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災前

  功夫不負有心人,耗費了幾日時間,周易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觀察所謂毒瘴的殘留痕跡,再加上占卜,基本確認了情報。

  夜晚,周易獨自抵達此地。

  這裡距離雲霧山的主峰雲霧峰不遠。

  雲霧峰是一座體格粗壯的巨峰,有那麼點富士山的意思,很典型的錐形火山,頂端白雪皚皚。

  只不過,雲霧峰高度和規模跟富士山比還是遜色了些,周遭的大山又有些多,因此沒那麼凸顯。

  還有就是這個地區雲山霧罩,故而沒辦法遠眺觀覽雄峰,知名度也就不太行。

  周易尋蹤索跡,最終來在一處雞腿形狀的山谷中,入口處緊窄,內里的空間則還可以,三五千平米是有的,若是清修獨居,在此處安宅,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思路。

  周易一路深入,看到了房屋的廢墟,細細觀敲了一番,便基本確認當初建這房舍時,使用了超凡手段。

  心中不由愈發的期待。

  不久之後,便發現一個岩洞。

  這岩洞入口頗為隱蔽,用類似照壁之法,在入口正面掩了巨石,還有垂藤長草,非接近而不能發現。

  周易也不需照明,就那麼徑直往裡闖。

  岩洞是半人工、半天然的,不算複雜,但比較曲折,宛如走螺旋樓梯般,先要繞到最底層,然後再直線深入,便來在一處地廳。

  周易感受了下此間環境,心道:「原來如此,有一眼煞井。」

  他一路從容深入,最終在一具端坐於蒲團上的乾屍身前停下。

  然後便伸雙手去搬移這乾屍。

  哪知這乾屍突然睜眼,眼放綠光,發出『桀桀』的沙啞怪笑,伸出枯瘦如雞爪的手臂反向抓周易。

  而周遭的腐朽棺材中,也異動響起,有老屍甦醒。

  「別鬧。」周易僅僅是一句話,乾屍眼中的光芒便立刻熄滅,動作也戛然而止。

  而甦醒的老屍,同樣沒了後續動靜。

  蒲團的蒲草因煞力的長期侵染,都變得鐵絲一般烏黑髮亮,這已經算是法器了。

  但這玩意周易想要用,卻是需要煉製一番,現在不具備煉器的能力,只能是過段時間再說。

  掀開蒲團製成的井蓋,下面就是煞井。

  煞井的形成多種多樣,眼前這種算是最簡單的了,就是一大塊煞力晶石,封在一個筒狀的空間內,OK。

  沒錯,這是人造的,想像一下燒透的木炭,放進燒烤的爐膛里,大概就這意思,差不太多。

  主要差異,是這個煞井中布置了法陣,能夠儘可能的讓煞晶變得可控。

  顯然,這是超凡漸隱的大時代背景下,有人以此來苟延殘喘。

  像是那些玄門大派,所做的就是關閉道場,將區域所在福地本體所在之處,整個超凡版的生態穹頂。

  周易在綠星的那些巨構的穹頂花園,其實就是自行推敲建造超凡福地。

  當然,跟真正的福地比,肯定是差了東西的。

  否則,天下的福地也不會即便在超凡力最充裕的時期,仍舊是有數的那些個。

  但放低功效,只是為中低層修行者、乃至凡人提供一個良好仙逸的棲身環境,周易搞的那一套,可以說已有模有樣。

  玄門大派和有條件的修行家族,能玩秘境小天地,那麼散修該怎麼辦呢?

  此間想要奪舍還陽的這位,無疑就算是一個例子。

  周易記得,前世看滿城盡帶黃金甲,其中的皇帝就玩過類似的藥氣熏蒸,堪稱古典版的單體豪華桑拿。

  可見,這路數也算是由來已久,古人不缺這個智商。

  輪到他這裡,就完全沒那個必要了。

  技術擺在那裡,五個小時不到,就將煞晶全部轉化。

  而包括乾屍在內的一眾陰屍,也都被他笑納。

  好歹也是耗費歲月,侵染煉造的,其耗能的問題,可以像機關福船世界中處理山詭的傀儡獸那般,利用《天輪秘法》形成詭藤外皮,從而陰陽輪轉,說白了就是利用光合作用補充一部分消耗。

