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醒來時,感覺天昏地暗,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落地窗被遮光窗簾擋得嚴嚴實實,透不進來一點光,只有牆壁上的假壁火在緩慢地搖晃。
床上除了她沒有任何人,她望著天花板,放空了好久,意識才漸漸清醒過來。
全身酸痛,就沒有一處地方是舒服的,像被重物碾壓過一樣。
變態沈靳舟,這幾年像沒有過女人一樣,昨晚死勁壓榨她,才僅僅一晚,就快要被玩壞了。
身上穿的是他的寬鬆白恤,衣擺能遮蓋到她的大腿肚,她捏起一角糗了下,很淡的木調花香味,有男人身上的氣息。
她撐著身體下床,拿起手機,看到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
今天是周末,工作信息也不少,她一邊回復,想著到一樓找點水喝,來緩解乾澀的嗓子。
趿著可愛小貓毛毛拖鞋,剛到一樓,右邊傳來滋滋的油冒聲,她以為是這棟別墅的傭人在做飯,沒多在意地走過去。
她沒想到,這位「傭人」居然是沈靳舟。
從小嬌生慣養、從不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沈靳舟。
竟然穿著圍裙在做飯?
黑襯衣的袖子被他捲起幾截,露出白皙緊實的肌肉,整個人的姿態不像平時那樣端著,慵懶地佇立在油煙機下。
許盈看他炒菜的樣子很熟練,不像是第一次,不知怎地心裡微微泛起酸。
他一定在別的女人那裡練過無數遍了吧?
反正她從沒吃過他做的飯!
她氣鼓鼓地低下頭,看到桌面上透明的水壺裡裝著冰糖雪梨水。
旁邊放著一個小巧精緻的陶瓷杯,杯身畫著一個長發小女生。
這應該不會也是給其他女生準備的吧?
但是,她剛才走出房間前,順便參觀了一下衣帽間。
衣柜上不僅有沈靳舟的衣服,還有各式各樣的女生衣服,那些款式大部份都是她以前愛穿的。
然後她很驚喜地發現,衣帽間裡有個面朝懸崖海岸的小窗台。
她在許家的房間也有一個小窗台。
他們結婚那會兒,許盈有說過想要在衣帽間裡弄一個,她想跟小時候一樣可以坐在那裡畫畫。
沈靳舟當時沒有答應她什麼,更沒有任何舉動。
許盈提過一次便不再說什麼,怕會引起他的反感。
難不成,這個屋子裡的東西都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沈靳舟沒騙她?
在這裡建了房子,等她回來……
她努力壓下心頭如蝴蝶效應般的觸動,擱下手機在桌面,給自己倒了杯雪梨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挺拔寬厚的背影上。
不期然間和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對視上,喝到一半的杯子頓在半空中。
沈靳舟已經關了火,兀自把菜端出來。
許盈就坐在餐桌前看著。
他做了五道家常菜,炒鱔糊,紅燒獅子頭,香露蔥油雞,醃篤鮮,還有上湯娃娃菜,看起來色香俱味全。
看起來就跟外面飯店的差不多……
許盈從他手裡接過碗筷,迫不及待地用勺子舀了一勺獅子頭送入口中。
「唔……」她沒想到還不錯,「沈總,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啊。」
她嘴角毫不吝嗇地翹起,顯然是對他很滿意:「你居然還會伺候人。」
……沈家的大少爺、沈氏集團的千億總裁,會的技能還不少,不過……就是得有好的身子骨給他折騰。
沈靳舟薄唇也跟著勾起一抹愜意。
「我會不會伺候人,昨晚你不是嘗試過了嗎?」
「咳咳……」許盈差點被嗆到。
什麼狼虎之詞!
繼而在胸腔里又泛起一陣酸楚,冷不丁地道:「你肯定經常給孟初析下廚吧。」
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
沈靳舟眯了眯眸,眸色瞬間泛起一抹紅。
又是這個名字,沒完了是吧?
他壓著火氣,淡淡道:「我只給你做過飯。」
許盈聞言,撲哧笑了,明顯不信,挑了挑眉:「好吧,那你這位矜貴的大少爺,從小每天都有滿屋子跟著的傭人,在什麼時候學會這些的呀?」
他不假思索:「跟你結婚那一年,我請教過沈家的廚師。」
這下許盈震驚了。
有一個念頭閃過,但另一個念頭又快速涌了上來:「噢,我明白了,一定是在孟初析懷孕之後吧……」
說到這,兩個人之間的融洽氣氛驟然冷卻。
許盈意識到,畢竟沈靳舟是他被最討厭的沈司言戴了綠帽子。
她還要一直提起孟初析這個人,簡直就是在找死……
沈靳舟已然冷下了臉,但依舊耐著性子,只不過語氣沉了不少:「你嫁給我沒多久,發高燒臥床一周那次,你每天吃的粥都是我一大早起來親手煮的。」
許盈微微愣怔,「……我嫁給你之後,什麼時候臥床一周了?」
她怎麼沒記得有這回事……
狗男人又記錯人了吧!!
再說了,那會兒住老宅,傭人那麼多,哪裡還需要他親自做。
這不多此一舉嗎。
聞言,沈靳舟掀眸,放下筷子,從煙盒裡咬出一根煙。
點燃,深吸了一口,呼出白煙,降下燥火。
沒良心的女人,他對她好的事情,至今都沒發現她有記住過一件……
剛好他桌面上的手機響了,隨意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立即接起。
「好,我知道了,等一下就回去。」
他只說了一句話,就匆匆掛了電話。
「孟初析找你呀?」許盈撇了撇嘴,「那你快走吧。」
別在這裡跟她玩過家家的遊戲,再這樣下去,她怕是要淪陷得徹底。
沈靳舟隔著指尖的裊裊煙霧,凝著她:「下午你有事做嗎?」
許盈頭也不抬:「有啊,待會還要開個視頻會議。」
「跟誰開?」他好整以暇,隨口一問,「討論的議題是什麼?」
「關你屁事。」許盈抬眼,怒氣沖沖地瞪著他,「我只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員工,難不成什麼都要事無巨細跟你匯報嗎?」
沈靳舟桃花眸微斂,抽完最後一口煙,在菸灰缸中捻滅,聲線微涼:「你確定一直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嗎?」
「……」
他不怒自威的氣場太過於壓迫人,許盈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驟然軟了下來,低頭想把臉埋進碗裡。
訕訕問道:「你是有什麼事要我陪你去做的嗎?」
沈靳舟:「等你開完會,陪我回趟沈家。」
「咳咳……你找我回去幹嘛?」女朋友也需要見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