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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家都無心睡眠。
不是因為宏大的詠經聲吵到了人們，而是心事太重，睡不著。
智商在線的人已經意識到，不管這一出的幕後主使者是誰，都已經完成了一步先，而且是一大步。
而他們，受害者也好，反抗者也罷，消極怠工是不成的，且不說會不會彈盡糧絕，光是這日夜不停的天地詠經，就能讓人在若干時間後，連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可主動上，卻又大概率恰恰中了人家的套。
以逸待勞，就能你個瓮中之鱉呢！
當然，最最關鍵的，還是力場差距。
雖然雙方尚未謀面，但就沖對方搞出來的聲勢排面，就不是一支商隊的戰力所能抗衡的。
周易倒是還好。
主要是相信占卜的結果。
姑且就當迷之自信好了。
這種時候，還是自信點好。別咋還沒咋，自己就把自己嚇的尿了褲子，那還不如乾脆躺平認輸。
他提建議道：「雖然的確是很被動，但我們還是積極一些，勝過消極對待。上吧！」
鍾離老爹於周易思路相左，他表示：要麼就早點，要麼再晚點，這個節骨眼跳，最容易成為被殺一儆百的那個一。
周易承認，從時間的角度，分析事件的進度，鍾離老爹的說法確實有他的道理。
「我認為，眼前這個局，沒有合格的攪局者，那麼幕後主使，多半要成。
而合格的攪局者，要麼靠智慧，要麼靠運氣。但不管是哪種，必然是一靜不如一動，並且得儘快行動，爭取先打亂對方的步調。
亂拳打死老師傅。我願意嘗試，看能不能當這個亂拳，即便不能，出去收穫些情報信息，也是好的。」
鍾離老爹最終同意了。
畢竟什麼都不清楚，就是瞎幾把等，那跟躺屍沒區別。
等待是為了等一個好的時機。啥都不知道，難道真的只靠唯心的一廂情願猜測，來等所謂的好機會？
算死草能力那麼牛嗶，咋早沒算到有這麼一天？現在裝什麼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
尤其是，周易的手段，大家陸陸續續也見識了。都知道這位不簡單，指不定還有啥牛嗶底牌。
這樣的人肯拋頭露面當探子，有什麼不好的？
於是，金丹修士宗恆，少當家鍾離虎，都上了周易的雲霄車。
周易新結識的好友謝寶，也非要湊熱鬧。
其他人本來不想他去的，覺得這個草包加入，本來挺精幹的偵查小隊，就變了味。
但周易覺得行。說，謝寶的氣運是優勢。
眾人頓時無話可說。
這方面非要說有懂行的，周易是專家。人家的福運靈火紫銅鼎是如何幹活的，眾人也都見識了，確實不一般。
就這樣，帶有攪屎目的的偵查小組連夜出發了。
周易也是有意測試下涌靈雲霄車究竟有多牛嗶，因此不久之後，就一擋一擋的提到了最高速。
罡翼暫時用不上，就是舞空和噴虹，兩者加起來，最多為雲霄車額外提速500%。
周易覺得自己開的不是戰鬥機，而是飛彈！
時速絕對超過4馬赫！畢竟音爆雲，在第一次加速時就出現了。
極限運動，男人的終極浪漫之一。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鐘離虎，都被強烈的推背感，和景物飛快的倒退，而刺激的高聲長嘯。
幸虧有擋風整流的設計，否則估計鍾離虎一張嘴，嘴就被迎面而來的氣流撕爛了。
可惜這樣的飈飛沒能持續多久。
一方面是周易下午才煉造出雲霄車，製備出的燃料還不夠多。
另一方面，貌似是謝寶的氣運效果發作，有敵情！
