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林子期正襟危坐。
喬旭倆眼直勾勾盯著她,眼神中寫滿了控訴。
林子期試著笑了一下,企圖緩和緩和氣氛,喬旭這才重重嘆了口氣,鄭重開口:「林子期,兩個星期前你才同我說過:心裡有什麼想法就要明明白白說出來,你還記得吧?」
「記得!」林子期很想狗腿地討好一笑,奈何面對喬旭的嚴肅臉,她笑不出來。但凡喬旭喊她全名,那就代表他真的很有情緒了,她必須配合。只是這場面,太他喵正經了,有點不適應!
「那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告訴別人我們之間的事情,尤其是告訴一些不相干的人。」
「呃……」就這個?林子期眨巴了一下眼睛,問號臉等待喬旭繼續。
「你要拿我做幌子,你就一直做下去唄。你今兒個跟這個澄清,明兒跟那個掰扯,你到底要幹嘛?還說什麼是『自己人』?他們是自己人,那我算什麼?」
「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林子期開口確認。
「是!」喬旭用力一點頭,繼續嚴肅臉看她。
「哦呦,難為情,難為情,儂嚇(he)死吳咧。還以為發生啥大事兒了呢,非得跑到這裡說?」林子期拍拍小胸脯,呼出一口氣來。內心一松,身體也不自覺地放鬆下來,往沙發後背上靠去。
「我跟你說正事兒呢,你到底有沒有聽懂?」喬旭又開始皺眉,還伸手拉了她一把,讓她坐直了說話。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不說了,行吧?」林子期完全一副哄幼的口吻,道:「你說說你,就這點事兒,你直接說不就得了,還費勁巴拉跑這麼遠,特意跑到這裡來。」
喬旭很不喜歡她這種哄小孩的語氣,閉了閉眼,深呼吸:「林子期,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我不是小孩子,我馬上二十歲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我當個成年人看待?」
「噯噯,說著說著,怎麼還急了?」林子期趕緊恢復嚴肅臉,正襟危坐,道:「好!我以後再想告訴誰咱倆的關係,我一定先跟你商量,等你同意了我再說。」
見他依然皺眉看著她,她將右手舉至齊頭高,彎曲拇指,發誓道:「我保證。」
喬旭又定定看了她一會兒,企圖從她眼裡看出些不一樣的情緒來。但是很遺憾,並沒有。她還是那麼一副「慈眉善目」哄幼的模樣,眼神清澈明朗。雖然她極力做出嚴肅認真對待的表情,但是他跟著她十九年,實在太了解她,明白她的微表情所代表的一切含義,看得懂她眼神中一如既往的情緒。那裡只有寵溺和縱容,沒有其它。
他只好收回目光,裝作不經意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師慕白我倆是假裝的?他在追你嗎?」
「嗐!想屁吃呢?」林子期一秒破功,又恢復了那懶散的模樣:「人家有女朋友的好吧?才看不上我哩。」
「這種人更危險!」喬旭道:「想要腳踏兩隻船的人,這世上又不是沒有。你離他遠點。」
「對不起,離不了。」林子期痞痞開口:「我們兩個,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純哥們那種,你就放心吧!」
「知己?」喬旭哼笑,「那咱倆算什麼?」
「咱倆那當然不一樣,咱倆是peas and carrots(秤不離砣/公不離婆)。」林子期信口胡謅,腦袋一熱,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阿甘正傳》中的台詞,張嘴就來。
沒想到喬旭居然還記得這句話。林子期此話一出,喬旭頓覺心情熨帖,臉上的笑容說來就來,當場就表演了一個「陽光普照」給她看。
唉,林子期聽見自己內心的某根神經無奈地顫了顫,靈魂深處幽幽吐出一籮筐的槽點。喬旭同學,你還說自己不是孩子?這「六月天孩兒臉」,還真是「說變就變」啊。
喬旭露了笑臉,氣氛頓時緩和下來。林子期趁他心情好,替師慕白多說了幾句好話:「你看人家師慕白,為了我小舅的事情,跟著忙前忙後好幾天,多賣力啊。我跟你說啊,喬旭,人家那孩子,是真心幫咱,咱可不能這么小家子氣。我看你今晚上對他態度不咋地,以後可別這樣。」
「切~~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看他就是對你圖謀不軌。」喬旭嗤之以鼻。要說賣力,他比師慕白出力更多好伐啦,為什么小林子不誇誇他?
「你說說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憑啥就非得對我圖謀不軌?我就不能有個『藍顏知己』啥的?你想想哈,第一,他有女朋友,就不可能看上我;第二,我們就是聊得來,都喜歡引個經據個典背個詩詞歌賦啥的,純屬學術交流;第三,也是最關鍵的。萬一,我說萬一哈,他真那麼眼瘸看上了我,我也不可能看上他呀!你是知道我的,這輩子也不可能愛上任何人。我是個不婚主義者。」
「不婚主義?」喬旭第一次聽到這麼個新名詞,一臉疑惑,又皺起了眉頭。
「對,只談戀愛,不結婚,不生孩子。」她一聳肩,想了想,補充道:「對我來說,更嚴格一點,我連戀愛也沒打算談。一個人,過一生。瀟灑來,瀟灑去,做一個如風一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