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扯了扯,我想笑,可是眼前卻一黑,之後不省人事。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好似聽到哄鬧的聲音。
等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雪白,白白的天花板,白白的牆壁,還有白褂子的醫生正低頭看著我,我怎麼了?腦中一片空白。
用力地回想,可是腦袋疼痛欲裂,我不覺用手撫上額頭,這時候一雙柔軟的手撫摸在我的臉上。那種熟悉的感覺,使得我心一顫,我轉過臉去正視林欣。
此刻的林欣哭得像是一個淚人兒,她心疼地直望著我,口中喃喃地說道:「你真傻。」
在看到她的一瞬之間,之前的事情都想了起來。
我伸手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對她微笑著說道:「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我受得住,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一邊說一邊想坐起來,可是很快聽見醫生和林欣制止的聲音,不過已經晚了,只覺得一陣天暈地眩,我氣喘吁吁,只得重新躺了下來。
林欣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你的傷勢重,醫生說讓你好好歇歇,不能夠亂動!」
此刻的我幸福地望著林欣,對她言聽計從。林欣轉身緊張地讓醫生給我檢查一遍,直到醫生再次確認我並沒有別的事情,林欣才放他們離開。
她全程所表現出來的關心和緊張,使得我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這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等到林欣安靜下來的時候,瞧瞧我的模樣,撲哧地說道:「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好像是以前沒有看過一樣。」
我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輕輕地在她手背上摩挲著:「你說的沒錯,如今我看你好似怎麼都看不夠一樣。」
林欣假裝生氣地將手抽了回來,嘟著小嘴說道:「你還說呢,在你之前左右擁抱的時候,怕是連我長得什麼模樣你都忘記啦。」
想起之前的荒唐的事情,我眉頭緊了緊。
林欣瞧見之後,她似有一絲後悔,隨後便問我:「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她顯得有一絲懊惱。
這種又愛又恨的樣子,讓我感動之餘,情不自禁地凝望著她的眼睛,鄭重對她說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頓了一頓,緊緊握住她的手,「以後我不會再放開的。」
五指緊扣,我下定決心,同樣眼睛也是堅定地望著她。
這一瞬間,林欣顯得感動,她的眼中閃著淚花,不住地點頭,這時候,她將頭靠在我的胸口,口中輕輕地呢喃說道:「侯三,我知道你會對我好的,我一直都知道。」
此時的我被幸福所充溢著,原來以為的失去,其實林欣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因為腦中有一絲震盪,這些天被要求住院觀察,林欣請了長假日夜不歇地照顧。
這天,她給我送來她親自燉好的排骨湯,一邊往外舀,一邊對我溫聲說道:「侯三,醫生說多喝點湯對你有好處,你快來嘗嘗,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呢。」
既然是這樣,那我可要非嘗不可,我隨後緩緩地坐直了身子,林欣先是將枕頭豎起,讓我躺靠得舒服,之後才將碗端給我時帶到碗裡面。
清淡的湯,看著就有胃口,林欣一直緊盯著我,顯得有一絲緊張,在一旁催促我說道:「你快看看味道如何?」
「我相信你的手藝!」話才說完,我已經抿了一口,差點吐了出來,最後逼迫著自己強咽下去。
「怎麼樣?」林欣在一旁問道。
「還好。」我努力說出這兩個字來。
林欣隨後挑眉說道:「那當然啦,這可是我花了三個小時才慢慢燉好的呢,瞧你吃得這般痛苦的樣子,肯定是喜歡大魚大肉,現在吃不慣這清淡的了。」
她今日心情不錯,顯得有一絲話嘮,我則在一旁含笑地看著她,聽著她的聲音,感覺有一絲家的氛圍。
林欣隨後推了我一下:「發什麼呆呢,等下湯冷了可就不好喝啦。」
苦著臉,望著湯,我咬牙喝了下去。
也許是瞧出我臉上隱藏的痛苦,林欣不相信,她也將湯盛了一碗出來,才送入口中,呸呸,立刻吐了出來。
