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的大部分人當中,也有許多堅持肯定那間屋子不曾住人,或許是他們沒有見到,畢竟荒廢許久,所以說一直空置著,我也沒有追究.
可是也許還會有另外一種可能,突然腦中有一種可怕的念頭,他們如此的神秘,難道不能稱之為人?即便他們在此有過居住的痕跡,也為人瞧不見?
這種想法太過於恐怖?我急忙搖了搖頭,不能再想下去。是的,或許他們是沒有見過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回去的時候垂頭喪氣,林爺爺一見到我的模樣,他便知道結果,隨後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別的,但是我見到他已經將一切東西收拾妥當,隨後我問他:
「林爺爺,你們這是要走嗎?」
「是啊。」林爺爺此時心情愉快,他心滿意足,「在這裡可真是空氣清新,每目吃得香,睡得好,哈哈,說起來我還有一些留戀呢。」
瞧著他倒是春風得意,可是想到我此時的窘狀,我的心情跌落至谷底,就連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
「等到你們一走,就更加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曾經在這兒居住過了。」
「侯三你不要死抓著不放嘛,其實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現在陳穎已經安然無恙,不是嗎?還有哇……」
他神秘地指著裡面的林奶奶對我說道:「現在我已經將她復活,嘿嘿,你以後也不用再怕她。」
不論是現在的林奶奶還是之前的,我覺得她並沒有任何可怕之處,只是偶爾在接觸的時候,我會覺得不自然而已。
所以我不以為然地說道:「林奶奶對我很友善,我根本就不怕她。」
林爺爺詫異地望著我,可是之後,他好像有一絲感動地拍著我的肩膀,對我直點頭說道:「不錯不錯,你這樣可以令我放心吧,哈哈,她的眼光還真毒。」
我聽這些話根本不明白,但是此刻我也不想明白,拎著東西,發現有一絲沉重,於是我提議將他們送走。
「不必了,我們自己來就是。」他說完之後,從裡面將林奶奶扶出來。
林奶奶看見這陣仗,立刻問他:「我們現在要離開侯三了嗎?」
「對呀!」林爺爺溫聲說道,「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忙,我們也要回家了,對不對啊?」
林奶奶忽然重重地說道:「不行,我不離開他。」隨後掙脫林爺爺的手,徑直向我走過來。
我只覺得有一絲詫異,見到林奶奶望著我的目光變得柔和,一時之間並未有害怕的想法,只是有一絲莫名。
林奶奶忽地上前,拉著我的手,還同時將身子隱在我的身後,衝著林爺爺揮手叫道:「要走的話你走,我現在不離開!」
我此時顯得很無措,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說錯做錯,令林爺爺不高興。
林爺爺都沒有生氣,雙眼眯成一條縫,笑著衝著林奶奶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呀?就在昨天晚上,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白天要回去的嘛,怎麼你突然又變卦啦?」
林奶奶的頭緩緩地探出來,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才慢慢地說道:「昨天是昨天,可是今天我改變主意啦。」
林爺爺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最後依舊顯然地耐心,無比溫柔地說道:「可是我們已經在此居住了許久,我們也該回去啦,家裡若是長久無人居住,可是會招賊的。」
林奶奶顯然不同意,因為很快整個人躲在我的身後,我見到林爺爺著實著急,於是我也幫著他一起勸說林奶奶。
「林奶奶,這兒條件艱苦,要是回到家裡的話,你將會得到更好的照顧。」
聽見我說話,林奶奶的頭立刻探了出來,她的目光慈祥地望著我,眼角居然含著一股笑意。
在她這樣的目光的注視之下,我的心中也是暖融融的。一掃剛剛的不快,同樣的笑眯眯的望著她。
只不過等到她的手緊緊地抓住我的時候,我心中才猛然一驚,想起來,再如何她依舊不是人啊。
其實她算是殭屍呢,以前不是聽說殭屍愛吃人嗎,此刻是四周吹來的微風也開始令我覺得有一絲陰森之感,神情並不似之前那般自然,但是林奶奶卻沒有發覺。
她尖長的指甲碰到我的肌膚,整個人也因為興奮而顯得表情生動。