「看這樣子，有那麼點前往聖地朝拜的意思啊。」
宗恆和鍾離虎，都同意周易的說法，神色沉重的點點頭。
宗恆還說：「還記得仙府走寶那天，我們後夜始終沒等來哪怕一頭妖獸或怪物麼？恐怕從那個時候開始，這種朝拜巡禮，就已經開啟了。這都第十四天了。」
鍾離虎道：「寺國歸來的傳說若是真的，那就是死人復活。陰靈可得佛國庇護，宛如幽都之民，長久居住。可血肉之軀，再是妥善處理，香料加持，也被歲月剝奪了生機。這般算來，足夠多的生命力，大約是寺國過來的必要因素。」
謝寶道：「那麼這些妖靈荒詭的意義又是什麼？」
周易回：「打開通路。陰陽兩隔，因死而去，是順應，死後不經輪迴想回，是逆行，逆行難度大，尤其是數量不菲，通道必須穩定。沒有足夠且持續的獻祭，來架起靈橋道標，回不來。」
說罷，周易控制雲霄車開始俯衝。
「大藏需祭，大胎需補，我覺得這就是切入點，斷它糧道！」
宗恆、鍾離虎、謝寶，都以為周易接下來會打打殺殺。
結果很快就發現想多了。
周易的做法，就像是藍鯨對魚群下嘴，『轟！』的一下，連水帶魚，最肥的一口啃下去。
遊走，又繞回，看看值不值得再啃，值得就再來一下，不值得就奔下一處了。
打？誰跟你打，值當的打麼？打的過來麼？真要玩的那麼細膩，藍鯨早餓死了。
周易也是，駕駛雲霄車一個俯衝低掠，掐準時間幽域一開，盤古鎮魂幡一搖，直接就將妖靈荒詭兜走了。根本無視牧魂屍人啥的。
而且，同車的三人還發現，周易貌似對這一套十分有天分，就好比第一次還是搖搖晃晃剛學走，第二次就已經能跑，第三次赫然是跑酷，進步之快，匪夷所思。
周易當然不會告訴他們，實際上他有刷熟練度的掛，幹啥都顯得很有天賦，俯衝轟炸、低空飛行，檔次是爐火純青，就問怕不怕？
反正牧魂者們是惆悵壞了。
它們不是沒有嘗試攔截阻擊。
問題是三次過來，周易就成了可以穿越槍林彈雨而毫髮無傷的王牌飛行員，這誰遭的住？
牧魂者們之前沒遇過這麼牛嗶的對手，誰沒事幹成天練習這個？
而且牧魂者們也不是秩序陣營的成員，他們是典型的混亂邪惡陣營，能一塊向著聖地進軍，可不是為了有個照應。
他們湊一塊兒，是懷著揩油的歪心思，以及打著出問題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小算盤。
這個時候就看出一盤散沙的劣勢了，看著人多勢眾，實則沒有配合，甚至彼此妨礙。
很快，連人多勢眾也沒了。大量的妖靈荒詭都被掠走，光是牧魂者，頓時就失去了氣勢，顯得大貓小貓三兩隻。
周易則駕駛雲霄車絕塵而去。
而有了這一出，周易的思路算是打開了。
白晝，也照樣駕駛雲霄車吵鬧過境。
頓時就熱鬧了蟲雲。
然後周易會將之引入早已布置好，範圍更廣的獄界大陣中。
從遠處看，簡直就是深淵巨喉在吞咽，不停的吞。
蟲雲也是傻，根本不知道陷阱的概念，更別說什麼大局觀。
硬是被吞的沒多少了，這才散去，且還是那副雕樣。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周易幹著同樣的營生。
用的話說：「最簡單的，往往也是最難破解的。我就是要跟幕後黑手來一場競速比賽。
他設這個局，在祭品方面，必然是有餘量的。
可那又怎樣？
我對我的割草效率有信心，我不但要吃掉他的餘量，還要消減他的祭品。
百豬宴變成百雞宴，可若是一百隻雞都不夠，看他還怎麼耍！」
周易的意氣風發，以及誇張的收割效率，都深深刺激到了同車的其他三人。
以至於三人受他的感染，仿佛千軍萬馬也不是個事兒了，浩蕩蟲雲也不算個啥了。周易收割時，他們也頻頻出手，有時候乾脆下車砍殺，甚至以身為餌。
