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無法理解,這些螻蟻一樣的低階超凡者,居然膽敢對他出手。
別說出手了,他們應該自動跪下,俯首稱臣,連看他的姿勢都保持恭敬才對。
「呵、無知者無畏。」
威廉露出輕蔑的淺笑,半個向外擴散的火圈沖向玩家。
熱浪滾滾,帶著極大的氣壓衝擊,靈巧的玩家跳過了,後面看不到的戰士試圖硬抗,火圈但凡碰到人,就會急速擴大,把人變成一個火炬,燃燒著性命和意志。
各種奇異的技能被玩家用出來,有輔助加強的覆蓋在前方,有削弱的試圖攻擊威廉,還有寒氣意在抵消火圈,各種靈光美麗又繽紛。
但是、但是……這些舉動幾乎沒有造成作用,火圈只是縮小了一部分,還是無情的向後面擴散,來不及躲開、被擋住視線的玩家,根本不合一己之力,只要被碰到,就是燃燒的毀滅。
而如此強大的火圈,不過是威廉輕鬆抬抬手的隨便一擊。
「帶我走!」歌利亞鎖在極矮的火線牢籠中,眼睛掙得極大,似乎被風吹得過於濕潤了,他發抖的把頭漸漸埋入土中:「我跟你走,不要再讓英勇的人無謂犧牲了……」
那些不敢靠近的侍衛和士兵一直默默躲在最後,也忍不住多踏出一步,想看看情況到底如何。
「哈哈哈哈哈。」
劃破悲憤氣氛的,是軟軟聲線又極度放肆的少女笑聲,萌嘟嘟舉著不相稱的巨斧,無比興奮的狂笑衝過去。
腦肌強壯滿臉亢奮,站在後面虛空的記錄著什麼,然後高喊鼓舞道:「是該戰鬥的時刻了,只有我們戰鬥的時候對方才會恐慌!」
「竟說點沒用的。」被打的豆豆打一槍換個地方,路過時嫌棄道:「應該說,『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吧!』」
哪怕攻擊都是無效功,也絲毫不影響玩家的士氣,油膩的小仙女翻著白眼搶著說道:「我還以為你要說,『榮耀即吾命』呢。」
木林森站在最後,扶額:「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空吐槽。」
話是這麼說,他卻低頭翻看自己的技能,設想著到底能不能起效。
最為嘹亮的,還是猛虎細嗅薔薇樸實吼聲:
「去死!」
威廉快要笑出聲了,為了這些無知又自我感動的可憐人。
第一道火圈還沒結束,第二道就輕鬆的彈出。
那些試圖攻向他的能量,哪怕他並不擅長防禦,僅僅是一道簡單的火牆,就把他抵擋在火焰之後,火焰最後擋住的是他的眼睛,裡面滿是百無聊賴。
火牆甚至都不是一道防禦,還是一個標準的陣地攻擊技能,但過於純粹強大的力量,足以燃燒殆盡掉所有試圖越過的攻擊。
他不再去管外面那些螻蟻,而是對以頭搶地的歌利亞冰冷道:「保持尊嚴閣下,你應該到殿前再如此作態。」
在烈火燃燒中,連空氣都是焦灼的,那細細的咽嗚也被蒸乾。
威廉一個個的盯過去,無一人敢對視他。
不知過了多久,威廉聽到外面的聲音似乎停止了,撤掉了火牆,然後他看到……人數稀少了很多,但個個都屏住了呼吸,保持著可貴的沉默。
{木林森:就是現在!}
一股能量準備已久,猛地就降臨在以威廉為中心的周圍。
威廉下意識提起……不對,這是什麼?
