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神屍
這次讀檔，周易對於修復秦山號，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熱忱。
畢竟跟仙盟的各類艦船比起來，秦山號不過是簡陋的舢板。
但周易還是決定將這事辦的有始有終。
另外他還有個暢想，那就是當三仙島的所有劇情結束，而他又沒有直接自動退本結算，他或許可以去乘船去這個世界的九州看看。
介於真靈完成了二次微觀操控，周易很快就破解了帷幕之力。
這種力量其實是一種落後的詭道技術的產物。
無論是詭帝，又或詭王，都有比之更好的相關技術。
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一種獨特的設計。
就仿佛以特定的波段調頻，用於跟特定的靈魂棲息地產生關聯。
這個技術價值還不錯，稍微改進一番，就能通過它，來尋找以及前往靈魂棲息地，或者說亡者聚落。
這個技術甚至能解決他在真神血脈世界中的冥獄所遇到的四處遊逛而收穫寥寥的問題。
十日後，周易開啟了帷幕之旅。
其實第三天就完成了解析，多花費一周，純粹是為了做準備。
以詭道之身下九幽冥土，這叫接地氣。
為此，他需要將雷霆的力量轉化一下……
不同的地獄，有著不同的風格，就像不同的人家，有著不同的居家陳設、裝修風格。
眼前這個地獄，主打就是毒煞、邪煞、死煞，一如山詭們使用的超凡力。
陰沉黯淡是這個世界的主色調，就像是陰天的黃昏。
寒冷是這個世界的一個特質，周易估計，溫度大約低於零下七十攝氏度，齏粉般的顆粒簌簌而落，不是雪，而是煞力結晶。
這個世界並不缺乏活力，很短的時間裡，周易就感知到了近十種不同的詭異。
以人類的視角看，這些詭異日子很煎熬，這個地獄貌似沒有正經的食物，滿地都是的煞晶雖然能滿足詭異最基本的能耗需求，卻也會扭曲其心智，令其一點點的喪失自我。
所以，這些詭異貌似更傾向於吞食其他詭異，因為詭異本身具備一定的過濾煞晶中有害物質的能力。
因此，簡單的理解，這裡算是個修羅地獄。
只是如此，並不能引發周易太多的興趣。
真正引發周易的，是一種特殊的氣機，或者說，又是超凡直覺在作祟，讓他意識到有什麼重要的秘辛在等待著他揭曉。
於是，他嘗試著向著答案所在的方向前進。
從氣息上歸類，周易現在也是詭異的一員。
但這並不代表絕對安全，誰讓這裡是修羅場呢。
在這裡，除了有敢於冒險的獵殺者，還有陷入瘋狂的毀滅者，毀滅它們選中的目標，又或它們自身。
不過此時的周易擁有著後天生命大道，和後天超度大道。
大道的覺悟路線不止一條，像生命大道，就是以血煞為路線。
而後天超度大道，則是通過詭帝的技術體系。
對於周易這種有掛的人而言，只要掌握了模式，那麼理論上就能感悟所有大道，而平時最常運用的超凡術法背後的大道，則首當其衝。
出於避免被大道奴役，以及主動製造趣味盲盒，令意識人格保持活潑的考量，周易的確是停掉了大多數大道的深入研究。
但已經取得的成果，那並不算多的一縷縷大道之力，仍舊能夠在某些領域起到畫龍點睛的效果。
其中的神奇，主要得益於周易對『道』的整體的理解進度。
其他修士，在他這個等級，對『道』的理解遠沒有他來的深邃和廣泛。甚至有一些，以之建立法域都很勉強。
周易卻可以在平A時都加持道力。