  如此一來,性價比自然也就抬升上來了。

  當然,這等造物也不是沒有問題,比如像藤甲兵一樣怕火。

  陰火和尋常的火倒是不怵,但是五行丙火,就非常的克。而修道人士若是玩火,大都用的是丙火,又或加了天陽之力的天陽正火。

  周易琢磨著,有條件,再給這些陰屍披上甲具,情況就能好點。

  不過如此一來,周易也愈發的渴望搜羅些給力陰靈為己所用了。

  第二天,他便吩咐下去,這幾天狩獵乏了,他要休息幾日。

  又隔了一日,李清頂著牛莽的樣子購糧回來了。

  按照之前周易的吩咐,這次糧食沒少買。

  周易讓人傳下話,山莊要按照府兵進行訓練,原因也簡單,趙大爺想過一過統兵的癮。

  而只要達標了,一戶人家一斗米,三斗麥。

  實際上他就是想要來個以紀律性為主題的團建式民兵訓練,用實際利益刺激這幫小民。

  一斗等於十升,一斗米、三斗麥,對於小民們而言,真的很不少了。關鍵這是近乎白來的,配合趙二大爺裝裝嗶,就有了,不干是傻兒。

  不過等到加入進來,才發現沒有預想的那麼簡單。

  主要是這個時代的人大多是文盲,文化素養低,理解能力差,好些對現代人一說便明白的,對這些人得反覆強調、示範。

  當然,這些細節都無所謂,周易採取的辦法也簡單,就是限時記憶,做不好就扣糧食,做的好則將糧食,眼睜睜的看著白花花的脫殼米麵被拿走或落入口袋,對這些小民而言,那真是太刺激了!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認真。周易用現代的些許伎倆,就將這些人的積極性調動起來,一個個嗷嗷叫。

  而周易自己,見時機成熟,便跑了一趟古戰場。

  余縣附近的古戰場,比較有名的,叫三河鋪。

  有名的點在於,大雍王朝太祖打江山時,曾在三河鋪玩了一出水淹大軍+半渡而擊。

  當時一役,令最有希望爭龍的一位豪強,夢斷三河鋪,手下統兵大將、精兵,十成去了七成,後來再也沒緩過這口氣。

  三河鋪原本是有人家的。

  後來因為種種鬧詭異聞而搬遷,又發水壞了此堤,省下的也徹底搬離,後來主要再下游十里出開枝散葉。

  周易占算之後,便趕去了三河鋪,總計用時兩天三夜,倒也撈了些便宜人頭。

  大將沒有,那個據說有帥才的大將,貌似近百年前,就被玄門的道士給捉走了。

  周易也很想精挑細選,奈何沒那個歲月厚度,只能是將就著來。

  能統兵的,有兩位,一名是把總,也就是百夫長。叫常剛。

  另一名一度做到了守備官,這個職務,基本就是大頭兵所能升遷的極限了。當然,那些動輒救軍救城挽天傾的時代天驕不算。

  所以,這個叫王休的,和百夫長常剛,領料幾百人,應該是綽綽有餘。

  關鍵是這兩人的靈智還可以,以常人的角度看,已然是忘卻了怎么正常過日子,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種。

