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情人

  晚上更加方便隱蔽,我將頭探出半個,亮堂的客廳的燈光下的沐雨恍然不覺,這時候的她只是穿著拖鞋,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節目。

  那表情或是微笑或是緊張,有時候還落下淚來,正是一個家庭主婦看肥皂劇的正常的神情。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難道下午我真的幻聽了?再看下去我發覺並無異樣,隨後作罷。

  這一個晚上,心中充滿疑惑,不曾睡好,不知何時外面聽見雞叫聲音,在鎮上也有人在院子裡面養雞,天一微亮,公雞不住地打鳴。

  我原本睡意正濃,被他吵醒之後再也睡不著,這時候只感覺身子裡面人聲不歇,既然無法睡覺,隨後我便走出去,打開窗戶,只覺得眼前一亮。

  老道士早早起來,他在院子裡面擺滿了案台,還有各種道具,雖然對於他所做之事都不了解,可是我也能夠明白,他一定是在準備做法。

  瞅著如今陽光明媚,院子裡面鳥語花香,老道士卻在做著煞風景的事情。

  隨後我懶懶地走了出去,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可是這一天,卻沒有任何動靜,反而直直地等到了夜深,才開始。

  老道士將我指向一旁:「你站遠一點!」

  瞧著他滿臉凝重的神情,顯然此事非同尋常,我聽話地站在一邊,在我不遠處是沐雨,沐雨的臉色顯得怪異,那神情瞧不出來,是緊張是高興,只是覺得奇怪。

  或許她也和我一樣,從未見過這般架勢,心中好奇吧。

  想著昨天晚上,她看電視時候和常人無異,一定是我之前誤會了她,對她我心中充滿歉意。

  這時候,老道士已經開口了,他手舉著桃木劍,桃木上掉有得銅鈴,聲音清脆且悠遠,一直在耳邊響個不停,同是還有道士口中做法的聲音:

  「塵歸塵,土歸土,世間萬物,各有歸處。你們這些孤魂野鬼,速速來此!」

  院子外面的大樹沙沙的聲音不絕,那聲音就像是風聲。

  夜是如此的寧靜,我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知為何,心中到有一絲不安,不自覺地朝著沐雨靠近一步。

  但是這時候沐雨的眼神有異樣,好似含著抹冷笑,我心中同樣的咯噔,低著頭,無聲無息地退了回去。

  她的臉色在黑夜當中是如此的可怖,我顯得詫異,沐雨也變得太快了吧。一時正常,一時不正常。

  對於這樣的人,我覺得還是遠離她為妙。就在這時候,老道士依舊在專一地做法,他沒有發現我們這邊的異樣,更加沒有發現沐雨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女人的臉,像是六月的天,也許是她一時想起不開心的事情了吧,我也沒有在意,反而一心關注著老道士。

  小小的銅鈴聲音早已經停歇,老道士正舉著劍,說著我聽不道的話語,可是他的劍指向某處,某處就像是被狂風颳過一般不平靜。

  老道士果然還是厲害的。想著之前的我定然是誤解了他,才會認為他是浪得虛名。正想時,突然臉上一片冰涼,我不禁用手一摸,原本天氣還正常,突然毫無徵兆地下雨了。

  剛剛燃起的火把,還有點在案板上的香火突然在風雨當中搖曳,好似隨時會熄滅。不時是不是錯覺,就在此時,我好似覺得一旁的沐雨得意的笑了笑。

  不等我想起其它,雨越大越大,很快就密如雨簾。老道士愣了愣,還是在我的呼喚之下,才心不甘地將東西收拾了起來。

  忽然只覺得身後有道凌厲的風吹了過來,我的身子不禁往前傾倒,是老道士突然將我往前一扯,同時衝著我的身後喝道:「沐雨,你發什麼瘋?」

  我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來,不知道何時,沐雨的臉變得鐵青,在黑夜當中顯得瘮人,她以五指作武器,正向我抓來。

  好在老道士反應快,將我拉開,不然的話,我不禁有些後怕,不然的話,我的後背一定會多了幾個窟窿。

  「哼,你們兩個今天一個都不別想逃!」聽她的話,我嚇了一跳,這是紅衣女的聲音啊。我身子哆嗦,躲在老道士的身後。

  老道士睥睨地望著她,顯得不屑:「你不是沐雨,我不管你是誰,你速速離開她,若不然的話……」

  他冷笑著,任誰也聽出來,他的心中關心沐雨。可是紅衣女不將他放在眼中,依舊衝著我們撲來。

  老道士輕巧地避開,口中哼的一聲:「不自量力。」手中的桃木劍一挑,紅衣女被這劍所驚,立刻躲避。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衣衫被劍挑破了袖子。老道士停在我的身邊,輕聲對我說道:「你去房裡面,那兒有我自備的黑狗血,端來給我。」

