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絕馬陣

  土坯的演武場上,青壯們組成絕馬陣,各個兵種協同前行,行動之間默契十足。

  「立盾!」

  咚咚咚。

  一聲豪邁的口令下達,沉重的巨盾落下,砸的地面咚咚作響,塵土在巨大的壓力下一陣飛揚。

  「長矛手準備!」

  唰唰唰。

  指令一出,巨盾後排的青壯,把長矛架在巨盾的暗扣之處。

  使得巨盾的外面多出密密麻麻的矛頭,猶如豪豬的刺。

  「刀盾兵準備!」

  咔咔咔。

  口令落下,後排的刀盾兵舉起護盾立在頭頂,同時陣型改變,陣列之間的空隙加大。

  「弓弩手準備!」

  聽到口令的弓弩手們向前踏步,站立在縫隙中,彎弓搭箭。

  「預備,放!」

  咻咻咻。

  頃刻間,上百支箭離弦而出,恍若暴雨極速射向遠處的靶點。

  咚咚咚

  離弦的弓箭射在300米開外的靶點上咚咚作響。

  弓弩手每射一箭便躲入盾牌之下,待箭矢撘在弓弦後一個側身又是箭雨齊發,反覆如此。

  從正面看去,陣型巨盾固立前方,盾牌外矛頭在不斷伸縮突刺,伸縮突刺,伸縮突刺。

  高空看去,縫隙中的弓弩手時隱時現,不時有箭雨齊發。

  至於側面和後面,因為人手不足,原本也是巨盾固立的地方出現了空擋,反而讓人更直觀地看到陣內情景。

  巨盾兵手握巨盾鋼架,側身貼於盾背,使得巨盾更加牢固在地面。

  長矛手在其位不斷收縮手中利器,能給予衝鋒而來的騎兵致命一擊。

  刀盾手則是高舉鐵皮木盾,能防止敵軍的箭雨,將戰友們牢牢保護住。

  弓弩手則是側身搭箭拉弓,再一個側身鬆開弓弦,箭雨既出又是一個側身回到盾牌之下。

  各兵種分工明確,勇武非凡。

  「娃,你咋知道這套陣法的?」

  見陸白一眼就認出這套陣法是絕馬陣後,劉漢民驚的不得了。

  自從人類有了熱武器後,這種古老的陣法就退出了歷史舞台。

  而且他們演練的戰陣還是在外面失傳的。

  很多古老陣法的名字,平常人也只是在電視裡聽過,具體是如何排兵布陣的,沒幾個人能親眼目睹。

  而一眼能看出是什麼陣法的,更是鳳毛麟角。

  「我曾在帝國軍校圖書館看過這個戰陣的介紹,這是岳山將軍所創陣法。

  是一個真正意義上,以步兵對抗騎兵的陣型,而且還是非常有效的陣型。

  岳山將軍曾用這套陣法多次擊敗北奴大規模的騎兵進攻,開創了步兵對戰騎兵以少勝多的先河。」

  陸白以前看過《大夏戰陣史》,裡面的內容早就爛熟於心。

  所以當他看到青壯們的陣型後,一眼就認了出來。

  「沒想到你還是帝國軍校的學生,你說的沒錯,這套陣法確實是岳將軍所創。

  岳將軍也是用這套陣法打的異族節節敗退,只是可惜,自從岳將軍後再沒人用過這套陣法。」劉漢民遺憾說道。

  陸白聽了劉漢民的話,深以為然地說道:「當時大宋的奸黨被北奴收買,在岳山將軍冤死後就銷毀了這套陣型的資料,並且禁止分散的鎮山軍使用。

  這導致了後世之人不得其道無法組成陣型,我在圖書館看到的資料,也只有一個大概,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完整的戰陣。」

  陸白看著這套完整的戰陣,心中不免悲憫。

  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英雄豪傑、仁人志士死於小人之手。

  倘若當年的大宋,沒有那群奸佞小人,以岳山的能力完全可以收復剩下的三州。

  奈何功高震主,又有奸臣當道,得了個冤死獄中,實在是讓人意難平。

  「娃,你既然知道這套陣法,那知不知道怎麼破解?」劉漢民忽然饒有興致的問道。

  「很難,我仔細看了戰陣的結構。」

  陸白思考了一會說道,然後接著開口:「絕馬陣最大的特點是所有的巨盾能自由連接,這些厚重的鐵盾一旦全部卡鎖在一起,巨大的圓形防線就成了鐵桶一塊,依靠戰馬的衝擊是無法衝破的。」