只是順道出手，身邊便很快有了一支詭異戰力。
而後吐故納新，又在廝殺中錘鍊，迅速精銳化。
待到周易憑直覺來在一座龐大的孤山腳下，他身邊已經有了一支成員過百、頗具章法的傀儡戰隊。
當然，這章法主要來自於他，這些傀儡可不是天人法身那般講究細節的存在。
它們就是工具，瘋狂反而使其更容易控制，只需要掌握住相關的脈絡即可。而周易在這方面，已經頗有心得。
關於瘋狂的研究，初始動力還要追溯到真神血脈世界。
雖然展開的並不算差，但周易自己卻不甚滿意，尤其後期，頗多憋屈不滿，而這份認知，化作後來屢次想及的怨念，並成為了動力。
所以宅修百年，其實有這方面的研究，並取得了不少成果。
只不過，在監獄世界，一直沒能找到利用的機會。
他也沒能想到，無論是監獄世界，還是外道末世，他面對的真瘋子卻幾乎沒有。或許是因為沒趕上對的時候吧。
在仙盟的將近十五年的歲月里，結合理論，這方面的研究又有所精進。成果之一，就是他學會了在混亂中尋找秩序的脈絡，說人話就是他能利用瘋子。
或許有人不明白這背後的意義。
周易卻覺得，寶藏頗豐。
它能強化對混亂的認知，反過來加身對秩序的認知。
還能觀摩『變』的一種體現。
這是由理而道的一個大類。
另一個大類，就是針對情緒，針對感性，針對魂力的理解和應用。
瘋子瘋起來，情緒亢奮，超極限爆滿，這是可以利用的，只需要一個法則框架，完成不同情緒的分揀和疏導。
而這又涉及到對人性的理解……
總之，極端本身就是意味著破綻明顯，只要避開正面鋒芒，就能較為輕易的挖掘出大量真實，揣摩出思路脈絡和變化的機理。
而關於這些的研究，使得周易現在根本不需要徹底擯棄靈魂，像控制殭屍那般控制傀儡。又或以詭帝那久經考驗的法印，壓制亡靈本性，成為乖覺的順民，而是可以從鬼王的角度，打造自己的統御法印。
像眼前這些詭異，就算是真正打上了屬於他的烙印。而不只是流於表面，浮皮潦草。
打個響指，十多種Buff便加持在了詭道兵的身上。
頓時間，周遭的煞晶積雪迅速消融，而詭道兵則一個個噴雲吐霧，很快便有殘破之軀，凝出晶化鎧甲。
其中有生命大道的加持，令甲冑殷紅如血，剔透發亮，看起來神秘味拉滿。
為什麼要統一外在，原因就在於電影｛斯巴達三百勇士｝中利奧尼達斯對畸形的斯柯達巴斯說的那樣，為了戰隊整體的協調性。
完成這一波強化後，真正的戰鬥很快到來。
明顯是一群有組織的詭異，聚集在孤山如巨樹之根延伸出的山脊、所構成的山谷深處。
在這些詭異的背後，周易看到了巨大的岩洞入口。
周易揮了揮手臂，戰隊宛如一體，節奏清晰的開始向前推進，毀滅樂章奏響。
在周易掌控的戰隊面前，阻路的詭異不過是群烏合之眾。
它們空有不惜挫骨揚灰，也要阻止周易前進的勇氣和決心，卻無法將之轉化成有效的力量。
哪怕它們之中並不乏幾十米高的巨大怪物，仍舊不是對手。
戰隊所凝聚的法相，只是一拳，就打的巨大怪物軀幹粉碎，碎屑飛濺如雨，爆發的衝擊波甚至吹飛了大量詭異，直徑可達百米。
但這並非戰隊最強的打擊，其實，平A般的煞力光刃才是殺傷的主要手段，戰隊前方總是保持上百道恢弘的光刃在飛舞斬殺，詭異一方在這密集而又強力的打擊下，可謂人仰馬翻，狼狽萬端。
而詭異們拼死打出的反擊，卻只是讓戰隊的每個個體身上不停的泛起能量漣漪，那是打擊力被分攤乃至吸收了一部分後呈現的效果。
戰力如此渣的敵人，甚至都不需要周易輔助加持類法域效果。
