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沒否認當時就是故意挑釁四公子的車。
許盈皺了皺眉頭,「說不上要好,甚至關係還有點惡劣,那都是表面的一套。」
她不好好走路,一蹦一跳,裙擺被微風徐徐漾開一個弧度。
在他們身後,加長的轎車裡走出來一個男人,正好看到這一幕。
眉心直接一皺。
妹妹這是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心上。
另一轎車上走下來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摘下墨鏡,紅唇瀲灩:「沈總在看誰呀?」
隨著目光望去,一個穿著裙子走路沒個正形的女人。
這個角度看不到她的臉,但多少有點詫異:「她,真的還活著嗎?」
邁開步伐一起走過去。
沈靳舟眉目間籠著一層迷霧,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像縈繞在山間凌晨四點的濃霧。
女人又說:「會不會是假的呀,畢竟你那麼有錢又有顏,多的是女人惦記,上趕著的真不少。」
沈靳舟轉了下無名指上的戒指:「待會你多看她幾眼,就知道是她了,這樣的小性子,我還真找不出第二個。」
女人揚唇一笑:「不是你找不出,而是你根本就無心去尋,要說這幾年我辛苦給你介紹了這麼多,你竟然一個都沒去看。」
這是認死理了。
走進湯屋前,許盈莫名覺得背後有一道目光跟了自己一路。
第一反應那人是沈靳舟。
然而快速回頭,一個熟悉的身影都沒看見。
祁晏陪她停下,偏頭問:「遇見認識的人了?」
許盈又尋找了一圈,還是沒發現。
失落回頭,一起走進湯屋。
許盈換好衣服出來,披上毛毯。
她不打算下去湯池。
在五年前,醫生就跟她說過,懷孕的時候不建議泡溫泉。
所以,她坐在池邊,只是把腳丫探下去,溫泉水蓋至膝蓋,暖意一下就充斥整個身子。
祁晏只穿了一條泳褲在湯池坐下,沒了鏡片的遮擋,英俊的五官有股邪佞之氣,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下,仿若身上的溫暖氣質少了許多。
他抬起眼,問:「不方便下水?」
隨即,目光在她青一塊紫一塊的大腿上掃過,又道:「親戚剛來?」
許盈大大方方給他看這些痕跡,「是呢,今天剛到訪。」
祁晏也不介意,盪來水波,順勢在她小腿旁邊坐下。
靠近但不貼近,十分紳士的距離。
「昨晚是跟誰?還是他嗎?」
許盈沒有否認,話鋒一轉:「這幾天沈白薇是住在祁晏哥那裡嗎?」
祁晏也沒否認:「她來洛杉磯抓姦,暫住我那,你也知道的,她從小跟靳舟的關係就不好,也不好拉下臉去打擾他。」
若有所思,許盈晃著小腿,瑩白無暇的皮膚渡上了一層水光。
祁晏看著,眸色暗了暗,忙錯開視線,轉身與她面對面,笑道:「可惜你身體不方便,不然晚點還可以到我那喝點。」
許盈沖他眨眨眼:「我看祁晏哥不是因為這個不方便吧,而是家裡還藏有其他女人。」
不等他說話,她又立即癟下嘴問:「祁晏哥跟孟初析的關係很好嗎?」
他們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但許盈印象中,孟初析跟祁晏走得並不近。
他究竟為什麼要幫孟初析。
祁晏沒有因為她這個問題感到心虛,而是道:「我跟你比較好。」
「我才不信。」許盈輕哼了聲。
祁晏被她這個樣子逗樂,低低笑了聲:「朋友妻不可欺,我頂多只敢多看你兩眼,別的不能想,怕想多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到時候就要少了很多朋友。」
他的話乍一看有些卑微,實則聽起來不卑不亢。
許盈嘆了口氣,冷不丁道:「祁晏哥騙我。」