「怎麼會是甜的?」她不可置信地叫了起來。
「其實甜的也不錯,近來吃藥,我覺得口裡苦,吃著甜的剛好。」我連忙說道。
林欣此時在望著我喝的空空的碗,還有我的維護,她有些感動,立刻將我的碗奪了回來:「新買了白糖放在鹽的旁邊,可能是我一時看錯了,我到樓下給你點餐,你在這兒等著。」
「不必啦!」我心疼她來回辛苦,可是林欣卻不理會,她正欲出門,就在此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我的。
電話在遠處的包里,林欣在出門之前,她先替我將電話拿了過來,電話來的剛剛好,我讓林欣替我接。
「你找侯三啊,他現在有一些不方便,你有話就對我講,我是她的女朋友。」
林欣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極為自然,同樣的,我望著她也是開心無比,但是很快,林欣的臉色大變,她張大口,吃驚地問道:
「怎麼會這樣?他們現在在哪兒,哦,好的好的,我們馬上就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啦?我見到她原本好好的面龐突然間變得有一絲蒼白,心中疑惑,這時候林欣走過來認真地對我說:「侯三,你不要慌張,其實……」
說到此時,林欣好似說不下去。
「到底怎麼啦?」我瞧著她的神色,同樣的,也跟著緊張起來。
林欣這時候低頭輕聲說道:「伯父和伯母他們出了車禍,他們的車在半路上翻了,現在正在醫院裡面搶救呢。」
「什麼!」我驚得跳坐了起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立刻掀開被子,整個人猛地下床,只覺得腦袋有一陣眩暈,心中泛起一股噁心,但是此刻我卻也顧不上。
林欣立刻上前來扶我,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侯三,你如今的身體也不好,你先將自己的身體養好啦,我替你去看!」
「不行!」我慌亂地站起身來,依舊頭暈,要是我扶著一旁的柜子。恢復精神之後,我讓林欣替我辦出院的手續,可是林欣顯得為難:「照你這種情況,醫生不讓同意的。」
我對她擺擺手,她沒有再說下去,想著我的主意已定,林欣倒沒有再阻攔,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很快的她便將手續辦理好了。
她回來的時候,醫生也一同進來,醫生面色顯得沉痛:
「侯三,照理來說,你不應該出院,但是既然你家中有重要的事情,我們也不方便阻攔,這些藥你要按時服用,要是有任何不適,你得立刻趕回來!」
我點了點頭,感激地對他說了一句謝謝,之後,才在林欣的陪同之下,打車飛快地趕往另外一所醫院。
全程都是林欣在照顧我,她任何事情都不讓我做,詢問護士,找我的爸媽的病房,終於問到了病房號,她立刻和我一起匆匆而去。
門推開,望著他們兩人全身插滿了罐子,我的鼻子一酸,頭朝後仰,不讓淚水落下來。
走至他們兩人的中間,一手抓住一個,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他們蒼白的面龐,緊閉的雙眼,父母正在遭受著苦難,我心如刀割。
後背一暖,是林欣貼靠上前來:「侯三。」她只是輕輕喚著我的名字,並未說其她,雙手按在我的肩上。
有她在我的後面,我的心中才有稍稍的安慰。輕輕的,有兩下叩門的聲音,我們循聲望去,是醫生走了進來。
我忙忙地站起來,緊緊抓住醫生的手臂:「醫生,你告訴我,他們到底怎麼啦?」醫生顯得緊張,吃驚地望著我。
林欣在後面,她悄悄地拉了我一下。
「侯三,你這樣會讓醫生害怕的。」我這才覺察出自己的魯莽,隨後致歉,但是依然著急地問道。
醫生理了理袖子,慢騰騰地說道:
「當時兩部車子相撞的時候,其她人都無事,就是這兩位老人他們受了震盪,隨後昏迷不醒,送到醫院來的時候也是如此,唉!」
一聲長嘆,之後同情地望著我說道:「你要做好準備,若是到了第三天他們還醒不過來,那麼以後……」
「以後會怎麼樣,會成植物人?」我急問道。
他沒有開口,但是眼睛低垂著,我的心漸漸涼下來:「難道他們會死去?」
醫生並沒有說起它,此刻他只是用力地拍著我的肩膀:「這只是最壞的情況,我們會盡力的。」
「怎麼會這樣呢?」我喃喃地說道。想不明白,為何車上不止他們一兩人,為何別人並沒有受傷,單單他們兩個人出事?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每一次紅衣女都是這樣說,我猛然醒悟過來,難道他們兩人的車禍就是紅衣女所說的代價嗎?
心涼了下來,整個人無力地坐在一旁的病床上,「侯三。」林欣擔憂地在一旁守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