「侯三,其實我主要是不想離開你,我們難得見面嘛,你就多陪我幾天吧。」她的話語更加令我毛骨悚然。
其實若只是單純望著她的目光的話,我都會覺得她像我的親奶奶那樣和藹可親,只不過她的指甲,她的肌膚觸碰到我的時候,我的心中卻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
我會想起初次見到她的那時候的模樣,想起此刻她的身份,這時候恐懼愈加難以抑制。
這時候聽見她這般說,我本能地想拒絕,所以這時候用另外一隻手想將她的手推開,口中尷尬地說道:「林奶奶,這個我們再商議好不好?」
我們兩個人的衝突都落在林爺爺的眼中,此時抬眼見他神情變得嚴肅,一直對我猛的搖了搖頭。我見到他不悅的模樣,還是很快鬆開了自己的手,放棄了。
林奶奶抓著我,她的額頭快要抵著我的下巴,緊緊地擁著,我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閉著眼睛,生怕突然看見她張開口露出裡面的獠牙。
「天地呀,快來人救救我吧!」我在心中狂喊著,但是口中卻不敢出聲,甚至唇角還微微揚起,帶著一絲笑意。
我這個僵硬的表情,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反正時間對我來說極為難熬。
好在林爺爺見到我這般處境悽慘,他很快上前,伸手同樣地攬著妻子,輕輕對她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也就不想此刻和他分開,我們就不分開吧。」
這樣一說,林奶奶才高興得直拍手,眼睛直直地望著我,不住地點頭。
「對,我不想和他分開,我想和他待在一起。」這聲音竟帶有幾縷眷戀之情,就像是長輩對小輩的期待。
我鼻子一酸,立刻就有一股流淚的衝動。撇開她的身份不談,我覺得在我的眼中她就是我的親奶奶。只不過,人鬼殊途啊,著實無奈!
我嘆了一口氣,林爺爺將林奶奶安置在一處,隨後才走到我的身邊,拍著我的肩膀,輕輕地對我說道:「你知道為何陳奶奶這樣依戀你嗎?」
我搖了搖頭,同時猜測著:「或許她覺得我人老實可靠,所以願意傾聽和幫助?」
林爺爺搖了搖頭,整個面上瞬間變得暗淡,就像是不知何處飄來的一朵烏雲,將晴好的天氣遮蔽。
說起來,林爺爺不住地嘆息,只覺得此事必然是對林奶奶打擊頗重,我沒有催促,等著他將後面的話說下去。
「其實你很像是我們之前夭折的兒子,所以看到你,她的心中觸動,以為能夠再次見到兒子。」
原來是這樣啊,我此刻心中不禁對他們生出同情,白髮人送黑髮人,確實悽慘,我摸著自己的臉龐疑惑地問他:「但你看來我真的像嗎?」
林爺爺後退一步,打量著我,點頭說道:「對,十分相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畫出來的。」
但是後面他卻並無興趣再說下去。我想了一想,見到陳奶奶如今孤獨的坐在一旁,不知為何,我心中湧起一股心酸,隨後緩緩走上前。
「兒子,你又回來啦?」
林奶奶欣喜地拉著我的手,雖然我全身依舊起著雞皮疙瘩,可是我的心中卻充滿著同情,對著林奶奶的時候,根本沒有之前那般懼怕。
此刻我反而蹲下身子,手放在她的手背之上,緊緊地握住它:「對,我回來啦,這些年你還過得好嗎?」
一顆清淚從眼眶裡溢了出來,林奶奶居然流淚了,她激動得嘴唇顫動,不知該說何話。口中只是不停地念叨著:「我們的孩子沒有死,他終於回來陪伴我們呢,老頭子,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看見了。」林爺爺隨後立刻趕上前來,但是他偷偷地將頭轉過一旁,用袖子將眼淚擦乾。
等到轉過來的時候,依舊一臉的笑意盎然。
「老婆子,我們的孩子一直都在陪在我們身邊的,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啊!」
「哈哈!」林奶奶滿足地直點頭,「那就太了好,這樣的情景我想了多年,終於有能夠實現的那一天,真好,真好!」
僅僅因為我的幾句假話,林奶奶如此開心,我同時也是欣喜若狂,原還想說再多,可是陳爺爺卻搖頭。
我立刻也明白過來,說的越多越亂,反倒容易被她識破,後果難以預料。也罷,這時候我便放棄了。一直陪在奶奶的身邊,聽她說起她和兒子小時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們發生過何事,所以此時一直在點頭應著,只是為了哄她開心。這樣一來,幾個小時很快過去。
原先東西都已經歸置好,此處離城中有一段距離,若不早早歸去的話,等到晚上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