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擠在過道裡面,叮咚叮咚,只聽見警車鳴笛的聲音,很快聲音便在樓下戛然而止,隨後便有穿著制服的兩名警察答答地走上樓梯。
小孩子媽媽立刻分開我們,先是迎上前去,「警察同志,你們終於來啦,你瞧,就是他們兩個人私闖民宅!」
我們根本就是一直在過道裡面,還未跨入他們大門半步便這般被誣陷,我氣不打一出來,原想反駁,可是一見到警察,老道士緊拉著我的手對我搖頭。
警察例行公事一般打開本子一邊聽一邊記錄,孩子媽立刻哭訴我們兩個男人如何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若不是他老公不在家,早就將我們趕出去啦。
刷刷地筆在紙上龍飛鳳舞,他們寫完之後,隨後警察便問我和老道士的名字,我們一一告訴他,我開口告訴他們真相,但是警察卻立刻打斷我說道:
「你們兩個大人為何要去找一名小孩,既然他們的監護人不同意,你們就走吧!「
他合上本子之後,抬頭對我和老道士說道。
我連忙搖頭。這時候,掀開衣裳,讓他看我身上被小孩咬到的地方,指著傷口對他說道:「你瞧一瞧這牙印就是小孩子的牙齒,就是她的兒子,我們就是想知道他為何要咬我,為何他咬了我之後傷口會立刻潰爛。」
警察瞧見我的傷口,他們互視一眼,那目光當中竟然顯得好奇,隨後,我趁勢說出自己的遭遇。
警察沉吟半晌,他們中的一名高個子說道:「你這傷口在我們警察局裡面也有同樣的案例,發生過幾次這樣的事件。」
說完之後,他們兩人沒有再當和事佬,而是轉而問孩子媽:「你的小孩平常喜歡咬人嗎?」
孩子媽的目光躲閃,連連搖頭,「怎麼會呢?是他誣陷,小孩子就算咬人也不會這樣嚴重,至多幾個牙印而已,你們趕緊將他們帶走吧,鄰居都要向物業投訴我們了!」
她一直在旁邊驅逐我們離開,只不過這個時候警察也沒有再理會她,一本正經對她說道:
「侯三的傷口和之前許多未解的案子一樣,幾乎有著一模一樣的傷口,我們也要瞧瞧你的兒子,看他是否有異樣!」
孩子媽顯得更加慌張了,可是她拗不過兩名警察,轉身歸家的時候磨磨蹭蹭,她一邊開門,一邊口中不住地叫道:
「警官們,你別聽這名瘋子信口開河,我的小孩乖得很,根本不會咬人的,他們是想栽贓陷害!」
警察耐心地向她解釋只是例行公事,若是她的孩子沒有任何的問題,他們轉身便將我們兩人帶走。
雖然她一個動作便要磨蹭半天,可是僅僅只是開門而已,隨著裡面的轉軸咔嚓的一聲響門陡然一松,孩子媽依舊想制止,但是警察的手早已經按在門上用力一推。
大門打開,我們進去之後卻見到裡面空無一人。
孩子媽僵直的身子明顯變得輕鬆,她將鑰匙順手丟在一旁的鞋柜上,轉而指著裡屋對他們說道:「你們瞧瞧,這皮孩子又不知道溜到哪兒去玩啦,嘿嘿,讓你們白跑一趟。」
等她進去之後,一名警察向我詢問我手上的傷口,一邊做著筆記,同時告訴我希望我能夠配合。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住點頭,等到事情完結之後,發現果真沒有小孩的影子。自進去之後,我便將幾個房間找遍了,可是並沒有小孩的蹤跡。
隨後他們個個懷疑地望著我。
我向他們保證這絕對是小孩子家,不會弄錯,而且我明明看見他跑了進去,人呢?如今大白天的他們居然開燈,並且將窗簾緊閉。
我突然心念一動,目光望向窗簾。警察也頗覺古怪,他們兩個人走上前去,站在中間的一左一右地將窗簾猛地拉開。
就在這時候,果真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他突然沖了上前,抓住離他最近的高個子警察的手臂張開口便要咬下去。
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我們只見到一個人影一閃,很快便看見小孩白晃晃的尖利的牙齒,我的口中不覺驚呼起來。
可是,卻立刻見到一道黃色光影直衝他而去,黃色的紙符打在他的面門上,使得他不得不鬆開嘴,隨後也鬆開了手。
趁此機會,我立刻上前將高個子警察拽了回來,同時老道士也衝上前去。
老道士這下令小孩子受了傷,躺倒在地上,臉色顯得痛苦,他如此,倒像是一名真正的孩子。
另外一邊,孩子媽忽然飛撲過來,揮舞著雙手作勢便要打我,口中恨恨地罵道:「就是你,你打傷了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兩名警察立刻一左一右緊緊地拽住她的手臂,她這才沒有上前做過激的舉動,但是她的口中一直罵罵咧咧,我見到她因為小孩受傷才這般,所以也沒有和她一般見識。