周易甚至在思考，是因為他正式接觸道力後，真正將金手指的強大展現了出來，從而迅速強大；還是此地的敵人太面，缺乏組織性和紀律性，只懂得依靠本能作戰？
最後他覺得兩者大約都有一點，才導致這等離奇事發生，路上隨便撿點，拾掇拾掇，就打出了碾壓局。
阻道的詭異瘋狂而又執著，或者說，執著恰恰是其瘋狂的一部分。
結果便是死個乾淨。
善意和憐憫，對於現在的周易而言，本就是產出稀少的東西，不會用在這種事情上。
這些詭異的死亡，也沒有浪費，詭道兵掛了超度效果，變相的刷經驗，提升自身，超度有功德嘛，就是這麼回事，他現在對於如何從天道那裡賺取神秘特性加持，已經相當有經驗。
接下來，周易已經準備好展開一場惡鬥，甚至有了因不敵而跑路的預期式的心理建設。
命運經常會在你春風得意時給一棒子。
或者說，人太浪，就容易出事。
這都很正常，他覺得自己基本能做到心平氣和的接受。
然後進入岩洞深處，一路無驚無險，最後也沒有戰鬥。頗有種穿著浴袍出場的小姐姐，將袍子甩飛，結果裡邊穿著泳衣的趕腳。
你就給我看個這？
宣傳的是動作片，最後打Boss了，轉倫理片了？哲學三問？
當然，實際上並不是一無所獲，只不過周易也算是打男人生，一路都是廝殺過來的，對於這種關底沒Boss的情況，反而不適應了。
收穫說起來也簡單，一副遺骸。
只不過這遺骸格位略高，應該是某個神靈的。
曾幾何時，這是個僅僅是聽聞，就覺得高大上的概念。一如數學方面沒什麼靈性的初中生提起大學的微積分。
現在的感覺，也就那樣了。
因為明白了人跟人的差異，有時候比人跟狗還大。這個道理也適合用於神。
神只是一種類別，跟強弱沒有必然關係。一些牛毛神，實力連詭都不如。
眼前這個倒不至於這般不濟，卻也沒好到哪裡。看這等結局，就不難想像。
尤其是在周易有了仙盟那裡獲得的仙道知識打底之後，只是幾眼掃過來，就已然明白，這是個原始系的神祗，技術價值十分有限。
情報價值倒是有，同時也讓他明白了為什麼早早的就有熟稔感。
因為這個神祗跟詭戰國副本的那個邪神，貌似於是一個派系。
神也會死。而眼前的這一幕，未嘗不能看作是邪神的結局。
跟不上時代，不適應新環境，便會死。
這種不適應，主要不是因為沒有能力，而是沒有意願。
甚至是對於固有狀態的過分專情和執著，相比於改的面目全非，卻仍舊未知，甚至難以討好新時代，寧肯選擇與舊時代一起落幕。
在接下來的細緻查探過程中，周易發現了一些隱秘的被翻看竊取的痕跡，他猜測，是山詭之王的手筆。
山詭之王的超凡技術第一桶金，大約就在這神屍身上，可惜山詭之王也類屬超凡者中的文盲，沒有足夠的知識和技術底蘊，所得有限，甚至成了歪嘴和尚。否則，早成海外三仙島之王了。
收了神屍，又將詭道兵分成十一個小隊，分頭探索，周易自己則折返現實。
面對蛇骨鎮民，乃至蓬萊、方丈的人，他也沒隱瞞，直言發現一些線索，又簡單聊了聊修羅地獄的情況，並表示已經撒開探子，尋找山詭之王的下落。
隨即便閉關三日，進行調整。
接下來是搞建設，鬼王這一套並不是最優解，因此需要切換一下。
反正沒有晉升元嬰，隨意換道，問題不大，前提是金丹得有那個格局氣度，否則就只能選擇有限的幾類大道。
出關之後，周易開始組織人手建設船塢，修理秦山號。
雖然是隆冬季節，但有超凡助力，風雪寒冷敵不過人們的熱情。
只是個把月的功夫，設施便打造出來了。
這比原本預期的至少要快多半年時間。
秦山號進入超大型干船塢大拆重組。
