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請客的才是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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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德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在當地人層層目光中自如的漫步進主堡,邊走邊問道:「鄧肯男爵呢?」

  鄧肯扭頭看向路易斯,管家落後於兩人半步之後:「請原諒我不知道您今天的到來,沒有提前做好準備,男爵閣下中午小酌後,應該已經睡了,真是萬分抱歉。」

  「他又……」鄧肯臉上充滿疲倦。

  「又?」

  「沒什麼,很抱歉,是我這邊沒協調好。」他轉頭對管家說:「我三天前特意讓人帶走兩匹馬輪換,專門用於提前通知格里芬男爵的到來,你沒見到人嗎?」

  管家欠身:「抱歉,我並沒有見到信使。」

  鄧肯停頓了幾秒,才語調挑高對林德說道:

  「你一定要嘗嘗我們這的特色菜,采山上的凜冬草,只取菜心,用高空雪水融化後的水簡單煮一下,就十分鮮美,我出門在外最想念的就是這道菜了。」

  ……不就是清水菜心嗎,聽起來就不太期待。

  要按林德說,沿邊嶺這地理,就該在雪山上吃火鍋。

  他正要說場面話的時候,路易斯管家輕聲說道:「是我準備不周,主堡里今天沒有採摘最新鮮的食材,我現在就讓人去現采。」

  「啊?那算了,已經黃昏,上山天都黑了,太危險了。」鄧肯皺眉道:「明天再上這道菜吧,今晚就先按照往常的準備。」

  「不過可能會晚一點,另外,男爵前天把正餐廳的桌子劈成兩截了,還沒來得及打造新的。」

  「呼。」鄧肯吐出一口濁氣:「實在抱歉,我們今晚在側廳進行晚飯可以嗎?」

  林德除了理解還能說什麼,難道他能說:我不聽我不聽,一定要在桌子都沒的正廳吃飯。

  「請允許我提醒你,今晚是黑貓之月。」管家在身後幽幽說道。

  「哎呀我這個記性。」鄧肯再次道歉後:「我今晚要去山麓,剛好今天一直在趕路,你也早作休息,明天我一定好好款待你。」

  這多像借錢啊,在借錢前,鄧肯試圖側面影響(找珍),當面多次邀請,充滿誠意的樣子,人到了後,就事事沒準備,簡直就和借到錢後的大爺一模一樣,無非披了層禮貌的薄紗。

  「黑貓之月?是你們這特有的稱呼啊,指的是?」

  「就是晦月日。」

  林德這就懂了,就是每個月,月亮最暗淡的那一天:「所以晦月你家是有什麼傳統?可以讓絕對不會亂碰亂動的外人參觀嗎?」

  路易斯管家又在兩人身後道:「男爵閣下,今晚住在……還有您的馬匹,一看就擁有高貴的純血統,需要什麼特別的飼料嗎。」

  林德脖子揚起,斜眼瞟去,冷哼一聲,那模樣別提多藐視多討厭:「你在參與沒有你的對話,退下。」

  「……是。」

  他能感到身後數十雙緊盯的目光,甚至還有一瞬間加粗的呼吸聲,就連鄧肯,都急忙忙解釋道:「路易斯職責很重,都怪我天天在外鄉,日常工作都靠他運轉,其實他和執行官沒有差別。」

  這個日常工作,是城堡日常,還是——領地日常?

  林德原本以為鄧肯一直想法設法叫他過來,是找外援,來對付自家兄弟姐妹一類的,誰知道,眼前的情況卻不太一樣,一個具有相同血統的叔叔當管家,同時還有威望、手握大權,但偏偏鄧肯似乎還很維護對方。

  換一個人,可能他還要考慮是不是故意迷惑。

  但如果鄧肯最初的熱情到現在的維護都是演技,那林德也只能認了,這種影帝就算自己輸了也不冤。

  所以鄧肯非要邀請他的母的是什麼?別說真的是想多個朋友多條路啊。

  「咣當!嘩——砰!」

  一聲巨響突然從上空傳來,林德順著聲響望過去,是三樓,一張椅子被扔了出來,撞碎了玻璃,然後摔在地上,仔細一看,居然還不是木椅子,而是石制的,簡直是生怕砸不死人。

  鄧肯嘆氣,然後往回看了眼管家,管家就自動欠身,快步繞過兩人,帶著一行人匆匆趕去。

  林德帶了些笑容複述:「我有個疑問,如果冒犯到你,可以不用回答。」

  「……讓你見笑了。」鄧肯瞭然苦笑道:「應該是我父親。」

  他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其實我父親是個、非常深情的丈夫……所以在我母親過世後,他就開始日夜酗酒,領地本來就不富裕,不管是好酒還是他喝醉後造成的破壞,都是一筆很嚴重的負擔,但如果不給他……總之,我已經習慣了。」

