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溯源
猩紅荊棘乃是夢境產物，介於真實和夢幻之間。
但，除非能道勝，否則這物就是貨真價實的奇異之物。
周易以之鎮壓山莊，說是大材小用都不為過
施展手段、完成布置，周易將一枚符印交給王休，讓其持此物，掌管山莊，休養生息。
不久之後，周易便化作血色遁光，向著大雍京師而去。
以周易現在的實力格局，已然不會像過去那般，爭一時一地，他去京師，是想以便宜叔叔趙吉做突破口，獲取信息，然後再作打算。
在他想來，這地底封印災禍，想要破除，也無非就是一個殺字，將背後主使者斬殺，剩餘的清剿掃蕩工作，勝任者很多，並不需要他不辭勞苦的親自下場。
高空飛行，雲霧遮擋，看不真切地上景象，周易也懶得以神識掃描，說到底，他對這大雍天下並無多少感情，也不想被細枝末節的事情纏住，致郁而又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幫主不大。
但周易惹事，卻有事惹他。
離開雲霧山大約一千三百里，一法相忽然在斜前方的雲海間升起，這法相大體如安康魚，但頂角有爪，渾身冰寒之氣繚繞，振鰭排雲，扶風而上，威勢不俗。
周易雖然不比詭王化身，利用威海洋號可化身金闕御座帝王法相，卻也不怵此等示威。
應該說，有著在神尊世界隻身硬剛神庭諸神尊分身聯軍過往的周易，驕心傲氣其實還在詭王化身之上。
於是，高速飛遁的血光，突然如蝴蝶出繭展翼，超級巨大的猩紅色的光芒展開，於一個剎那，刺破霄漢，占據半個蒼穹。
那形似安康怪魚的法相，被猩紅蝶的勢一激，立刻膨脹，冰寒的能量如漣漪蕩漾，須臾間掃蕩附近十里雲層。
但這等威勢，跟周易這邊比卻又是小巫見大巫。
這猩紅蝶雖然只是展示了夢之大道、生命大道、元磁大道三種大道，但卻質量頗高，只是振翼一次，便徒然間又大了百倍，成就遮天蔽日之勢，萬里高天皆成血色，『滋滋』的電氣聲由隱到顯，宛如億萬蜂鳥名叫，無數電光閃耀，巨大的空間開始出現凝滯黏稠效果，仿佛一方天地都要被定住。
那安康怪物見此哪裡還敢裝嗶，當下便硬生生震碎法相，隨即化作螺旋流光，向雲層下的群山間落去。
很顯然，它是不得不斷尾求生，周易的力量鋪開的太快，法域的範疇也太大，它卻沒有這等本事，若是不儘快抽身，被元磁大道鎖住，下一瞬就會是漫天雷霆如刀似戟而落。
『呼』蔽日夢蝶散去光芒羽翼，又化作血光雷嘯過境，留下一句話在天地間滾盪：「道友頭顱，暫且寄於項上。」
安康怪魚所化流光鑽入群山間的一處洞府後，光中顯出一人，高冠袞袍，玉帶纏腰，樣貌堂堂，上位者氣質濃郁，只是此刻面色潮紅，最終還是忍不住嘔了血。
幾名匆匆迎上來的美姬見狀，驚呼：「王爺！」
這時，周易的留言如滾雷轟然而至，被稱作王爺的這位被震的又嘔出口血，眼神慌亂的自語：「這大雍，何時出了此等人物？」……
周易此時可不管什麼風土人情、禮儀規矩，他就是穿空過境、徑直而行，有人敢跳出來說什麼這空域是我家的、你不能隨便穿梭，直接做一場便是。
事實證明，敢於霸氣宣示領空權的，並不算多，從余城到京畿，周易也就遇上了一個。
大雍京城，格局宏達，氣勢磅礴，周易卻是懶得理會，徑直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行人皆視他如無物，卻又能在即將碰撞時本能的錯步閃避，且不覺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這就是道韻無時無刻不在發揮作用的結果。
相比於上個副本時，如今的周易對於大道之力的利用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可以說是不拘浩大或微末，能處處顯玄奇。
縮地成寸、似慢實快，很快，周易就見到了要找的人，封平。