多餘的人員則繼續修建碼頭。
無論是瀛洲人，還是蓬萊人、方丈人，都膩歪了原本那個不祥而又比尅的小破港，覺得將這裡打造成深水港其實挺好。
當然，一個重要原因，是周易在打造修造體系過程中，輸出了不少技術，比如港口用的各種天吊、塔吊、龍門吊，有這樣設施，港口的吞吐能力很強，人們自然都能看出其中的好。
更何況，山詭之王一日不死，瀛洲除蛇骨鎮之外的地方，就一日不安全，隨便整點陰間系傀儡，就能讓人們死過來、活過去，眼瞅著山詭之王已成秋後螞蚱、瘋狗一條，沒人想成為其發泄物和殉葬品。
大約十天後，蓬萊人姍姍返回，他們倒是給自己找了個體面台階，從蓬萊拉了更多偃師過來，美其名曰協助修船。
實際上，以王孫為代表的一部分偃師，當初並沒有乘船逃離，並且一直跟蓬萊有飛信往來。這些人知曉這邊如今已足夠安全，又有大量現今技術可供學習，自然是趨之若鶩。
方丈金教軍也派人來了，仍舊是刻板而正經。
周易能看的出來，他們其實也是挺眼饞秦山號，乃至這個工業港口所代表的成體系的工業技術的，奈何一方面無從下手，另一方面拉不下面子，眼紅之餘，有人詢問，可否提供些山詭技術，供學習參考。
周易其實挺看不上眼方丈的宗教國那一套的。
不過他現在已不比當初。
當初雖然也利己，但心中起碼有些溫度，同情底層民眾的疾苦，雖然不願意帶頭插紅旗，但若是有改朝換代的靠譜組織勢力，他其實是願意大力支持的。
現在，他覺得自己深刻的理解了興亡皆是百姓苦，能不折騰就不折騰。畢竟三五代之後，又陷入輪迴，大山換個名頭還是大山。
而且泥腿子坐江山的概率著實低。後世看到的其實存在嚴重的倖存者偏差。
正因為如此，他現在連同情底層的那點悲天憫人心思都淡了。沒有坐在自己所屬的階級，壓榨底層，那也是因為有跟更優異的技術，允許他在獲取足夠的利益的同時，裝好人。
他有時候甚至想，他的這種好人其實都是社會比較嫌棄的那種。
因為缺乏跟社會的互動，既不用工，也不提供商品，倒是對自然界的原材料，盡撿好的掠奪，這樣一個無益於社會，且武力極高，動不動就要行個自以為是的俠的存在，誰會喜歡呢？
總之，他這樣的心態，也就不在乎金教是否欺凌百姓了。甚至不介意推波助瀾一把。
比如令金教再扭曲一些，乾脆將活人當耗材，基礎的工作崗位都不提供了，改由行屍完成，如此更徹底的與民眾脫節，覆滅之日來臨的或許能更早更徹底一些。
因此他不但開放了山詭相關，供金教的人研究，還包藏禍心的提供了一些陰間系的技術。
當然，都是有償的，秦山號說是修葺，實則比翻新還要更勝一籌，對資源的需求可不是個小數目。
蓬萊的社會結構還算健康，跟現代社會比不了，但在這個時代，已經很有幾分桃源鄉特質了，雖然也在腐爛，但經濟上行掩蓋了問題。
而經濟上行的一個重要動力，就是有一幫求知慾強的偃師。
這些更側重工程師而非學術專家的高技術人員，比較務實，推陳出新各種新技術，為經濟注入澎湃動力。
周易也願意將科技道的知識分享給他們，畢竟該道路屬性偏眾，雖然做到人人如龍有點難，但眾樂樂還是沒問題的。
地球人類文明的發展，已經論證了這個屬性，最初普及教育，不就是為了獲得高素質人口，滿足產業工人在知識文化方面的需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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