  懂了,讓本就貧窮(貴族間)的家族更加雪上加霜。

  他正打算施展自己的攻略手段,讓這個娘不在爹不疼的小可憐說點真心話,鄧肯就急急告辭,說自己現在就要出發了,一切有路易斯,必定能照顧好他。

  實在沒有機會讓林德多問一句,所以他只能微笑看向玩家。

  ……

  被打的豆豆壓根就沒進主堡,他對劇情就很一般,又想著要是真有什麼事也有腦肌通知,他當然要好好夜逛新地圖啦,然後就看到了新任務:「這是什麼天時地利嘿。」

  他戴上本地人的斗篷,在門口不遠處,找了個一堆人的地方蹲著,從雙雙修長的小腿間抽空瞅門。

  鄧肯從最小的角門騎馬出來,方向和他的恰好相反,他急忙趕過去時,又聽到角門處的爭吵,然後是一道陰森的女聲:「這可是我領主的命令,你如果再不開門害我瀆職,反正都是死,我不介意和害我的人一起死。」

  隨后角門中又跑出一匹馬,豆豆一看是認識的,立刻自來熟的擺手:「帶上我帶上我!一起做任務啊。」

  馬都沒有停,甚至連速度都沒有減慢,馬上的女生也沒廢話,側身伸出單手,豆豆連忙握住,然後兩人一個巧勁、一個借力,就讓豆豆姿態矯健的翻身上馬,引起旁邊恰好看到的人驚呼。

  「你的馬呢?」

  「我不是心疼阿黃嘛,就讓腦肌帶他去馬廄好好睡覺去了。」

  「方向對嗎?」

  「左拐,剛才我看他貼著城牆拐彎了。」

  說完了正事,豆豆反倒坐立不安起來,一方面女生騎馬,他自己什麼都不干覺得好像有點廢物;另一方面,放開跑的馬有點顛,他手實在沒地方抓……最關鍵的是,這個女玩家他真的不熟。

  沁櫻語攏了下韁繩,才調整馬匹進行了一個急轉彎,對扭來扭去的他說:「你張痔瘡了。」

  這一下,被打的豆豆瞬間舒服了:「我一會塞回去。」

  雖然只得到一個瞬間的白眼,但好歹是被懟過的交情,他恢復了往常:「我路上沒見到你啊,大佬這次是什麼身份?」

  「……」

  「剛才你嚇唬守門人時,語氣帶感啊,怎麼弄的,對了你會不會說男聲啊。」

  「……」

  「誒右拐右拐,他右……啪!」豆豆被沁櫻語的馬尾甩了一臉。

  「是不是你們演技好的人平時話都不多啊,我看好多專業的演員,採訪時都挺悶的,額我是說,和角色比。」

  「啪!」

  他又被甩了一馬尾。

  「……其實你可以直接叫我閉嘴的。」

  「哦,閉嘴。」

  哪怕明知道前面的人看不到,豆豆還是做了一個用拉鏈拉住自己嘴的動作。

  於是兩人一路無話,蒙頭趕路,她的馬比鄧肯差得遠,又是負重兩人,出城後相距越來越遠,雖然不知道鄧肯去哪,但似乎並不近,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暗,空中只有細細一道,不仔細甚至看不到的月牙邊。

  林德已經獨自吃完了晚飯,雖然管家說要多等一段時間,但其實飯菜上得很快,並且不得不承認,味道挺不錯,很多山珍,調味雅淡,能吃出食材其中的原味。

  「吃飽該幹活了。」

  能量擬態。

  他想了身平時沒穿過的束身黑衣,把本體擺出已經上床睡覺的樣子,躍躍欲試的神態倒頗符合外表年齡。

  自從副本附身高手後,他就有了一種設想「也許自己是個以前被身體素質耽誤了的種子選手。」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絕對不低,說起來那麼多玩家的經驗,他也不可能空守寶山、純當個中轉分配站一點不用,但三階已經算中位階,要求稍微不同,他沒有進階的方式,因此就用來點了屬性點,一次加一點那種,適應一段時間後再加一點。

  雖然沒有真正實戰過,但他總有種,自己身體素質已經很牛筆的感覺……

  他用一種不符合外表的利落身手,輕盈的從窗戶外翻出去,扒著不規則的石頭,騰轉挪移到了好幾間窗戶後,突然下面有人喊道:「誰!」

  這麼暗也看得見?

  果然現實不似躲避遊戲裡的人都是睜眼瞎!

  林德連忙使勁往上攀爬,此時已經顧不得原本規劃的路線,而是看哪好落腳就爬哪邊,地上的人似乎並沒有看清,還在揚首打量詐唬叫喊著。

  快速行動下他猛地一腳踩空,應該說他原本踩著的東西,直接脫落了。

  身體不受控制往下跌,他下意識的腳蹬手拽,所幸反應夠快、運氣也不錯,幾乎沒有怎麼跌落,就重新抓住了什麼。

  然後他手拽的東西,又「滋扭」一聲開始晃蕩。

  原來是一扇窗戶,因為他扒拉的力量直接從關閉變為向外打開,而他唯一的著力點就是扒在窗戶上的手,連帶著他的身體也跟著窗戶往邊上懸空移盪著。

  脫落的東西掉到地上,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下方還有模糊的人聲,情急下,林德乾脆身體往反方向一盪,順著那股勁就從窗戶鑽了進去。

  房間內沒有光源,一片漆黑中,別說吐槽自己幾分鐘前的錯覺了,甚至來不及喘口氣。

  眼前突然近距離湊上來一張骨瘦形銷的人臉。

  膚色透著一股死人白,眼白的地方全是雜亂密集的血絲,晃眼望去他只能看到一片通紅的眼睛。

  「砰。」

  林德條件反射揮拳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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