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 進山

  周易表現的像昔日的趙二一樣,得了好處就咋咋呼呼,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曉,進而羨慕他。

  就在當晚,劉元便外出,跟一個老男人幽會。

  聽聞情況後,老男人冷笑:「這些道脈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明明是他們自己想盡占便宜,一食多吃,偏偏要整些道貌岸然的外衣,表示自己行事有理有規有底線。

  也罷,若非這些人有這等臭毛病,也就不會總是弄巧成拙、留下餘地供人利用。

  趙二那邊姑且讓其再快活幾日,那趙吉所派的暗中保護趙二的大內高手,身份我已確認,老鹹魚一枚,若非有什麼把柄被趙吉拿捏,也不會擔著差事。

  這等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朝傾覆也未必掛懷。雖然隱約察覺了些風聲,但這次多半也會跟著趙二離開。

  若是賴著不肯走,我會通知你,屆時就雙管齊下,送其上路。」

  劉元離開後,老男人衝著院落的某個角落凝目盯看了半晌,最終不得要領,搖頭作罷。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周易在書房聽取陰靈的鸚鵡學舌。

  這陰靈算是意外獲得。

  他原本是打算抽時間去墓園墳場轉悠一番,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的。結果在市井發現了這戀棧不去的靈。

  難得是靈智未失,也還未被戾氣侵蝕。

  他知道,能如此,除了因為執念,還因為這人意志力非同尋常。

  說個不怕埋汰自己的話,換他在對方的位置上,都未必能做的這麼好。

  這就是心境、道行。

  這跟修道之人的玄法異術的那個道行不是一回事,就是指強大的心靈境界。

  這叫李清的男人,之所以不肯歸墟,主要是放心不下母親和妻兒。家裡失了頂樑柱,母已老、兒尚幼,操辦喪事又讓本就清貧的家庭經濟雪上加霜,想想都愁。

  家貧百事衰,而金錢,的確是可以解決生活中的大部分問題。

  恰好周易現在不缺這個,李清的願望自然能辦漂亮了。

  不過,什麼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周易也是講規矩,不會當爛好人,也不會浮皮潦草的塞把錢過去,就把對方命買了。

  就像今次,他聽完李清的報告,就道:「這余縣雖說不是人傑地靈,卻也有著起碼上千年的歷史了。

  我估摸著,此間大約是有什麼寶物要出土,惹的這些牛鬼蛇神紛紛跑來布置。屆時,怕是少不得一場腥風血雨。

  你的妻小老母,住在這種是非之地,很不安然。

  我建議,你還是鼓動他們,後日隨我一起去雲霧山莊,那裡也需要個管事的,屆時,我便敕封你為雲霧山鬼差,鎮守那裡的陰司,將那裡梳理成可供陰靈安然棲息之地。

  到時,你自然是能暗中佑護。」

  李清感激涕零,給周易磕頭,周易受了。

  人墮落起來,往往就是一念之間,現在,曾經是普羅大眾一員的他,已經能坦然面對自己上位者的事實了,尤其是在這等社會。

  轉眼就到了出行之日。

  跟隨周易前往雲霧山莊的趙府奴僕並不多。

  周易對此並不在意,他看中的兩人在隊伍里,也就夠了。

  省下的,即便能活到他回府,他也會將之遣散。

  沒錯,周易壓根沒打算湊余縣的熱鬧。

  雖然副本安排了大事件給他,可選擇入不入局、又或如何參與,那是他的事。

  他現在不需要什麼寶物,而如果被眾人搶奪的寶物是超凡力,少了對他而言不值當的在虛弱的時候火中取栗,多了一時半會兒可運不走,屆時再取也來得及。

  因此,前往雲霧山莊,怎麼看,都是一招活棋。

  在城門口匯合了李清家小,隊伍迤邐出發。

  「大哥,這娘們小崽子的,誰啊?」油光滿面的漢子一臉嫌惡的問。

  「到了雲霧山再跟你細說。」

  「現在不能嘮嘮麼?」

  周易笑笑,沒吱聲。他早就跟這些劉元同黨攢著小帳了。

  哪怕是嘯聚山林的土匪組織里,都沒這麼說話的,沒大沒小,大哥都告訴你回頭解釋了,還上杆子現在就想知道,咋那麼得勁?