  狗血是辟邪的東西,紅衣女是個惡人,我見到她顯得不是老道士的對手,於是搖頭說道:「我看沒有必要,乾脆將她收了,一了百了。」

  老道士瞪了我一眼:「她是沐雨。」原來是因為現在沐雨是紅衣女,紅衣女是她,紅衣女上了她的身,若是紅衣女死了,沐雨也救不活。

  既然如此,我只得前去,因為記掛著院子裡的他們,於是三步並作兩步,黑狗血在白天的時候,我見到老道士放在角落裡面。

  等我上去的時候,很快就找到。在這一路上,好似電閃雷鳴,動靜大得連房子都像是要被拆掉。

  噔噔地下樓來,我端著黑狗血,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紅衣女雖然法力不及,可是她是拼命的打法,她知道老道士顧忌著沐雨,不願意傷她,所以兩人居然持平。

  「下一步要怎麼做啊?」我緊張地問了起來。老道士在百忙之時,喘著粗氣對我叫道:「潑向她。」

  我為難地望著黑狗血,這種東西,平時都覺得有股腥味,瞧著嬌滴滴的美人倒有些不好下手。

  「別發愣,快一點!」老道士顯然有些吃力了,因為沐雨越來越瘋狂,他將紅衣女逼向我這般,方便我下手。

  我緊閉著眼睛,叫了句:「沐雨,你別怪我啊。」奮力地潑了下去。啊的一聲尖利的嘶喊的聲音,將我的耳膜差點震破。

  我不禁捂住了耳朵,只見到沐雨痛苦地鬆開了顫抖的手,整個人捂著頭,似乎頭疼不已。

  老道士關切地望著她,神情間無比的關心。我只覺得怪異。他們不像是一般的熟人啊。老道士對她實在是太關心了。

  可是我只關心附在她身上的紅衣女。到了最後,沐雨終於停歇下來,可是她的神情變得茫然,睜大眼睛望著我和老道士。

  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她不解地問道:「我剛剛怎麼了?頭如此的疼。」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正準備告訴她剛剛的可怕的事情,可是老道士搶先一步,笑著上前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原本在這兒賞月,可是突然下了大雨,現在天氣也不早了,我們早點歇息吧。」

  震驚地望著老道士撒謊,我以為他這樣的高人,說的話就和他的人一樣,都是頂天立地,可是沒有想到居然也不臉紅。

  我見到他體貼地將人送回了房間,輕輕地關上了門,那樣子,根本不像是一名不沾塵俗的道士,而像是沐雨的丈夫那樣體貼細緻。

  等他回到屋中的時候,我也立刻從偷瞟了門邊沖回到了床邊。老道士怕驚醒我,悄悄地溜回到了床上,可是見到正坐在床上的我之後明顯嚇了一跳。

  「對於晚上的事情,你不準備說點什麼嗎?」

  明明可以結束我的夢靨,可是他卻為了沐雨將人放走。我等著他解釋。老道士卻矢口否認:「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解開了衣服,他準備上床睡覺。我一把將他的枕頭奪了過來,抱在懷中:「你說,你和沐雨真的只是熟人的關係?為何她願意讓兩個男子留宿在她的家中呢?」

  對於一個獨處的女人來說,她這樣做,簡直可以說是自尋麻煩。

  老道士的眼睛在黑夜中發著光,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對,你說的不錯,我們曾經是情人。」

  我愣了,手中的枕頭也不覺落下,我想像許多種他們的關係,可是真的沒有想到,原來是舊情人。

  「哎,都是年少輕狂。」老道士長嘆了一口氣,「當時,我們兩情相悅,可是我為了道法,辜負了她。最終我們沒有在一起,她嫁了人,有了女兒。」

  可是如今看來,沐雨並不幸福,屋中並沒有男主人的跡象,她的女兒也出了事情。老道士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所以他沒有再說下去。

  整個晚上,我們兩人都沉默下來。我想的是紅衣女依然還存在,她一定還會再次出現騷擾我的。

  我見到一旁的老道士沒有尋常如雷的鼾聲,他一定也失眠了。肯定還在同情那個女人吧。

  一夜無話。

  等到翌日清早的時候,我覺得事情已經完結,我們可以離開了,所以著手收拾著東西,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老道士卻說害死沐雨女兒的惡鬼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