在原來的存檔中，這位大內高手、先天武者，是便宜叔叔提督太監趙吉遣派來護他安全的高級保鏢。
而在如今這修改的存檔中，也有這麼一段過往。
這成為周易能徑直找上門的原因——熟稔其氣息。
與原來存檔不同的地方在於，天公寶庫中的那出密室傳送，並未能激活。因此，周易參觀了一番也就退出來了。
得了天公寶庫的資源，周易徹底穩住了雲霧山莊這個根據地，之後兩年間，發展的有聲有色，丁口也攀升至兩萬三千餘。
在這期間，周易扮演的角色，也顯露了超凡天賦，修為突飛猛進，半年多的時間，實力就越過了封平，有了自保之力。
而提督太監趙吉這邊，卻是每況愈下，後來將封平調走。
雖然趙吉又派遣了新的侍衛給周易，實力、經驗，皆不及封平，關鍵是跟周易不太投緣，周易整日閉關修行，彼此也沒多少互動。
尚未進屋，就聞到了濃重的湯藥氣味，等進到屋中，便見臥床渾水的封平形銷骨立、瘦如乾柴，若非先天武者，命怕是早就沒了。
周易抬手施法，在生命大道道力的作用下，很快便將封平的朽敗軀殼修復一新。
呻吟一聲，封平悠悠轉醒，見到了周易，然後感受到了自身情況的變化，哪怕是老練之輩，也不免心情激盪。
周易道：「運轉周天，靈肉相合。」
封平點頭，平定情緒，吐納運功。讓靈魂意識適應這變化劇烈宛如新生的身體。
九個大周天，大約耗費了三刻鐘，封平下床，拜謝周易。
周易拂袖，生成流風托舉，阻其大禮，道：「收拾一番，帶我去見趙吉。」
封平已經意識到看似普通的周易，怕是已入真人之境，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能隨手就將他從鬼門關前拉回，令他軀殼比昔日鼎盛時還要勝上一籌，這等不可思議的手段，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
固然，也不覺得周易言辭態度狂傲有多大不妥。道了聲好，便迅速拾掇。
不久之後，在僕人震驚莫名的注視下，封平帶著周易前往御馬監。
作為十二監最有權力的兩個部門之一，這御馬監不僅管馬，還管兵。其統御的精兵，總稱為四衛，兵源為各地衛所，優中選優，擔任宿衛，更番上直。
御馬監有三巨頭，分別是掌印、監督、以及提督。
周易造訪趙吉，並不走正常流程，而只是讓熟門熟路的封平當嚮導。有他在，一路無礙，所有人對他和封平視而不見。而由欽天監布設的那些超凡禁制，也對周易無半分限制效果。
趙吉是個勤勉之人，這個時間點，正在處理公務。
周易沒讓封平直面趙吉，帶人直闖軍機重地，這是個不小的罪過，沒必要讓封平承受。
趙吉倒是挺鎮定，見到突然現身的周易，先是蹙起眉頭，隨即從容置筆，問：「異士所為何來？」
周易笑：「莫慌，仔細看這面孔。」說著用手比劃了下自身。
趙吉凝目觀瞧，眉頭愈發緊蹙，顯然是認出來了。
周易道：「覺醒宿慧，這事你之前就知道。今日清晨，成就真人，前世記憶徹底拿回。我便過來了解因果，順便做樁交易……」
這天晚些時候，周易見到了二十名適齡女子，挑出三名最佳的，玩了把超凡版的人工受孕。
趙吉對自家大兄的子嗣，其實並無多少好感，之所以養著慣著，主要還是彌補心中遺憾。
另外就是傳統觀念較強，希望老趙家後繼有人。
那麼現在周易保證趙家有三個健康的男丁會誕下，這算是了結了占據軀殼的一大部分因果。
交易的部分，就相對複雜一點。也並非是一錘子買賣。
當天夜裡，一直跟趙吉不對付的監督太監，死於夢中。
周易以為趙吉會更急迫的擊殺跟御馬監最不對付的司禮監某要員，沒想到卻是內部傾軋更仇深恨大。
當然，這對他而言都是小事，只要不是皇帝這等關聯人族氣運，會給他帶來大量業力的存在，其他都是可以承受的。
做了這件事，周易也拿到了他想要的情報。
說實話，距離他想要的全面詳細，還差了些意思，也就勉強夠用。
第一站，浮雲山。
浮雲山通元觀，道脈名門，地淵封印就是由其主導布設。
說到這事，一竿子就支到了大雍王朝的建立。