  這就是壓根兒不把趙二的權威當回事導致的。

  這跟過去的趙二御下無方有很大關係。趙二以為能帶著別人吃香的、喝辣的,別人就佛爺一般供著他,敬重有加,甚至忠心耿耿。

  殊不知,這跟生活中不懂得拒絕人的一些『老好人』般,自我感動,實則人家並不領情。

  當然,這個更嚴重,平時吸血,關鍵時刻還要宰殺了吃肉。

  相應的,周易也沒打算輕饒這幫人。

  這個時代行路艱難,尤其是冬日,周易已然儘可能的想辦法舒服了,仍舊飽受顛簸之苦。

  車隊曉行夜宿,走了三天,到地方了。

  這裡已然是余縣的邊界,雲霧山事實上就屬於鄰縣的,只不過土地兼併嚴重,也指的是已開墾出來的、和有開墾潛力的,像這等野山,並不算在內。

  有些本地權貴又或父母官甚至巴不得被劃分去別縣,畢竟這等鞭長莫及的偏僻之地易生匪患,真出了狀況,里子、面子都會受損。

  對於雲霧山莊,周易多少還是做了一些功課的。

  他知道這山莊最早是由逃民開闢。

  保守欺凌壓榨的民眾活不下去了,揭竿而起又差了關鍵東西,不是少個人魅力出眾的領袖,就是大勢不予,反了只會很快被鎮壓。

  於是就逃進山里。

  看過荒野獨居系列的都知道,沒點準備或優勢,漁獵的日子可不容易,消耗往往比收穫大,自己都餵不飽,更別說拖家帶口。

  於是自然而然就報團取暖,開闢了桃園地。

  再然後就人心思變。

  當年的開荒者還沒入土呢,年輕的後輩就想著回歸文明了。

  人總是習慣性美化未知,從而讓自己有動力朝著那個方向努力。

  用接地氣的話說,就是記吃不記打。

  人類之所以從不會從歷史中吸取教訓,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不肯吸取教訓的,跟挨毒打深入骨髓的,不是同一撥人。

  在安定中成長起來的人,想爛腦瓜子,也沒辦法全情體會逃民的種種難,以及權貴鄉紳是何等的喪盡天良。

  他們只會被對方奢豪的穿戴、拿腔捏調的談吐,和體面的狀態吸引,覺得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畢竟也是個人。

  殊不知,人與人的差距,可以比人與狗更大。

  就這樣,雲霧山莊的開闢者後代,崽賣爺田,以至于姓了徐。

  現在姓趙了,都一樣,總之就是給自己請了個爹。

  或許是因為馬後炮,明白過味來,怨氣比較大吧,周易發現迎接他們一行的莊子的人都挺不開心,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於是氣氛看似還行,實則透著尬和窘。

  就仿佛你去奢侈品店,銷售並沒有因你衣著普通就擺臉,但你表示不買東西,而只是來借個廁所時的氛圍。

  周易也沒打算急著改變什麼,沒搞什麼盛宴接收,只是說行路辛勞,先美美的歇他個三五日再說。

  走了三天路,就要歇個三五日,這是不是有些豈有此理?

  在現代也許是,但在這個世界,很合理,慢節奏嘛,就是這樣。

  當然,一干已然知道新主子是個王八蛋的山莊民眾,也因此鬆一口氣。對他們而言,最怕的就是主子根本不體諒,瞎幾把折騰。

  實際上周易真能體諒這些人的不易。

  畢竟這對他這個穿越者而言,並不多費力,智商正常,稍微走點心,就能想明白。

  首先說,這種深山老林中的莊子,田地多半是不夠。

  這不光是地皮的問題,還有水源的需求。

  其次,就是漁獵了,要做成長久產業,就得悠著點來,不能玩斷根絕戶式的獵殺。

  而且這山裡的野獸,倒究不比人工馴化出來的,膘少肉柴,也就吃個新鮮還行。

  所以這山民,半耕半獵,聽著寫意富足,實則窮的叮噹響。

  若是再加上被主子吸血,上供山貨什麼的,日子便愈發難熬。

  這種情況下再搞什麼慶祝活動,翻過年估計就得餓死人。

  進的山莊,周易發現,這莊子裡的房子,倒是挺抻頭的,沒有那種破爛寒窯或窩棚,都是殷實人家的那種青磚瓦房。

  周易估計,這不是莊子裡的人要體面,而是徐家要體面,把這裡建設成具有旅遊度假村特質的所在,招待客人,故而才玩形式主義,不知道的還以為徐家仁善,善待鄉人。

  說到這個,周易過去也曾『何不食肉糜』過,就覺得古代的普通人簡直遜斃了,長期住的居所,就不能花費些成本,下點功夫,捯飭的好一點?非得陰暗潮濕跟牲畜共眠?

