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好多年沒再聽到方卉這個名字,簡予琛有片刻恍惚。
「怎麼突然提到她了。」
溫旎冷哼,「你看吧,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雙標。」
「方卉又沒出現在我們席面上。」
「那是因為人家出國了。」
簡予琛挑眉,「你怎麼知道?」
溫旎轉移視線,「有朋友圈可以看啊。」
男人架著她,將她的下頜抬起,「你去視奸人家了吧。」
溫旎嘖了一聲,「也就偶爾看兩眼。」
簡予琛喝了一口酒,「我都不知道她出國,你這不是冤枉人?」
「那我也不知道沈淮序回來了呀,都多少年沒聯繫了。」溫旎仰起頭,此時此刻的她就像是戰鬥勝利的小母雞,正昂首挺胸地挑釁呢。
簡予琛自她胸前颳了一下,「少顧左右而言他,現在說的是沈淮序,人家今晚什麼意思你別說你沒看出來。」
溫旎聳肩,「你也知道啦,我不吃回頭草地,何況還是有可能成為我甲方的人。」
這倒是,她說分手那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絕無更改餘地的。
「你跟沈淮序當初,怎麼分的手?」
溫旎喝了口酒,打了個哈欠,「這問題我能不回答麼,我早忘了。」
「騙人。」簡予琛才不信,反正溫旎打死不回答。
她把一罐酒喝完,人已經昏昏欲睡了。
「哎,咱倆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演講比賽,交通安全。」
「哦對對對對,你們班班導那會兒還跟我們班主任抽籤決定誰先上呢。」
大概是說起了那時候,溫旎覺得怪好笑的,「哎你那會怎麼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也沒得罪過你啊。」
簡予琛看著屏幕,臉部線條在電影光影下晦暗不明。
「沒得罪過?你再仔細想想?」
溫旎晃了晃腦袋,「我就第一次見你,你連個好臉色都沒給我,你該不會是嫉妒我說得比你好吧。」
「提醒你一次,我們倆同樣一等獎。」
溫旎晃了晃腦袋,「真的假的?」
簡予琛沒繼續這個話題,這個醉鬼。
又喝了三聽,溫旎打了個酒嗝,男人看時間差不多了,「回房間吧。」
「不回去!」溫旎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
簡予琛蹲下身盯著她,「又作什麼妖。」
溫旎朝他看了一眼,然後伸出手指勾了勾,「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你渾身上下有個屁秘密。
想是這麼想,簡予琛還是湊了過去。
結果就看到溫旎兩隻手挪到了頭頂,然後緩緩打開。
?
「你耍我?」簡予琛磨了磨牙。
溫旎搖搖頭,「我是一株小蘑菇。」
「……」
簡予琛懶得再浪費時間了,趕緊去采蘑菇要緊。
一把將溫旎提溜了起來。
「不行不行,你把我采走了,還會抓我去煲湯,我會死的!」
溫旎抓著沙發的一角,反抗意味極其強烈。
「蘑菇就得用來煲湯,你要是不喜歡當金針菇也行。」簡予琛俯下身,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往臥室去。
溫旎撲騰起來,「我不當金針菇,我是霸王菇!」
說著說著,她聲音又小了下去,帶著哭腔,「采蘑菇滴大灰狼~嗝……」
簡予琛:「……」
「你再唱下去,我可錄音了。」
現成的把柄,他不用白不用。
「你好大的膽子,朕要斬了你,誅你九族。」
簡予琛眯起眼,白森森的牙被舌尖一舔,「你還掛我配偶欄上呢,陛下,這株連九族可別忘了自個。」
溫旎氣得不輕,結果身上瞬間被扒光。
「你幹嘛脫我衣服!」
「誰家蘑菇煲湯前不洗洗?」
「我家可都是蘑菇干!可不是用鮮蘑菇噠」
「嗯,我這不是干蘑菇嗎?」
???
好像有哪裡不對,又說不清楚呢。
忙活了一晚上的簡師傅精心費力地烹煮了一鍋鮮嫩蘑菇湯。
等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爬起來準備去把客廳的一片狼藉給收拾乾淨。
溫旎在被窩裡睡得正香。
簡予琛把被單給她拉好,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她仿佛很嫌棄地扭過身,又被男人拉拽了回來狠狠親了一口,才放過她。
客廳里一片狼藉,簡予琛蹲下身把垃圾都清理到垃圾桶里。
溫旎的手機落在沙發縫隙里,他低頭撿起來,才發現了有人發來的簡訊消息。
【我加你好友了,記得通過一下。】
?
簡予琛面無表情,十分自然地滑入微信。
果然在下面的添加好友里找到了一個微信。
沈淮序。
男人壓根都沒看,直接拉黑刪除一條龍,再把手機揣回兜里。
蘑菇都進他鍋里了,他現在來想連盆端走?
想屁吃。
電影早就放完,重新開始自動播放。
男女主人公像兩條平行線,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
視線偶爾也在經過樓梯口的時候交錯。
這也許是一天裡唯一一次對視。
但也足夠令人怦然心動。
簡予琛將剩下的酒喝完,盯著屏幕怔怔發呆。
今晚怎麼也要不夠,好像越是看著她哭求,心裡越是空虛。
第一次見面是演講比賽嗎?
哪裡是。
分明是她早上遲到,他記下了她的班級跟名字,結果她狠狠瞪了他那一次。
那時候的溫旎,跳脫又古靈精怪。
還是短髮,走起路來的時候,後面的發梢一蹦一跳的。
經常會在校服裙子裡套一條褲子。
會在體育課偷偷溜到他們班這來看男生打球。
成績倒是忽上忽下。
搞得他每次都先去找她排在第幾,再去看自己的。
這姑娘好像什麼事都打不倒,永遠精力滿滿。
不過簡予琛永遠不會忘記,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是為了沈淮序。
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一點也不可愛了。
蹲在花壇底下,濕漉漉的水花四濺也不知道躲。
就知道在那哭,真沒用。
他還記得身邊的人說了什麼。
「溫旎啊,她不是跟沈淮序交往麼,男朋友不高考提前出國了,肯定很傷心的,估計分手了吧。」
原來是因為失戀。
簡予琛覺得自己的心情啊,就跟那天的雨一樣淅瀝瀝地讓人難受。
潮濕又黏膩。
既然走了,又回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