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年前,許盈知道懷上孩子的時候有多歡呼雀躍,現在就有多愁眉不展。
心裡亂糟糟時,沈靳舟還給她發來了信息。
「妹妹去藥店買什麼,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剛一定是在大馬路上碰見了,許盈心一驚,忙不迭把驗孕棒扔到垃圾桶,只留一根放進包里。
來到衛生間洗手池,低著頭,打字給他回覆:「昨晚沈總太厲害了,害我叫得嗓子疼,去買點治咽喉腫痛的藥,罪魁禍首快給我報銷!」
沈靳舟:「我的卡不是在你那裡嗎?怎麼老是不用!」
沒等許盈回復,他立即轉了一筆錢過來,並誠心道歉:「對不起,今天的午飯不應該還給你做那麼多辣菜。」
光是看這話,都能想像得到男人是有多一本正經的樣子。
許盈失笑,完全沒注意到有個人在旁邊站了好久。
賀依依見她回消息回得這麼認真,也不好打擾。
但注意到她嘴上掛著笑,臉上卻掛著淚痕,還眼尖地瞄到了她包里的驗孕棒。
她仔細一看,是鮮紅的兩條杆。
眼眸一凝,小咳出聲。
「Ada好巧呀。」
許盈手抖了一下,表示有被嚇到:「……依依姐,來逛商場嗎?」
賀依依臉上的笑意明顯不深,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許盈微敞開的包里。
驟然靠近,壓低聲音:「Ada是不是有了?「
許盈知道她已經看到包里的東西,但還是若無其事道:「沒有呀,怎麼了?」
空氣凝固了幾秒,賀依依盯著她半晌,總覺得面前女人的神態很像「她」。
但轉瞬又掐滅了這個想法,「她」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賀依依忙不迭道:「那看來Ada是不打算要這個孩子,要知道啊,打胎很傷女人身體的,不過呢,得不到尊重的孩子,還是不要來到這個世上比較好。」
許盈覺得她的話言之有理,由心地贊同,「依依姐真是大家閨秀的風範,沈總有你這樣的未婚妻真幸福。」
話落,她拂開垂在肩膀上的頭髮,故意露出上面沒有被遮瑕膏完全遮蓋的曖昧痕跡。
「沈總太兇了,麻煩依依姐回去好好管教他。」
賀依依笑臉再也崩不住,見她準備走出去,驀地拉住她的手臂。
「你什麼意思?」
許盈無辜:「還能有什麼意思,沈總那樣朝三暮四的壞男人,不值得依依姐惦記。」
對不住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在沈靳舟背後說他的壞話。
只是認為像賀依依這樣的好姐姐值得擁有更好的歸宿。
畢竟賀依依喜歡沈靳舟這麼多年,但凡死渣男有點喜歡她,早就在一起了,郎心似鐵,還不如趁早放棄。
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偏偏當事人不這麼認為。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賀依依沒有表現出很生氣,但語氣里都是輕蔑和譏諷,「你是不是沒認清自己的位置,沈總身邊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罷了,你這樣的我見多了。」
「哦對,你想不想知道他今天約了誰去幹什麼嗎?」
許盈自知說不通,就像她勸服不了沈靳舟不要來打擾自己一樣。
對於她的嘲諷,她只是微微一笑:「依依姐,我又不是他的誰,他去哪去做什麼,我不想知道,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走兩步,又回頭:「對了,我也不是只有沈總一個男人,還是奉勸依依姐一句吧,不要吊死在一棵不屬於自己的樹上。」
說完,不去看賀依依偽裝出的冷靜,大步離去。
許盈到了室外,舒了口新鮮空氣,鬱南上前,關心問道:「測的結果怎麼樣?」
許盈笑笑,話音輕快:「沒怎樣。」
鬱南跟著坐上駕駛座,「那有還是沒有?」
許盈老實將驗孕棒給她。
鬱南一看,立即問道:「小姐打算留嗎,這裡的法律可不允許……不要的話可以去其他地方。」
冷酷殺手的思維向來果斷決絕,鬱南現在想的是如果她說不要,立即就帶她去能處理的地方。
許盈支起額頭,語氣懨懨:「還沒想好,先去溫泉城赴約吧。」
鬱南猶豫著說:「如果小姐要生下來,老爺會願意幫忙……」
許盈不懂她為什麼會這麼說,疑惑地挑了挑眉:「孩子是誰的,我以為你應該猜得到。」
鬱南不再說話。
兩個小時後,剛下車就看到不遠處向她走來的祁晏。
很有默契,他襯衣上也系了那天逛街時買的小麥色領帶。
像是特意為了系這條領帶,專門配上西裝三件套,跟上班應酬一樣有講究。
唯有頭髮比較隨意。
許盈眉開眼笑走上去:「祁晏哥打算在洛杉磯待多久呀?」
「怎麼?不想在這裡看到我了?」祁晏調笑說,「我有這麼不受你待見嗎?」
「沒有啦。」許盈眉眼彎彎,沒心沒肺的樣子,「前幾天晚上還在大街上碰到祁晏哥的車了,想打招呼,但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
她停頓下來,很直接地打量他。
鏡片後茶褐色的眸子除了笑意瑩然,沒有其他變化。
他看著她說:「沒想到你跟人來瘋的四公子這麼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