  後來他才知道,那時的人,還真就缺那份勞動力。

  當然,這其實是一個綜合的問題。但主要就是勞動力匱乏。

  古時候動輒強調『青壯』如何如何,就是因為,在長期惡劣的生活環境中的人類,是不能當做現代成年人般計算勞動力的。

  誇張些說,每一份額外的壓榨,都相當於耗命。

  因此,徵調民夫之類的大工程,才總是伴隨著大量的猝死。

  本就在勉力支撐,別說是加活兒,就是水土環境改變之類的情況,都能要了這些人的命。

  總之,周易不是那種不識人間疾苦的少爺,他能體諒這個時代底層人的不易。

  但,還是那句話,預則立、不預則廢,要有規矩。

  覺得這些人可憐,就大把金銀撒下去,供他們好吃好喝,那麼能不能養的起?能,但不該那麼做。

  真要那麼干,最後多半是養出一幫升米恩、斗米仇的刁民。

  你覺著養了幫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人家說你這管著管著不管了,擱這兒逗貓戲狗呢?

  都委屈。

  那麼最好一早就定好基調,慢慢調理,而不是用虎狼之藥。

  治大國如烹小鮮。

  那么小鮮怎麼烹?

  阿卡姆剃刀,能簡不繁,火候要勻,翻鏟不能多。小鮮嬌嫩,火急火弱都不行,常翻易碎。

  就比如炒雞蛋,拿鏟子在鍋里緊著攉攏,最後就是一坨糊糊,火不要太急,稍微等等再扒拉或翻面兒,多半炒的能看。

  就這樣,周易在雲霧山莊住下了,頭五天,按兵不動,就是觀察和看。

  第五天夜裡,他將那個劉元派來盯著他的漢子叫到房裡。

  這漢子還以為周易這就要授權他當山莊的管事了,因為之前幾天,隱約傳出了這樣的風聲。

  結果周易二話不說,上去一掌將之拍了個魂飛魄散。

  隨即對其軀殼施法,同時道:「李清,你上他身,我助你一臂之力。」

  李清不敢怠慢,陰靈入駐,就此改名牛莽。

  這只是臨時安排,為了方便辦事。

  酆都的詭差,是不能在活人身上駐留太久的,這涉及天條。

  他事先已經讓李清認真觀察著牛莽的言行做派,他知道以李清之能,扮演這麼個角色並不難。

  牛莽手下管著四人,其中兩個是周易看中的,不說是出淤泥而不染吧,也是能夠面對誘惑而明哲保身、同時又把事情圓上,不至於成為同僚眼中異類的聰明人。

  在周易看來,這樣的人,機會合適,還是能做出些事業的。

  另外兩人,則惡習頗多,趙二的聲名在余縣臭大街,這類惡奴沒少給添磚加瓦。

  畢竟跟趙二這個『縣官』比起來,他們更像是『現管』,更接地氣,那欺負起人來,雖然儘是些生活瑣事,卻能讓人狠的牙癢。

  暫時沒有多餘的陰靈安排,這倆人先不急著做掉。

  倒是另外一個,需要處理了。

  半夜,周易像只矯健的雪豹,潛出山莊,來在莊後的空地上。

  這裡的積雪未被人或動物踩過,略有融化,又加上風吹,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硬殼。

  周易就踩踏其上,只留下很淺的前足腳印。

  這就是靈魂強大的優勢。

  靈能本身就是一種超凡力,再惡劣的環境,給周易一點時間,也能將軀殼提升到凡人的極限水平。

  但要想邁過超凡的門檻,以他法靈的水平,就必須得藉助超凡力了。

  「出來,聊聊!」周易雙手掌心向前,示意自己手裡既沒有藏暗器,也沒有掐訣施法。

  前方沒有任何動靜,只有夜風咻咻吹過。

  周易卻是篤定人已經在了,畢竟有詭帝的嗶格,對靈魂的感應那可不是一般的超凡者所能比的。

  他侃侃而談道:「我也不想瞞你,演戲太累,何況這趙二渣的可以,想要演好他耗費精力且浪費時光。

  我的身份,乃域外天魔,假如你對這個說法沒有概念,那麼就視我是另一個世界來的智魂即刻。

  重點就在這個智魂上,我是智慧的,秩序陣營的,對王朝霸業什麼的,沒有興趣。你所知曉的傷天害理的事,我同樣也不太可能去做。

  我覺得這就是個不錯的基礎,能坐下來談,解決問題的基礎。

  你得承認,你之前疏忽了,趙二被鴆殺。

  但實際上趙吉並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只是老趙家的血脈能否開枝散葉,算是事業有成者的一種缺失補償想法。

  至於搞定這件事的是個惡棍、還是個傻子,其實對他而言無甚所謂。跟這江山社稷、王朝興衰根本就是兩個圈子,玩法不同,也很難互動。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執著於一些愚德俗規呢?