他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但這一秒,他就是能意識到,人無法靠想法調控能量憑空造火。
他無比擅長、爛熟於心的能力,在這一刻,似乎有某種意志在告誡他——這不應該。
是的,這不科學。
然後就是無數也早就準備好的技能,奮勇的人群衝上去。
能量吹拂掉威廉臉上的痦子毛。
就、挺禿然的。
下一秒,威廉身上靈光一現,某種東西發出破碎的聲音。
隨之他的身影突兀消失,在玩家身後發出怒不可訴的聲音:
「你們……自尋死路!」
被打的豆豆本就靠後,屁滾尿流的問道:{媽耶,道具不管用的嗎,你的技能?}
{相差太多了,完全是憑藉突然才偷襲成功不到一秒的。}木林森本來都做好死的準備了,他的技能必須非常靠近才能釋放,因此剛剛在最前方,誰知道對方憑藉著裝備傳送到了玩家後方,一時之間反而木林森的位置更為安全,他還在分析:{估計是那件裝備的優先權很高吧……另外,我空藍了。}
{義大利炮:亥計劃。}
{二少爺:???}
{竹林風聲:最後一個計劃,跑!}
至此,玩家難得的隱忍、所有的計謀、稀少的技能,都已經徹底靠吹,本來經過火圈篩選後剩下的都是現階段的精英玩家,但是面對全力的威廉,沒有差別。
誰更靈活、誰更抗揍、誰更厲害,都無所謂了,應該怎麼都逃不過威廉的一擊。
他的手指噴出火焰,這次的火焰顏色極為詭異,是白色的,連四周的空間似乎都變形了,並且白色的火焰還在繁殖,它極快的燃燒掉所有,然後又急速的分裂擴散,很快形成一片白色的火海,連路過的土地都在下陷。
一點點的火花濺到,玩家就會如同油一樣被點燃吞噬,火焰的高溫讓玩家只剩下灰燼在空中飛舞,形成殘酷又美麗的景色。
玩家是在快速飛灰湮滅,但威廉卻完全開心不起來,這群人,既不慘叫、也不痛苦、沒有哀求、缺乏敬畏,他們居然還有人在被燒著那一刻,就伸出中指或小指,哪怕威廉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對方的神色已經告訴他答案了——絕對不是後悔。
還有人,邊跑邊喊:「哎哎哎,好可怕,溜了溜了。」
但聲音可一點都聽不出可怕,反而……威廉很難形容,大概就是熟練的本分,毫無靈魂的「好可怕」。
白色的火焰飛到軍營的圍牆之上,很快就形成一個無法逃跑的包圍火焰圈,阻止了所有逃竄。
不止是玩家,威廉的盛怒之下,整個營地除了貴族外,全都逃不了。
他們的性命從來不屬於自己,而是一直在強者的一念之間,只是以前的強者是長官,後來變玩家,隨後是威廉,但名字並不重要,也許只是亂世中的不走運,唯一的幸運就是,白色的火焰如此無情,十分快速,沒有太多痛苦。
威廉把整個軍營都燒掉也沒有消氣,他臉色陰沉再無客氣,粗暴的把僅剩的貴族帶走,原本的一座軍事建築,硬生生下陷了幾厘米,成為一片堆滿灰塵的空白之地。
離這裡距離最近的復活點,就是行宮,玩家雖然復活了,卻個個咋舌,他們第一次體會到,個人無法匹敵的力量。
之前不管怎麼樣,還有幾個人能跑,或者就是玩家人不夠多,十幾個的團滅也沒什麼了不起,但這次不同,上百的玩家,在簡單的攻擊下就秒跪,那是一種數量上壓根無法彌補的質量,搞得玩家如同砍瓜切菜,只不過他們是被砍切的那些菜瓜。
和林德想得不同,他以為玩家見識到頂級武力,好歹會收斂些長點心,但差距實在過於懸殊了,搞得玩家反而……就挺無感的。
差距那麼大,怎麼想都是強制劇情啊,有什麼好在意的!
「狗策劃,說什麼自由,結果一招手下就給我來強制劇情?!讓解散那貨怎麼想都打不過啊,一點點可能都沒有好不好!」
「啊啊啊我可天天陪練啊,投資太辛苦了嗚嗚嗚。」
「就是,不讓就系統提示不行嗎,我都氪金了你給我來強行全滅?這遊戲能玩?」
「幸好我當時懶得招人嘿嘿嘿,看你們這麼痛苦,我莫名就釋然了。」
「哎,我倒是挺擔心歌利亞的,劇情好扎心,也太可憐了吧,出生入死不如人家一個命令,我決定開始討厭貴族NPC了……給任務的不算。」
「還是老林聰明,聽說狗比威廉來了,立馬就跑了,他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誰知道呢,要是論收益,肯定是跟著林德強啊,畢竟是唯一和遊戲同名的NPC,唯一的問題就是,實在太按部就班了,和他在一起好像就遇不到這麼離譜的戰鬥了。」
「找個秒跪的NPC難道有意義?」
「也不是啊,要是小林在,我覺得咱們還是可以拼一拼的。」
「你在桃園結義啊,想那麼多peach。」
「一朝回到解放前嗚嗚嗚嗚……對了,我沒帶錢過來,哦那沒事了。」
「算了我回去了,你們玩吧,感覺這個地圖等級太高,玩不動。」
「……有沒有人想大營士兵了?我去下面賣啊,誰去打獵供貨?」
「有人想找行宮的超凡者NPC切磋的嗎,進組!」
「我來,讓我來場有來有往的PK爽一爽。」
「不是,你們不是剛剛還超級憤怒,想要打到威廉,營救歌利亞嗎!怎麼沒幾分鐘就全散了?!」
「呃、你到底在期待什麼啊,又沒有任務收益,能打一場還不夠?勞資簡直超級大善人啊。」
玩家們似乎還是原來的模樣,就連林德都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誰知道呢,總有一些隱秘的影響,日常又歷久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