  但周易的隊伍特殊,容錯率較高,專業領域不掉鏈子就成。

  省下的則是三十多個兵卒之魂。

  就這麼多了,周易也是耐著性子挑揀了半天,才挑出來。

  他倒是想多整一些備用。

  奈何傳聞中很有幾分玄異的三河鋪,如今就剩這麼點蝦兵蟹將。

  周易覺得勉強能用。

  有那麼些精銳兵卒做骨幹,軍魂的框架就支撐起來了。

  然後就是以老帶新。

  反正他腦袋裡,最不缺的就是信息知識,將現代人強調紀律的訓兵理念灌輸給王休和常剛,謊稱酆都幽魂城陰兵都是這麼幹的。這二詭也不敢不服。

  而像王休他們,使用的就是改造後的陰屍了。這跟奪舍不一樣,嚴格的說,這叫返魂屍。

  有了王休他們,牛莽那兩個惡棍手下,很快就被周易解決了。

  這些臭肉是真不行,來了雲霧山莊這才幾天,他這個主子還沒怎麼樣呢?這些傢伙就已經開始咋咋呼呼、作威作福了。

  殺了之後,也沒都炮製成返魂屍,跟牛莽的屍骸一塊兒,都以活屍的方式養著,萬一有個周轉需要,比如辦什麼事,還可以讓李清之流臨時詭上身。

  另外兩個周易看好的,則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

  「我觀趙府上下,能謹慎做人做事,心存一份良知的,也就你倆了。這是我這次出行,帶你二人的原因。

  現在,你們可以做一個選擇。選擇認為我主,從此以後就是真正的自己人。

  你們的家小,可以接來雲霧山莊。這裡才是我未來的基業所在,你們好好做事,我自是不會虧待。

  若選擇離開,我便給你們些遣散費,自行去吧。」

  這倆人都是聰明人,哪還不知道,既然周易在他們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又說出雲霧山莊是其未來基業所在,分明就是絕了他們拒絕的可能。

  真要拒絕,就算能活著走出這個屋子,多半也無法活著走出八里林。而他們的家小,就是投名狀了……

  至此,合格的趙家人上線,周易完成了內部人事調整,當下就開始折騰。

  這個時候再折騰,山莊人牴觸的心思已經非常低。

  因為這位趙官人雖然行事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說話算數,出手也大方,實實在在的好處砸下去,這口糧賺的,可比平時種地、狩獵啥的容易多了。

  當然,認真的說,也沒容易多少,關鍵還是效率,日結,干一天的活兒就有一天的收穫,絕不拖欠,干好有獎,這就厲害了。

  平時種田,那得看天吃飯,狩獵也比較講運道,哪裡比的上這個,一天一過,爽利的很。

  就這樣,周易這邊熱火朝天的玩起了基建。

  那個最容易挖出一條逃生密道的峽道山岩,他終究還是沒放過。

  主要正好是石灰岩,取來燒點土水泥,在山莊的正面,就把關隘建起來了。並且還是內外兩道。

  由此而圈出來的接近一公里長的山道,成了天然的瓮城。

  與此同時,周易又讓李清頂著牛莽的身份,去賣了一批糧食,還有物資。

  這次沒少花錢,管家劉元都肉疼了,畢竟他早就將趙府的財富,看做是他的。

  若非大事在即,不想節外生枝,他都有些親自走一趟雲霧山莊,教訓教訓這個趙二。

  玩個過家家,咋能這麼敗?真當自己家裡有礦,銀錢無盡啊?

  而余縣有大事將發生,別說是周易這樣的有心人,連較為敏感的民眾,都留意到了。

  從陰霾到烏雲蔽日,多日不散,哪怕是正午,都比平日黃昏入夜時還要陰暗,偏偏無風又無雪。

  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是在醞釀一場大雪,因此,該補房補房,該購糧購糧,以免屆時雪大屋塌,出行不便。