  陸白看著壯漢們護持的巨盾開口道,這些巨盾的左右兩側都有暗扣。

  所有的盾牌相互鎖扣後就是一面鋼鐵長城,而且在盾牌的後面還有支架。

  戰陣一旦擺開那將死死的牢固在地面上,任戰馬如何衝擊也無法破開。

  「第二個特點是,這些長矛都是特製的,它們架在暗扣的位置,能自由向前刺殺,但是撞到兵馬後並不會因為人力不足而退回盾內。

  這兩種設計合二為一,使得這套陣法無懼戰馬衝擊。

  只要擋住了騎兵的第一波衝鋒,後面的騎兵就不足為懼,並且還會因為前面的進攻停滯而相互踩踏。

  之後弓弩手再引箭射殺停止衝鋒的騎兵,如此,能大規模擊殺敵軍。」

  看到陸白直接說出絕馬陣最重要的特點,劉漢民點頭說道:「娃,分析的不錯,那你有沒有破解之法。」

  「火攻。」

  陸白淡淡說出兩個字,然後繼續開口道:「騎兵攜帶裝滿火油的瓦罐,臨陣時候拋進陣中,再用火矢點燃就可破陣。

  但是在岳山將軍的時代,北奴並沒有製作火油的條件,所以絕馬陣在那個時代,對於北奴騎兵來說幾乎是無解。」

  說到這裡陸白轉頭看向劉漢民。

  「我想你們先輩後來應該有向朝廷進獻這套陣法,但因為有致命的缺陷所以沒被採納。」

  「你娃腦子就是好使,確實,後來也有往外推這套戰陣。

  但因為那時候火油已經很流行了,再加上這套戰陣所需要的裝備結構複雜。

  打造起來非常困難,還要大量資源所以沒得到徵用。」劉漢民點頭說道。

  絕馬陣演練完成後,青壯圍坐在操場外圍,司儀也走入場中,拿起話筒開口道。

  「現在開始單人競技,還是老規矩不能攻擊對手面部,不能攻擊要害之處,點到為止,誰先來?」

  「我來,劉阿水,敢不敢出來打一架。」

  司儀話音剛落,便有一個青年站了起來,對著場中大聲喊道。

  「怕你不成,去年冬天能贏你劉海,現在依舊可以。」聽到有人挑釁自己,叫劉阿水的壯漢站了起來。

  「好,請兩位穿好護甲,你們是步戰還是馬戰?」

  「步戰!」

  兩個人沒有絲毫猶豫同時開口。

  看到這一幕的陸白忍不住問道:「老班長,這就是你說的贏了吃肉喝酒,輸了青菜饅頭?」

  劉漢民笑呵呵的點頭道:「沒錯,天天練習武藝總得有對手來檢驗一下自己的實力,不然難有進步。」

  「的確是這樣,但是他們不會打出火氣來麼。」

  陸白看著下面打鬥的兩人開口問道。

  「哼,誰敢有這心思將直接逐出村子,一個對內都不團結,還心眼小的人,怎麼可能在戰場上全心殺敵,那和害死岳將軍的奸黨有什麼區別。」劉漢民正氣凜然地開口道。

  聽到劉漢民的話,陸白對他豎了個大拇指,然後端起酒杯道:「老班長,我敬你一杯。」

  「我說你這娃子,你到底在軍隊做什麼的,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可別扯什麼文藝兵了。」

  一杯酒下肚,劉漢民實在忍不住了,眼前這小子太古怪。

  說他是武職吧又懂醫術,人也長得白淨好看,說他是文職吧,又懂這種古代的軍陣和武術。

  「沒辦法,誰讓我腦子好使,各種都懂一點。」陸白沒有回答,而是不要臉的自誇了一下。

  「你這小子,你說你在帝國軍校的圖書館看過書,等於是那裡的學生,你現在這麼閒,應該是在等畢業證書和分配問題吧。」見陸白故意迴避自己的問題,劉漢民又下套問道。

  「不是,早從那裡畢業了,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現在就是放假休息。」

  陸白搖頭,然後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老班長,為什麼跟西霜國打完仗後,就沒多少關於你的消息了。」

  「這也沒什麼,在那以後我們大夏沒人敢大規模入侵,只能在邊境偷偷摸摸的搞小動作。

  後來軍隊開始裁減人員,我看沒戰打了,自己的文化又不高,所以主動申請退役。」劉漢民洒然說道。

  「原來如此,老班長的精神令人欽佩,再敬你一杯。」

  陸白沒有想到,眼前的老人竟然如此淡泊名利,以他的功勞如果留在軍隊,最後就算成不了將軍,也能是高級校官。

  「這有什麼,咱就是奔著殺敵報國去當兵的,既然沒了敵人我在那又沒什麼意義,倒不如回來種上幾畝地。」

  劉漢民又是一杯酒下肚,放下酒杯看著陸白說道:

  「娃,趁年輕多干點有意義的事,你可別像我家裡的那些個兔崽子,每天跟個鹹魚一樣。

  你要對得起自己身上的軍裝,這樣等你老了也不會有甚遺憾。

  我也就年級大了,不然還想再去邊境線上浪上一浪,去看看哪些個王八犢子又在覬覦我大夏的國土,我要一刀一個把他們全部砍翻。」

  「是,一定銘記老班長的教誨。」

  陸白嚴肅認真的回道。

  「別搞這套,啥教誨,咱就一個粗人,比不得你們年輕一輩,只是隨口說說。」

  劉漢民在陸白肩上拍了拍說道,接著摸了摸他的禮服開口道:「這軍裝真好看。」

  劉漢民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儘是眷戀和不舍。

  看到劉漢民這副模樣,陸白趕緊開口:「老班長,不然你也穿上你的軍裝和軍功章,我們合影一張吧。」

  聽到陸白的話,劉漢民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對著遠處喊道:「老婆子,把我的軍裝準備好,今天咱要再當一次兵。」

  不遠處老太太一直在關注這邊,聽到劉漢民的話瞪了他一眼,然後帶著幾個兒、孫媳婦回去給他準備衣物了。

  「老班長,你是不是酒喝多了,開始飄了,居然敢這麼跟奶奶說話。」

  陸白見劉漢民這麼勇,忍不住開口問道。

  「怕甚,只要喝酒了,這期間她就不會對我怎樣。」

  劉漢民看了看老太太離開的方向,低聲說道。

  陸白瞭然,難怪這老頭剛才敢這麼猛。

  但為什麼不敢對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