那些無能狂怒的牧魂者，拿周易沒轍，就拿宗恆他們撒氣，結果周易同樣有群體收割他們的辦法。
魔古鎮魂幡一搖，立刻魂不守舍，想要脫體出竅而去，這個時候，他們本身就成了待宰羔羊，可以被成片成片擊殺。
原本鎮魂幡沒這麼跋扈的威能的。
可這不是瘋狂投食嘛。
就連幽冥軍都早已成型，成員優中選優，優中再選優。
那些省下的數百倍於此的大多數都被祭了旗。
甚至到最後，鎮魂幡都被撐到了。
周易沒辦法，再徵求了鍾離虎的首肯後，將鎮壓的部分靈性法器，拆了當材料，又拿陰陽葫蘆中的開天紫氣煉。
靈河鎮獄幡。
納萬靈：可攝妖靈、詭靈、人魂、獸魂等一切靈體。
冥都司：具備冥府陰司的主要功能，審、判、治、御、棲、升。
陰煞兵：可拔擢詭靈、分配煞力，為陰煞兵，上限五千。
幽神將：可冊封道靈為幽神將，上限十二。等階與幡主看齊。
詭荒獸：可馴化妖靈為詭荒獸，上限五千。自帶獄頌特效。
獄靈鑒：持有獄靈鑒的，靈性本源被定在幡中，不入靈河。
天命印：天命所鍾，授印於天，此番唯一，且綁定靈魂。
一口氣，這幡子法器，率先被懟到了後天頂點。
再想升級，需要先天寶物，並且周易起碼得解鎖『洪荒』法鎖。
繼續，就算裝備不能升級了，經驗也得頂滿999，就像當年玩大話西遊滿級滿法，繼續燒，就位了轉世時潛力更強，轉世後初始屬性更高。
由於開啟攪屎之旅的時間略晚，從大地圖看，周易差不多是沿著巡禮群體的最外沿，一圈一圈螺旋往內里殺。
這就使得幕後黑手，沒能及時發現周易這個祭品大盜。
當然，幕後黑手在看著祭品一波波順利入瓮時，也注意到極遠處似乎靈光在黯淡。
於是他卜算了一番。
偏偏周易也是行家裡手，卜算涉及到他，他就有了感應，然後就是一場無形的卜算較量。
周易本來技差一籌的，但他有多心通，硬是靠多線程，反過來勝了對方，於是對方沒察覺出異常，忽視了現象。
實際上，最關鍵的爭奪，還在生命力。
秋末冬初，萬物蕭殺，連蟲雲的規模都在銳減，天地大陣內的生命力總量，是呈持續走低趨向的。
這個時候在生命力上下刀子，缺口很快就會出現，並迅速擴大。
但周易沒能及時明確的認識到這一點。
他的思路主要就是從外圈往內里螺旋吃，就像是轉著圈啃大餅。
趁著將餅套在脖子上吃的那個傢伙沒發現，或警戒心還不強，多啃幾口。
而只要自己啃的越多，對方差的就越多。
這樣的思路，主要是建立在自身技不如人，正面斗無論如何也拼之不過的基礎上。
那麼就只能比進食速度。不被打擾的進食速度，無疑最高。
轉眼又是數日過去。
周易自己先軟了。
能耗太大，之前的積累，基本都用光了。
當然，他並不虧，幽冥軍從無到有，陰煞兵和詭荒獸早就滿員，連後背兵都一大堆。
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後備兵。
有『獄靈鑒』的特性，兵、將、獸，某種角度講，都是不死之身。即便毛都沒回來一根，其靈性本源也在幡子裡，只要補充到位，扭臉就又能活蹦亂跳。
詭荒獸，更是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明明設計的是貓科類，硬是吃成了肉牛，彪氣十足。
幽神將也湊夠了，道靈，指行走在超凡之路上的人的靈魂，不管是邪道還是正道，巫道還是佛道，都可謂有道。
道靈底子強大，牧魂者想要牧養此等陰靈，不僅實力得夠強，機緣也不能差。
不過，什麼東西也架不住概率。
周易借著幕後黑手的這次盛大儀式，魔音入腦，萬靈朝聖，算是將寺國地界，千萬年來積累出的蛋糕，狠狠的啃了幾口。
別說是道靈，連厲詭都湊齊了。