祁晏輕聲:「我騙你什麼了?」
他的語氣像在哄小孩。
許盈撇嘴:「還說跟我比較好,連實話都不肯跟我說。」
祁晏又笑,一邊用手乘起溫泉水澆在她的膝蓋上,垂著眼睫語氣很輕:「我要不是跟你比較好,又怎麼會讓你的人光天化日下進我家來找人。」
許盈微一怔。
祁晏掀起眼皮,茶褐色眸子裡的笑意很暖:「換做是其他人進來,出去也只能是躺著。」
空氣像凝固般尷尬。
祁晏卻還是那樣,像在跟她嘮家常,神色一點都沒變。
許盈撇嘴道,「那是警察合法上門搜人,又不是亂闖民宅,祁晏哥也太血腥了吧,竟然還要他們躺著出去。」
在他家門口守著的人明明看見孟初析進去,警察立即包圍別墅。
誰知道,裡面除了沈白薇,就是傭人,孟初析的影子都沒見到。
祁晏正想說什麼,就看見剛到隔壁湯池的兩人。
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沈靳舟身邊的女人調侃道:「不像你呀,這麼放心自己的女人跟別的帥哥泡溫泉。」
沈靳舟在湯池裡坐下,目光直直盯著那道背影,嗤笑了一聲:「她要去,我能怎麼辦,總不可能用腳鏈把她鎖在家裡,她又不是我養的寵物。」
嗯……他不禁想到昨晚她討好自己的樣子,還真的像養了一隻小貓,會哄主人開心、同時也是會炸毛的小貓。
當然炸毛的情況比較多。
這段時間,他就像供著祖宗一樣伺候她,其實以前也是,只不過這隻良心不多的「小貓」忘光了,只記得他對她不好的事情。
他又不是真的對她不好……
妹妹跟小時候一樣,一不開心就不理他了,好的時候很粘他,不好的時候其實並不好哄。
後來哄多了,就知道她吃什麼套路,也就變得容易。
女人的笑聲清脆婉轉:「鎖在家裡也不是不行,我看你就很有這方面的潛質。」
沈靳舟瞥了她一眼,不再接這茬,「妹妹今天又抓人失敗,看來是時候要引蛇出洞了。」
女人知道他想怎麼做,但提起那個孩子,就很沒好氣:「那個小野種就你對他這麼好,換做是我,早就把他送人了。」
說起就來氣:「你是忘了沈司言母子倆在你家這些年是如何作威作福了嗎?」
沈靳舟哂了一下,懶聲道:「我又沒有心慈手軟,二媽現在過得生不如死,三弟現在……」
他蹙了蹙眉,「過得自然也不怎麼樣,以其讓他們死得痛快,倒不如留著慢慢折磨,挫他的銳氣,最後讓他跪在腳下,嘲笑他。」
他看著她,笑了一下:「這樣不好嗎?」
女人對此翻了個白眼:「你得了吧,又不是你親手把二夫人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靳舟接過她的話:「那肯定是她咎由自取,太貪心造成的後果。」
他想到什麼,緊接又補充:「許清淮也是,人都有一個共性,貪得無厭。」
女人悶笑了一聲,面前的男人看似溫和得如這湯池裡的水,實則不宜在裡面泡太久,要時不時起身,不然會頭暈目眩。
她轉而衝著前面的小池子喊了聲。
「祁總!」
許盈這才發現旁邊的池子有人,猛地轉頭去看,一下就撞上了男人烏黑清潤的瞳眸。
同時也看到了挨在他身邊,稍顯成熟風韻的女人。
祁晏熱情道:「林總今天說有約會,原來是跟沈總。」
許盈臉色明顯一沉。
那個女人看起來比沈靳舟年長几歲,氣質丰韻,身材性感火辣……
她氣得牙痒痒。
死渣男是昨晚還沒吃飽嗎!!
那女人對著她笑:「妹妹過來這邊坐會兒嗎?「
許盈微微愣怔,看著祁晏,祁晏尊重她的意見:「想過去嗎?」
「好呀。」許盈起身,這裡地滑,故意扶著祁晏的手臂,來到旁邊的池子,還對他嬌里嬌氣地說:「祁晏哥剛剛是說想今晚請我到你家喝酒嗎?」
她眨巴著眼睛,說話聲音確保死渣男能聽得見。
沈靳舟看著,苦悶地笑了一聲。
妹妹又要氣人了。
林淑也笑,還特意挽上沈靳舟的臂彎,「祁總那肯定私藏了不少好東西吧,預我一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