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街道？」民警小姐姐回答道，「肯定是有的，不過你們想要查看街區的監控，就必須走合規的手續申請，我才能調取給你們看。」
「嗯。」顧沛然點點頭，又閉上了嘴巴，繼續裝成啞巴。
就仿佛他問的那句話，只是隨口一提，並不在意對方如何回答。
許清瑤若有所思的坐在那裡，顧沛然從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廢話，既然提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故意潑開水，可以構成刑事犯罪，她肯定能順利申請調查手續。
京城的監控系統做的非常完善，就算那人的反偵察意識再強，也一定能查出明確的行動軌跡。
有了行動軌跡，警方肯定就能鎖定她的所在地。
顧沛然的話，一下子點通了許清瑤的思路。
周洲怕民警小姐姐等著急，便主動打了圓場，「那我們之後就去申請手續，今天麻煩你啦。」
「沒事沒事，為民服務嘛！」
小姐姐戴正警帽，乖巧的敬了個禮，然後抱著影像室用的電腦走了出去。
房間裡，剩下他們三個人。
周洲看了眼還在沉思的許清瑤，又看了一眼她身後老神在在的顧沛然。
猶豫了一秒，還是決定跟許清瑤說話。
「許老師，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雖然手續申請有些麻煩，但也不是沒辦法。」
周助理說的沒錯，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如果正常的走流程走審批，她需要等待一周多的時間。
但如果……
許清瑤把視線移到了顧沛然身上。
如果拜託顧沛然，憑藉顧家在京城的勢力，可能只需要等一個晚上。
許清瑤攥緊拳頭，無力感油然而生。
無論是選擇網絡曝光，還是報案調查，最好走的捷徑永遠是找顧沛然求助，但她就是張不開嘴。
他們本該是親密無間的夫妻，但曾顏的存在宛若魚刺一般，卡在許清瑤的喉嚨里，時時刻刻都在用疼痛提醒她。
在顧沛然心中，她根本不算什麼。
她不想主動求助，然後自取其辱。所以她一直奢求顧沛然能夠主動發現，能夠主動幫她。好讓她在這些『主動』里，窺視到他『隱藏』的在乎和愛意。
可事實總是令人失望的，她等來的是顧沛然的阻撓、漠視和質問。
他替曾顏擺平了輿論，無視她受的傷，見了面也只會質問她和其他男人的關係。
她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關心……
「許老師，許老師？」周洲見許清瑤一直沒反應，又喊了幾聲。
許清瑤這才如夢初醒般，從愈發沉重的思維里抽離出來。
「抱歉。」許清瑤疲憊的閉了下眼睛，「我走神了，你剛剛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問你要不要回去。」周洲溫柔的回答。
許清瑤趕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用行動表明自己隨時可以走。
接著，周洲又問道，「那李先生呢？要跟我們一起回嗎？」
許清瑤還沒反應過來李先生是誰，就聽到顧沛然輕輕『嗯』了一聲。
哦，差點忘了，她給顧沛然取了一個假姓氏。
見顧沛然還想繼續跟著自己，許清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有事，不跟我們一起回酒店。」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找顧沛然幫忙，所以下意識就想把他推得遠一點。
更何況那晚他們吵架分開時，她就說過不會再讓顧沛然進房間。
「那我今晚睡哪兒？」
顧沛然問的話，差點把許清瑤氣笑了。
顧家在京城坐擁數百套房產，他隨便走幾步，就有家可回，現在竟然還舔著臉問她今晚睡哪兒。
「你愛睡哪兒睡哪兒！就算睡在馬路上，都不關我的事。」許清瑤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顧沛然皺起眉，臉色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周助理，還是忍下火，沒有在外人面前跟許清瑤說重話。
「我陪你辦完了你的事，當然該輪到你陪我了。」
哈？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許清瑤磨了磨後槽牙，「我可沒有叫你陪著，明明是你上趕著跟過來的。」
「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
兩人像小學生一樣，視若無人的鬥起嘴，完全忽略了周助理這個大活人。
他推了推下滑的眼睛，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沒想到溫柔禮貌的許老師在老朋友面前，竟然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不過比起前幾天她消沉的樣子，現在的她看上去要好很多。
周洲知道許清瑤肯定還要跟這位『李』先生拉扯很久，他不想繼續當刺眼的電燈泡，便悄悄打開門退了出去。
等許清瑤和顧沛然斗完嘴，她才發現周助理已經離開了。
手機里，還收到了他發來的加油表情包。
許清瑤瞬間癟了嘴，都怪顧沛然那個狗男人，害她坐不上免費的車回酒店。
「他這就走了？」顧沛然還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補刀。
許清瑤看著高達30元的夜間打車費，瞬間變得蔫噠噠的。
現在的她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承擔奶奶的醫藥費和護工費，所以花的每一筆錢都要精打細算。
30塊錢，都夠她一天的飯錢了。
顧沛然瞥了眼許清瑤的手機，知道她財迷且摳門，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走吧，我送你回去。」
聽到嗤笑聲，許清瑤收起了剛才還算生動的表情。
她知道顧沛然為什麼會笑，長久以來埋藏在心底的自卑感再次翻湧而出。
許清瑤的語氣冷淡了下來，「之前我生病難受的時候，你都不在乎，現在也沒必要麻煩您，顧總。反正你有你的事要忙，我也有我的事，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
她的話說的太過界限分明，讓顧沛然心裡莫名的煩躁，「好端端的，你又陰陽怪氣什麼？」
「我怎麼敢呢。」許清瑤低頭往門口走去。
顧沛然先一步站了過去，擋住了她的去路，「你難道就沒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他剛才的態度早就弄得許清瑤沒了求助的心情，她抬頭看著他，堅定地搖了搖頭。
「沒有。」
聞言，顧沛然的臉色驀地沉了下去，他冷哼一聲，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
等許清瑤來到警局門口時，早就沒了顧沛然的蹤影。她坐上剛才約好的車，很疲憊地呼出一口氣。
自從她離開顧家，每一次見面，他們都會這樣不歡而散……
她早該意識到，她和顧沛然並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