  你雖修行有成,卻也不過是名先天武者,還做不到餐風飲露,你這麼苦熬自己,更像是一種自我懲罰。

  當然這不關我事,我也沒興趣管。

  但是,或許在我們以後相處的日子裡,你漸漸對我的人品和能力有了了解,求我幫忙也說不定。人心中應該裝一份希冀,否則活的太苦悶了。」

  這次,黝黯的林子裡走出一人,漸顯式的,從虛無縹緲到真實存在,過度十分自然。

  周易知道,這是對方在亮肌肉呢。

  不是不能談,而是,有那個對等資格談麼?

  周易釋放出了一部分詭帝的威壓。

  對面這位大內高手險些當場跪。伺候過三位皇帝的他,敢用項上人頭打包票,眼前這位,三位皇帝的威壓加起來都遠遠比不過!

  他直接就被震懾了心靈,平時也算有用的相關抵抗手段,這時變得毫無意義。

  周易客氣道:「這軀殼太孱弱了,控制的不好,見諒。」

  大內高手封平心說:「帝君降臨,能不給面子?」

  要說這閹人,很大一部分的思路的確是清奇。

  生理的缺失、導致心理的缺失,在加上環境因素等等,成長起來的人格確實是不同於普羅大眾。

  就比如這封平,趙吉拿捏住他的把柄,是三十多年前的宮中事,封平動了惻隱之心,救了當時太子的遺腹子……

  這個人比較在乎君君臣臣、祖宗法度那一套。帝君在其名下,額外的好感加分不低。

  也得虧是這樣,否則想要以尋常道理或利益說動此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周易最終與之順利達成協議,不過封平拒絕了周易安排他成為『明刀』的好意,仍舊當一支『暗箭』。

  周易也沒有多勸,他主要是解決封平的不穩定性,搞定這一點,其他都好說。

  他這一路走來,事事親為,沒指靠過誰,已經養成獨立習慣。一位先天戰力對他現在而言固然可觀,卻也不是什麼必需品。

  第二天,是周易來在山莊的第六日。

  這天一早,他就安排了兩件事。

  一件,讓牛莽,也就是李清,送徐家管事回縣城的同時,從縣城採購糧食,運來山莊。

  他還宣稱,這地方他住舒服了,要在這裡過年。

  從縣城購糧,就是擔心山莊食材不豐,年節時虧欠了自己。

  另一件事,則是要進山獵山豬,這是一早就定下的,現在要正式開始了。

  雲霧山莊的住民再次暗鬆一口氣。

  實際上,單單只是尋常向的款待周易一行,就已經讓他們感到拮据,周易他們要是這麼住下去,那就勢必得告知些不好聽的話了,屆時,天曉得這惡名極盛的新主子會如何發飆。

  這些周易當然知道,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在不傷人設的前提下,將有可能出現的問題提前抹掉。

  民以食為天,對底層而言,吃飯就是最大的大事,馬虎不得。

  接下來的數日,周易早出晚歸,名為狩獵,實為勘察地形。

  這雲霧山莊從地勢上來講,堪稱得天獨厚,堪稱建山莊絕佳。

  當匪窩就不合適了,一,無險可守。二,出入只有一個口子。

  具體是個位於群山見的小盆地,能有三平方公里的樣子,呈現不規則的圓形。

  周遭都是挺拔的石山,西北方向有條峽道,如果想開後路,走到這條峽道的盡頭,將數百米厚度的石山開出條隧道來,最性價比。

  餘下的地方就別想了,真就被石頭山圍的嚴嚴實實。

  山莊的人出入,走的是南面的大道,兩山之間有六十多米的豁口,稍微有點繞,且看起來有那麼點『山窮水復疑無路』的趕腳,但走過去就會發現,路還是有的,彎轉的有些急罷了。

  數百米的山道之外,就是緩坡林道,這林道長約四公里,而這片林地,便被命名為八里林。

  出了八里林,再走約莫五里地,就能進入官道。

  總體而言,由於受限於地形地勢和財力,雲霧山莊的這段路很好走。林路泥濘、山道崎嶇。

  周易覺得,這或許就是世外桃源的另一面,若是能被輕易找到,何以稱之為世外?

  周易的狩獵之旅,就包括八里林,以及山莊北面的雲霧山區。

  這山區顧名思義,山高林密,終年霧氣繚繞,因而得名。

  而從這個時代的常人角度看,這雲霧山看著神秘,實則危險。

  比如能夠傳播森林腦炎的蜱蟲,俗稱草耙子,又或壁虱,這山林里就有,還不少。

  再比如被一些人傳的很玄的瘴毒,這裡也有。

  地球的瘴毒,一般是指動植物腐爛生成的有害氣體,最多再加上微生物、菌群。

  但這個世界有超凡,瘴毒的範疇頓時就擴大了許多。

  比如說染煞,就未嘗不會被常人看做是瘴毒導致。

  又比如煞力的衍化,類似一氧化碳、二氧化碳。

  而這,就是周易所謂狩獵山豬的真正目的——尋找超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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