正作為有一就有再，商隊諸人鎮壓在他這裡的靈性法器，又被他拆了兩件，結合玄陰五鬼瓶，煉成了血錢玉柱。
這是周易迄今為止煉造的法器中，最具藝術美感的一件。
看起來就像一根精美的玉雕短柱。雞蛋粗細，八尺多長。
這玉雕上雕刻著五名飛天狀態的厲詭，共探一枚血色玉錢。
整體而言，就仿佛是動作被定格，然後凝縮，呈現在人眼前。
事實上，在祭煉過程中，也的確是玉囚五詭，然後熔煉到一起而生成。
這血錢玉柱，不是尋常的法器。而是類似聚寶盆，搖錢樹那等增財進寶、添福加運的特殊法器。
周易還為此解鎖了煉器一道的『功德』法鎖。這個法鎖，一般都是天賜，沒有相關的技法書著傳世。
顯然，周易的攪屎行為，獲得了天道的肯定。也算是時運使然。
寺國回歸的那位，要逆天成事，周易順天攪局，撈的盆滿缽滿。
除了幽冥軍和厲詭奴僕迅速成型，生命結晶，更是堆積如山，不知道怎麼去花。
周易一算帳，不成了，就算沒人騷擾這營生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他的在整體格局已經嚴重偏斜。
就好比有成堆的飛機坦克，糧食堆積如山，卻沒有多少彈藥。
這要突然發生遭遇戰，他會非常尷尬。
並且不只是尷尬，他一撤，就可能變成追擊戰，然後始終緩不過這口氣，憋屈到死。
尤其是為了趕時間，一直以來都是狂燒靈力燃料。
這靈力燃料，可是通過靈石提煉的，正常採集效率根本不夠。
現在別說是他，宗恆他們身上的靈石都被他借光了。
換來幽冥軍，以及大量的生命結晶，的確不虧，可換個角度看，這就是待宰肥豬。所以，該撤。
再從情勢角度分析，同樣到了再攪屎、勢必會被幕後黑手發現的碰面階段。
某弘康首富雖然像很多資本一樣黑心爛腸，缺乏公德，但『不賺最後一個銅板』的經營理念，周易還是認可的。
畢竟他其實也屬於那類想的比較多、甚至底線也比較靈活的『負心多是讀書人』，只不過今生以來嘗盡壟斷甜頭，沒遇上人性考題，因此能不負江山不負卿，賺錢不誤悅良知罷了。
就這樣，周易說服自己，急流勇退，閃了。
而就在當天晚些時候，幕後黑手察覺到問題了。
怎麼算也算不過帳了。再是難請，佛頌都過了第三個七天，那些資糧，也該心悅誠服的踏上朝聖之路了。
怎麼看靈光景致，沒反饋出來呢？
還有，生命氣息是怎麼回事？急劇衰減，下雹子傷到蟲雲了？
之前他也是難，麾下的人不是不堪大用，就是走捷徑招攬，而不夠心悅誠服，不肯好好效力。
對此，他自然是有辦法，只不過需要耗費不少精力和時間。
現在，第一批伽藍行者已經度化完畢，可以帶他威巡八方了，那就讓他們去，傳播佛的福祉，順便看看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伽藍，指僧眾共住的園林。
佛教寺院，可通稱為伽藍。
但在寺國，由於整個國家都可以理解為寺廟連鎖，所以伽藍還能代指國家。那麼，伽藍行者，說白了就是低配版的巡察御史。
權柄不算大，武力不算低。這些新剃度不久的禿驢男女，呈放射狀，向著寺國天地大陣的各個邊界點，開始巡察。
由於是威巡，自然不會是穿著百衲衣，拄杖持缽的裝扮，而是七寶伴身，法相莊嚴，金車玉駕、錦傘華蓋，前呼後擁，鋪排張揚。
但這些暫時跟周易沒太多關係。
他溜的及時，跑的又夠快，已然跟商隊匯合，嘗試補充彈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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