  而一小撮聰明的、則發現兆頭不祥,能躲還是出門躲幾天。

  將雲霧峰秘洞所得消化了大半,而身體全面進入8的周易,站在一處山峰上,眺望黑雲壓城的余縣那邊,不覺間眉頭蹙起。

  算了好幾遍,都是天機混亂,這意味著大事發生,就這幾天了。

  8,是周易進行的一次實驗。

  他之前自行劃分的軀殼0、0,後來經諸天穿越對比發現,多少有些尬。

  經反覆計算得出,8,就是築基。

  0有些過,效果自然是更好,一旦完成進階,就等於直接穩固了築基狀態,但從超凡力角度看,消耗更大,性價比卻低。

  於是,他這次嘗試『百日築基』,若是順利,以後穿越,就都照這個模板來了。

  他相信,通過不斷的微調和改良,這一套會越來越成熟高效。

  一步到位築基,軀殼多少還是有些承受不了。

  關鍵是前期的鋪墊貌似不太夠。

  他這幾天都在調理,也就愈發的沒興趣湊余縣的熱鬧了。

  但一想到那裡生活的大量凡人,心裡仍舊不免有些膈應。

  扭頭再看雲霧山莊,第一階段的緊急大建算是接近尾聲。

  這個階段的土建活兒,主要是兩座關隘般的城牆,再加上一個像模像樣的鐵匠坊。

  再有就是窯,初期用於燒水泥,後期就在其基礎上建成小高爐。

  周易經過幾次穿越,以及最近的在機關福船世界的蛇骨鎮的實踐,已然掌握了一套快速攀局部科技的辦法。

  當然這個辦法有些太不正經,因為一部分是通過超凡力實現的。

  但超凡力並非一定得有,只能說,超凡力越給力,效果越好。

  有了小高爐和鐵匠坊,他就能自生產一些黑科技器物。

  這些器物盡可以作為次級法器的胚料用,省卻他直接煉造的各類耗費,退可以當零部件、預製件用。

  另外,打造軍械什麼的,也是可以的。甚至不死系動力(掛塊鮮肉讓喪屍在滾筒里跑)的鍛錘都可以上馬,只要有那個需要。

  隔了一天,李清回來了。

  周易見到長長的車隊,心落到肚子裡了。

  有了這票物資,即便外間天翻地覆,他也能帶領山莊民眾,把明年的小日子過好。

  山莊這種產物,很像是地球歐洲的農莊經濟,基本除了鹽鐵等少量的生活必需品不能自產,其他都可以。

  他只要投入超凡技術及科技,就能在其原有的基礎上令其效率大大抬升。前提是,有一定折騰的底子。

  現在,這個底子便算是湊齊了。

  第二天,由於李清送回的材料到位,雲霧山莊的關門和吊橋,正式落成了。

  吊橋前是五米寬深的壕溝,埋了刺樁在裡邊,吊橋落下後,可以架在對面延伸出的鋼鐵橋頭上,形成可過重車的鐵架橋。

  這關隘雖然只有六十米不到的長度,卻五臟俱全,弩台、射塔、譙樓一應俱全,刁斗森嚴,安全感油然而生。

  王休安排人駐守,周易叉腰看的直點頭,山莊的莊頭嘴角則一抽一抽,心說:「這趙二大爺是真能作!也就是有張官皮,否則這等比塢堡更甚、違禁逾制處處的玩意,都夠吃牢飯到死了!」