這裡邊不僅僅是土地兼併現象嚴重，群雄並起，推翻腐朽的舊王朝那麼簡單，還牽扯到了異族和超凡層面博弈。
這支異族，有些像是嵐國人，血脈特殊，堪稱東方版的X-MAN變種人，當然，沒有覺醒超凡能力的占據大多數。
即便是種群素養整體較高的現代人類社會，面對這種超能力者群體，都會生出巨大的矛盾，何況是古代。
從本質上講，這其實就是對力量的天然畏懼和排斥，同時也含有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這支異族，最終被屠滅了。背後的原因很複雜，其中道脈起了很不好的作用。
具體就是這個通元觀，扶龍爭霸，攛掇當年的大雍開國太祖，屠戮並利用異族，活祭修築地淵封印。
每征服一地，就修築一處，從而獲得一系列超凡加成。
總計修築了一百零八處，謂之魔淵鎮國。
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玩意，後患無窮。
為了鎮壓封印，大雍開國太祖，便下令遷徙民眾，在封印上建城。以人道之力長久鎮壓。
然而本就是行險，通元觀還暗中玩了貓膩。
貓膩之一，就是以養蠱的方式養鬼神。
這些鬼神又稱護法神，說白了就是高端一點的戰犬。
貓膩之二就是集地煞。
超凡漸逝，資源匱乏，集屍養煞，定期采割。
第三割貓膩就是淬陰神。超凡漸消，不僅超凡資源不斷減少，適合磨礪修行的機緣之地，也越來越少，於是通元觀想出了人造的法子。
此等仙真享利，凡俗背鍋的策略手段，也算是道脈的傳統藝能了。通元觀算是其中玩的比較成功的那個。
然後就是歲月積累，危機醞釀。
而且，通元觀也不是代代都能出牛嗶人物。
在超凡漸消的大趨勢下，修道天賦這種本質離不開超凡的概念，同樣也是漸隱漸消的，天賦一代不如一代。
而地淵封印，卻因為吸納城鎮居民的負面情緒力量，而不斷變強。
此消彼長，淬陰神變得越來越危險。
通元觀向道脈其他門派開通了淬陰神業務，通過這種既能削弱鎮壓妖詭的力量，又能獲得些超凡資源的辦法，通元觀倒也又穩了幾十年。然後就到了整個道脈，都沒有能力將淬陰神利用起來的地步。
同時，第二條的集地煞也失去了意義。主要是道脈整體都在不斷萎縮，且以靈力需求為主，煞力於之而言就像人對植物纖維，維生素的需求般。
最後，第一條的意義也失去了。主弱枝強，這是折倒大樹之像，通元觀別說是獲取新的鬼神，已有的護法鬼神，都不得不封印一部分，銷毀一部分，以免反噬。
那麼好了，地淵封印已經失去了價值，誰來提供必要的維護？比如定時削弱，以免妖詭做大，定時收集，以免煞力太多，危害封印，甚至被妖詭利用。
好死不死，大雍王朝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走下坡路，民生問題逐漸嚴重，怨聲載道，負面情緒之力呈顯著遞增之勢，被地淵封印吸收。
到了這個時候，通元觀就算想要維護，都做不到了。那可是一百零八處。
於是通元觀，乃至道脈，開始擺爛。
這就是地淵封印的起源。
後來的道脈修士，愈發的垃圾，為了個人利益，不惜主動破壞地淵封印。
周易不想評價那些人、那些事。
他現在就想去通元觀拿到完整的地淵封印資料，然後斬斷這妖詭之源，再開啟斬首行動。
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通元觀早就被妖詭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細節，雙方起碼已經鏖戰五日，山門前的大片土地都被染成了暗紅髮黑的顏色，殘兵斷器到處都是，但沒有屍骸，妖詭們的對於吃同類屍身，早就習以為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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