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招供

  覺得事有蹊蹺,姜舒決定去尋郁崢。然她剛走出姜宅,追雲便趕著馬車來了。

  「姜姑娘,主子有要事找你。」

  見到追雲,檀玉欣喜不已:「追雲,你傷都好了嗎?」

  「都好了。」追雲點頭,見到檀玉也很高興。

  冷星打開車門,扶著姜舒上車。

  她得了郁崢的命令,由暗衛轉為明衛,貼身保護姜舒。

  只是在暗處一個人待久了,她很不習慣摘下面罩,光明正大的同人相處。

  尤其是像檀玉這般話多的,總在她耳邊說個不停,讓她覺得很吵。

  「上車吧。」見姜舒和冷星都上了車,追雲提醒檀玉。

  檀玉趕忙上車,追雲關上車門後調轉車頭離開。

  姜舒以為是往璟王府去,可下車後才發現,竟然是大理寺。

  「我們來這做什麼?」姜舒凝眉不解。

  追雲道:「主子在裡面,姜姑娘進去便知道了。」

  追雲將她們帶到大理寺廳堂,郁崢和周泊序以及孫鶴川坐於堂中,神情凝肅的議事。

  「王爺,周大人,孫大人。」姜舒同他們見禮。

  「姜姑娘。」見到姜舒,孫鶴川笑著打招呼。

  周泊序只是淡淡頷首示意。

  郁崢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

  「你讓我來此做什麼?」姜舒坐下後小聲問。

  郁崢緩聲道:「我們審訊祁縣山匪,審出了另外幾樁案件,有一樁同你父親有關。」

  姜舒聞言心中一咯噔,抿唇道:「我派出去的護衛查到,我爹出事前,有人曾見到過附近有山匪出沒。」

  「那便沒錯了。」郁崢略有些遲疑的問:「你可要一同去獄中聽審?」

  姜舒點頭。

  事關她爹,她一定要弄清楚。

  一行人去了大理寺獄。

  外面烈陽酷日,暑熱難擋,獄中卻陰森幽冷,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行人到審訊室落座,獄卒將被抓的山匪帶了一名過來,用鐵鏈綁在刑柱上。

  那人蓬頭亂髮,身上囚衣血跡斑斑,顯然已經受過刑了。

  「二月二十三,你們在江都城外的製造的山體崩塌,是受何人指使?」孫鶴川嚴聲問。

  被綁的山匪望著他們嘲笑了聲,無謂道:「記不清了,都算我們頭上好了。」

  虱子多了不怕癢,反正他們必死無疑,多一樁罪少一樁罪無所謂。且還能給他們添堵,簡直痛快。

  「本官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嘴硬還是骨頭硬。」孫鶴川揮手,讓獄卒上刑。

  獄卒甩著浸了辣油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山匪身上,獄中立時響起悽厲刺耳的慘叫聲。

  姜舒聽的直皺眉,檀玉沒見過這種場面,駭的不敢看。

  至於冷星,她雙眼直直的盯著,不為所動。

  郁崢和周泊序坐在前方,對獄中刑法司空見慣,平靜無波。

  一輪鞭子下來,山匪活生生疼暈了過去,髒污的囚衣染上新的血跡。

  孫鶴川命人用冷水潑醒,繼續審問。

  然山匪咬緊牙關,吐出一口血沫道:「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記得。」

  「好!本官會讓你想起來的。」孫鶴川大怒,讓獄卒換了刑具繼續用刑。

  「等等。」郁崢忽然制止。

  「他不記得沒關係,幾十個人里總會有人記得。再去押幾人分開審訊,誰先想起來,便給誰上止痛藥,免去剩下刑罰。」

  「是。」孫大人領命去了。

  匪徒一看這架勢,便知自己再嘴硬只是活受罪,快速思慮後道:「我說!」

  孫鶴川折轉回來,命人拿了紙筆錄供。

  「江都城外的山體崩塌,是上京兩個姜姓人買兇。他們給了我們五百兩,要我們製造意外要了他們兄弟的命。」

  聽到這裡,剩下的已不言而喻。

  但查案講究實證,郁崢讓姜舒畫了姜家叔伯的畫像,拿給山匪指認。

  「可是這兩人?」追雲拿著畫像問。

  山匪一見,猛然點頭:「是,是他們。」

  郁崢道:「將證詞拿給他畫押,立即去拿人。」

  「是。」孫鶴川應了一聲,拿了畫像趕緊去安排。

  審訊結束,獄中陰冷潮臭不宜久留,郁崢起身欲帶姜舒出牢獄去外面等。

  山匪忽然道:「我若再招一樁,可能換些酒肉?」

  自從被抓後,他便再也沒見過酒肉,實在念的緊,想在死之前再嘗嘗酒肉滋味。

  「你且說來聽聽,若本王聽的滿意,多允你幾頓酒肉。」郁崢坐了回去。

  山匪看向姜舒,咽著唾沫道:「姜姓兄弟二人,後面又找過我們,讓我們殺了這位姑娘。」

  姜舒聽後一愣,滿心震驚。

  郁崢神色一凜,沉聲追問:「什麼時候?」

  山匪道:「就祁縣那次。」

  一直沒出聲的周泊序擰眉:「祁縣你們要殺的不是璟王嗎?」

  謀害郁崢之事,他們早已招認,只是幕後主使十分小心謹慎,並未暴露半點身份。

  「是,但不全是。」

  山匪痛皺著眉頭,望著郁崢和姜舒道:「這事兒說來也巧。」

  「我們最先接下的,是姜姓兄弟買兇謀害姜姑娘的單,正商量著計劃時,又有人找上門來。」

  「那人拿著璟王的畫像,出了黃金百兩,讓我們截殺璟王。」

  「接下這兩單一調查,意外發現璟王竟同姜姑娘一道回上京,當時可把兄弟們高興壞了。」

  「於是我們兩單一起做,在祁縣製造了那場山崩。」

  本是萬無一失的計劃,誰料郁崢和姜舒命實在太大,竟跳河活了下來。

  所幸他們幹這種買賣,也沒人敢找他們退錢,只是損失了些聲譽。

  但山匪嘛,聲不聲譽的也不重要,他們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直到沈長淮開始調查他們,他們為了避風頭躲回了老巢。

  若非郁崢帶著軍隊圍剿,沈長淮根本奈何不了他們,等風聲一過依然能逍遙自在。

  只可惜,他們惹上了郁崢。

  山匪的話,震的郁崢幾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祁縣那場山崩竟是兩起陰謀。

  姜紹華姜紹和二人當真是心思歹毒,害了姜父又害姜舒,是鐵了心要讓他們家破人亡。

  所幸從臨安回上京時,郁崢邀了姜舒一道,否則姜舒怕是很難逃脫。

  郁崢攥緊手心,想起那場山崩後怕不已。

  姜舒渾身發冷,冷的她止不住輕顫。

  血脈至親,同胞手足。姜舒不敢想,若她爹知曉真相,會有多痛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