  大門落鎖,雲霧山莊便是個四千五百畝的小天地,這些天,周易已然完成了風水勘測,符石太耗能上不起,次級符石,還是可以一用的。

  這內里,也有說道。或者說實驗,周易想在巨構建築里,形成人與自然的超凡互動,說的再直白些,就是將眾願之力利用起來,更好的促進自然循環。

  這雲霧山莊,就成了試點。

  真要是做成了,那麼哪怕是超凡力低微,只要這個概念還存在,就能享受到一定的非凡好處。光是想想,都感到成就感滿滿。

  當天中午,作為犒勞,所有人都吃了頓好的,肉骨頭一人一小盆,沒加麩皮的白面饅頭管飽。

  就連送貨來車把式們都跟著沾了光,真心實意謝句趙官人仁義。

  車把式們午飯後就趕車離開了,這個時間點出發,天黑前能趕到管道旁的明平鎮。

  生存不易,養馬車跟現代司機養大車從某種角度講相差不大,放那裡不掙錢就賠錢,有時候人吃不好也得把大牲口伺候好。

  周易這邊則關起門過小日子。

  一階段收尾,就這幾天就能徹底結束。

  之後,年前他不準備再折騰了。

  天候已經進入一年中最冷的時節,有時候不能任性蠻幹。

  民兵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進步很大。

  就連閒暇看熱鬧的普通民眾,都能有模似樣的學幾手了。

  他們自己覺得就是個熱鬧。殊不知在周易眼裡,真要有什麼大災大難,就這份紀律性,就比常人要高個兩三成的存活機率。

  王休和常剛,麾下現在連山莊的民兵算上,都沒過百人。

  不過王休卻表示,這樣的隊伍,能當過去三百人使,若是見了血,五百人他都敢硬剛。

  周易也不曉得這話有幾多水分。畢竟他在這方面最多也就是個鍵盤俠。但他堅信,將解放軍練兵的那一套流程一絲不苟的走完,那就必然能收穫一支合格的軍力。

  這也算是一種嘗試了,北陰帝君跟單純刷傀儡的傀儡師還是有差異的,御使詭靈,更偏向於人事管理,這個領域他都好好算不得上了路,要學的東西還多。

  就在這天夜裡,周易被滾盪的雷聲吵醒。

  起床後不久,就發現被吵醒的不止是他,山莊各住戶屋子裡都亮起了燈光。

  屬實是因為這雷聲特別,用莊頭的話說:「老朽活了六十多年,記憶中從未有過如此宏大而又密集的雷鳴聲。」

  周易讓莊頭帶人安撫民眾,事發點並非此地,況且如今山莊有關隘鎮守,便是有什麼災殃,也無需畏懼。

  由於周易信守承諾,出手大方,充分展示了城會玩、並且確確實實帶領人們幹了幾件漂亮大事,現在他在雲霧山莊的威信,比起初來那會兒,可是強太多了。

  莊頭帶人安撫民眾,周易則輕車熟路登上附近的一座山峰。

  這山峰格外高聳,就仿佛波浪之上架起座燈塔,可惜,常人無力享受站在其巔峰遠眺的裝嗶感,或許頂級的攀岩愛好者可以一試。

  雲霧山莊距離余縣,有著車行三個白晝的路程,就算這路不是直線,那也是百多公里的直線距離。

  也就是雲霧山這邊地勢高,而往余縣方向看,可謂一馬平川,否則這麼遠,那才叫看個毛線。

  而現在,周易看到的就是毛線,紅色的毛線,那都是閃電,瘋狂的劈落,就以那密集程度,他覺得,應該可以稱之為大雷暴了。

  也不曉得是什麼物件出世,竟然是沒完沒了的猩紅閃電充當背景板,拉風的一匹。

  而他能想到的,最起碼也是雷亟起火、冰火兩重的災難場面在余縣上演。

  他心說:「也難怪那幫人覺得趙二擋道,就這等世所罕見的天威景象,趙二要是親歷者,絕壁扭過臉就會求趙吉爸爸救命。

  而以趙吉的見識,多半會意識到異常,而奏請天家,迅速展開調查。說不定,奏摺還在走流程,西廠的精銳就已經開過來了。」

  正想著,風卷雪花,封平出現在他左近。

  對於先天武者而言,登上這巔峰倒也非難事,只是做不到周易那般瀟灑。

  封平看了一眼短短几日就已然氣度森然、深淺莫測的周易,施了江湖禮節,便不做聲了。

  周易縮在袖子裡的左手掐指算了算,道:「是什麼寶物出世或解封,我算不到,但力量就可以。魔煞、邪煞、血煞一齊現世。

  魔煞主神智,染之瘋狂。邪煞主物質,扭曲畸變。血煞主血肉軀殼,賁張狂暴。三者合一,人間成魔域,這是有礙江山的大事,你怕是要親自送一趟信了。」

  封平沒吱聲,點點了頭,便如同大鳥般張臂滑翔,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周易下山、回屋、睡覺。

  他認為,余縣那邊當前最需要的,是組織疏散或救災,這個他當槍匹馬過去,作用也有限。

  而之後則需要以衣食住行為核心的糧食籌措,住所安置等等,這都是需要官方的組織動員能力才有望做好的,他過去同樣意義有限,光是缺糧這一條,就沒辦法有效解決。

  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就有昨天運貨的車把式跑來扣關。

  詢問來由,說是感念趙官人仁義恩德,想要投靠加入雲霧山莊。

  周易知曉後笑,心道:「情商高的哪個時代都不缺,開國之前,這類機會主義者加入後,趁著戰後大搞經濟建設的東風,反倒將那些只會流血賣命、打仗打出職業病的元勛比了下去,迅速爬升,占據高位,這大約就算竊取勝利果實的一種吧?」

  他吩咐下去:「想加入雲霧山莊,需要家人做投名狀。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去哪裡都不愁活,不收。」