一行人等都被帶到警察局,隨後換了一個警察給我們錄口供,我便將事情發生的從頭到尾都告訴了他。
可是這名警察一直笑吟吟地望著我,那種笑容就像是聽聞世上最不可能之事,望著我的時候像看一名傻子。
等到我盡數說完,他依舊是同樣的神情,左手搭在椅子上,右手轉動著手中的鋼筆,半天之後,他方才問道:「你講完啦?」
我點了點頭,老實地回答,「對,我全部都說完了,這一切都是我經歷的事情,沒有一句謊言!」
那人此刻放下右手,端直了身子,扁了扁嘴說道:「早知道是這樣無聊的差事,應該先讓你去找我們院的心理醫生。」
錄完口供,我原以為是兩個人站起身來,握手話別,誰知道他居然這般口朝諷的語氣說我腦子有問題。
還不等我反應回擊,只聽見對方繼續說道:「我從警多年,第一次見到有人欺負小孩,簡直就是人渣都不如!」
原先晴空萬里的面龐現在確實陰雲密布,望著我的時候好似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我詫異地望著他。
同是警察,為何之前卻有人相信我?
此人對我的話語如此不屑一顧,我極為較真,因為這些事情都是我親身經歷,所以我立刻平靜地說道:
「話怎能這樣講,許多的事情你難以理解,不代表它不會發生!我剛剛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實的,沒有騙你半句!「
嘩的一聲,他將面前的筆記本合了起來,隨後他扯了扯著唇角,用筆記本在桌上拍了拍,帶著灰塵的風吹在臉上,令我更加不快。
「你知道你這樣做簡直就是浪費我們納稅人的人力和財力,無聊至極!瞧著你塊頭不小,卻只會欺負小朋友來獲得成就感!」
他不耐煩地沖我一揮手,難道這樣我就可以走了嗎?
有一瞬間的歡喜,但是我之後依舊被憤怒所填滿,他像是在揮出一隻蒼蠅一般,好似我的存在令他不自在,令他難過,於是這樣忙不迭地將我打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如此,我便抬腿離開了警察局。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見到有一個人的背影無比眼熟,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整個人看著憔悴並且虛弱,倒好像是一個急需要他人幫助的老人。
他走了幾步,我突然腦中電光一閃,隨後連忙躲在一旁,悄悄地探出頭去。
許久之後,那人一回頭,我就像見到像一個臉上塗滿了麵粉一般的蒼白的人,就是之前那一個想要殺我的人。
難怪即便我只是跟在他的身後,我的心中依舊有一絲不自在。我原想朝著他相反的方向走,遠遠地離開。
可是瞧著他如今的模樣,我的心中倒有一分好奇,他在做什麼?
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忘記他之前追殺我的畫面,然後小心翼翼地跟上前去。
之後,他好似並未發覺,一直低頭往前走,他專挑人煙稀少的地方,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我總是需要尋找隱蔽的地方跟蹤著他,一路上他目不斜視,一直往前走。
可是他越到後面,越是不安地張望著,快速地走向一邊的一個小巷子裡,我先是躲在巷子口。
見到那座空無人煙的巷子裡。他走了幾步之後便立刻蹲了下來,專注地望著地面,瞧著此人頗為古怪,他到底在做什麼?
須臾之後,他突然用起身,用腳在地上擦一擦,旋即立刻又蹲下。他這模樣,倒像是我們尋常在學校里的寫字和畫畫。
說到畫畫倒極有可能,可是他畫什麼?
巷子裡兩側是人家院子,我先是敲了敲門,因為此處地處偏僻,也算是郊區,有些農人的房子大門,他們並沒有上鎖。
沒有人開門,之後我便悄悄地推門進入。院牆十分低矮,我尋了一張凳子,整個人踩在上面,自上往下張望。
這時候只覺得吃了一驚,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若不是緊緊地抱住院牆壁,怕是我早已經跌下去,屁股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