芒的傀儡突然化作夢淵巨口，頓時，黑洞般的吞界之力展開，砂石飛走，血煙蕩蕩，十息清場，只剩荒蕪。
通元觀諸高修看在眼中，暗吞口水。
這等手段，遠超真人，說是聞所未聞都不為過。
觀主拿來了通元秘典和通元寶鏡。
周易先接過書，嘩啦啦的翻了一遍，然後在拿起通元寶鏡看了兩眼。便物歸原主，道了聲：「叨擾！」整個人淡化，身影出現在通元觀山門外，抬修收了瘋魂和傀儡身，化做一道血虹飛空而去。
「這真是，真是……」
通元觀的高修這時才感受到了更多的來自技藝方面的碾壓。
他們現在都不確定周易真身是否真正進到過通元觀山門之內。
如果是，那麼剛才的那一手漸消隱，意味著通元觀的護山大陣已經被周易徹底破解，因而才能不驚動他們中的任何人而任意穿梭。
確實，周易不但破解了通元觀的大陣，也掌握了通元秘典和通元寶典的關鍵信息。現在他若需要，隨時能施展秘典中的技法，又或煉製一面通元寶鏡的替代品。
周易的第二站，余城。他要終結妖詭上陸之厄，余城既是第一個始點，也將是第一個終點。
夜色濃郁，血霧迷離，詭火隱現，余城化作詭域廢墟兩年有多，透著一股難言的森寂。
忽然，有火紅流星劃破夜空，挾浩蕩之勢，撞入血霧中的虞城西北角。
『轟隆』巨大的爆炸聲中，血霧被吹飛，露出了地淵封印的巨坑。
流星就砸入這坑中，就仿佛熔爐被點燃，巨大的坑中開始噴涌熱灰火星，並且紅光瀲灩。
不久之後，更大的爆炸和噴發發生，這次噴發已然有火山噴發的威勢，三十里外的地面，都有清晰的震感。
而直上天空近千米的熔岩也有些特異，內種仿佛有無數燃燒發光的人體，在不斷躥升中化作虛無。
周易徹底解放了異族之魂，震動天地的轟然之音中，有他如天帝法旨般的雷音：「還道於天！」
隨著這次突兀、短暫、而又激烈的噴涌，余城地界的高空風起雲湧，電閃雷鳴，繼而傾盆大雨落下。
這大雨雨水呈血色，且有細碎電流夾雜其中。遠觀，血雨發光，極顯妖異。
然而，人接觸這雨並無太多異樣，反倒是妖詭，即便沒有接觸，都發出慘叫，接觸者更是如被淋了強酸，渾身腐蝕出焦洞黑坑。
周易此時則端坐在高天，俯瞰被血雨覆蓋的整個區域。
說實話，他雖然實現有想到過地淵封印與妖詭的關聯，卻也沒有想到羈絆如此之深，宛如套娃一般，哪怕封印被打破，仍有牽扯。
若非先去了通元觀一趟，以尋常手段，就算再將封印搗毀一遍，將妖詭盡屠，也仍是治標不治本。
現在便不同了，可以說是徹底掘了根。
『咻咻咻！』幾道光影從大地上拔地而起，如箭矢勁急、穿過血雨雲層。
周易微微一笑，知曉這是妖詭中的傑出者終於明白，帶電血雨只是表象，真正可怕的是其背後的天地法陣。
作為天道垂青者，周易現在干起替天行道的事，可謂四季聽命，風從雨隨，既如此，那麼法陣就不拘於過去的那些刻板形象了，而是萬物可為陣棋，偉力亦可驅策。
帶電血雨一落，天地如磁籠，潛地已不能，剩下的只能破空逃脫，否則雨停儀式成，任是本領通天，也必然死於新一天的第一縷晨光中。
然而，飛上天，同樣無路，不光是做靶。
周易一抬手，手上發出如水光波，這光波迅速形成一面水質的八卦鏡，繼而發出柔和的億萬豪光。
『嗤嗤嗤！』萬千銀光從鏡中射出，在空中化作飛劍，刺向那些遁空妖詭。
妖詭一邊竭力閃避，一邊使用法器抵抗招架，奈何這些銀光飛劍，靈活如游魚，數量又多，進退有序宛如食人鯧，也完全沒有片刻歇息，飽和打擊從頭到尾，不死不休，稍有差池，便會著道，然後便是惡性循環。
也有妖詭寧肯憑著受傷，也要施展厲害手段，瓦解這些飛劍。
但那並無意義，周易高舉劍盤，這等光劍要多少有多少，不斷補充，瞬息增援。
也有的妖詭重返雲雨層，這些飛劍由周易念頭控制，確實不會追，但云雨層另有磨難，水汽如磨，閃電如刀……
被徹底破掉封印後，妖詭背負的詛咒固然解除，卻也失去了重要依仗，不但實力大降，軀體也由半虛半實化為真實，根本經不起消磨。
更有那原本暗中潛伏忍耐的大妖，也終於隨著天地儀式的推進察覺到了周易的滅絕之心，終於起了拼死之心，化作決然利刃劈雲斬雨，直殺高天之上的周易。
周易眼睛微眯，抬另一隻手，掌起雷聚，掌落電出，天道紫霄神雷轟然而落，宛如砸鐵花，生生將大妖從空中轟落，砸在砧板一般的大地上，化作無數飛濺火花消散。
「我恨！我怨！我不服！」大妖臨滅前的嚎叫響徹長空，便是豪雨聲和滾雷聲都不能掩蓋。
「了因果，准！」此時此刻，周易宛如天君，口含天憲，金口玉言，言出成法，大妖的最後一抹怨念，化作一道暗紅詛咒之光，飛向通元觀所在方向……
晨光破曉，穿透烏雲，灑落大地，陰森依舊、白骨處處的大地上，宛如春意降臨般，這天地間有了大量新綠。
清風徐徐過山崗，溪水潺潺泛粼光。萬千野花綻放，仿佛是為了悼念災厄中逝去的眾多生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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