  他這其實是膈應那些一看情勢不對,果斷拋妻棄子,殺伐果決之人的。

  另外他也是說的心裡話,如果真是耍單的,又有車駕,那生存能力可比拖家帶口的強上太多,現在就跑去鄰縣,也不愁找條活路,無非是人離鄉賤,沒有親戚朋友鋪墊,容易被當地人欺生。

  可你是為了求生,而不是求好,姿態自然要放低些。

  結果才下午,劉元一行就到了。

  劉元自然是被關隘和震懾了一把,但自忖隊伍中有高人,也就沉住了氣。

  等到發現周易在山莊廣場迎接他時,愈發感到情況不對了。

  尤其是王休等人,打扮的就跟個刺客,還戴著精緻的金屬面具,看起來就很虎。

  「這是趙吉派來的大內好手?」劉元心裡想著,硬著頭皮開始演:「大哥,余縣出大事了!」

  周易似笑非笑的道:「做事之前信心百倍,捨我其誰。結果真到了關鍵回合,卻發現既不知彼、也不知己,三招兩式就敗下陣來,這是不死心,跑這裡重整旗鼓,看還能不能撈點啥?」

  劉元繃不住了,直接變了臉色。

  他身後,原本裝普通的一人彈指將斗笠掀飛,露出一副中老年大叔的好賣相。

  很符合這個時代對美男子的定義,三綹髯,劍眉入鬢,目若朗星,一開就是那種養尊處優的,並且學識見識都不會差。

  此人,正是曾跟劉元密談的那個老男人。

  「原本以為趙二隻是市井之徒,不學無術,未曾想看走了眼。」

  「不,你看走眼的不是趙二,而是我。」說話間,周易直接一個符法瞬移出現在老男人身前,隨即拍出一掌。

  這一閃一擊,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卻又突兀又高明,畢竟是真正的超凡術法+登峰造極熟練度的一擊,而且是由築基期修士施展。

  老男人哪能消受的起這個,直接就被一掌給拍了個魂飛魄散。

  劉元都看傻了,他認知中的半步神仙,竟然連趙二一招都接不住,而且趙二的這個行為究竟他娘的是什麼鬼?

  周易沒有容他多想,身體帶起一連串殘影,風一般飄到他劉元面前,也是一掌帶走。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那老男人還能算只兔,劉元就嘛都不是,不值當的用符法耗能。

  周易也不需要老男人和劉元提供情報,直接送這兩人上路。

  然後就是揀不順眼的又接連弄死幾個。

  直到他停了手,人們才基本醒過味來。

  主要是周易太快了,而且流程有違常規,交涉才開始,就突然下黑手。

  在場之人被驚到了、也嚇的半儍了,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周易拿出一塊兒絲巾,很裝嗶的擦了擦手,對王休道:

  「拷問剩下的這些人,老實交代就給個痛快死法,冥頑不靈,就都扒皮填草點天燈。這些無父無母、只顧自己跑路的混帳,對得起這等待遇。」

  「是,主上。」

  周易飄然而去,接下來王休接手。

  他也是屍山血海歷練出來的,又在三河鋪遊蕩了那麼些年,要說沒有一定程度的心理變態,詭都不信。

  周易給的條件很寬泛,他以及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用酷刑炮製那麼幾個解解悶了。

  莊頭和莊民不說是圍觀全程吧,也算是該見到的基本都見了。

  頓時就覺得一股子寒氣從心底升騰,比野地里的雪都涼心。

  之前由於周易說話算話,又豪爽大方,他們在心底深處,是多少有些將之當傻嗶看待的。

  私下還有人說:「也就是狗大戶,才能這麼搞,換成旁人,虧的連褲衩都飛了。這得啥時候才能收回成本……」

  總之,倉廩足而知禮節,那麼如果始終不足呢?

  這個時代的底層民眾,很多時候真的就是愚昧、頑固、甚至受不得太多的好的刁民。

  這的確主要是剝削者的鍋,落後的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鍋,但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哪怕是地球的現代,某些偏僻山村,都會發生一些駭人聽聞的獸行,更遑論這個時代。

  但今天,周易給這些刁民補了一課:我若殺人,比散財時更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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