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默壓低聲音慍怒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只是在觸及顧沛然的視線時,他又略微收斂了一點。
在這種場合之下,撕破臉皮的舉動有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顧老爺子也不會放過他的。
「呵,顧子默你就只會這些手段,沒點新鮮了嗎?」顧沛然的眼神里滿是嘲諷之色:「如果實在不知道該用點什麼招數,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身為顧氏集團的繼承人選,竟然連綁架這樣的事都做得出。
顧沛然心裡冷笑,看起來顧子默屬實是連和他爭繼承人的資格都沒有。
可惜,他其實對什麼繼承人之類的也不感興趣,他自己成立的公司也挺好的。
但顧子默要爭,他也不在怕的。
這話一說完,顧子默的臉都黑了下來,他思量再三還是覺得不能在校慶儀式這麼重要的場合上丟風度,如果不能維護他一手建立下的人設,那他這麼多辛苦又是為什麼?
「多謝,但我想還輪不到你來教育我,還有事,先走了。」顧子默非常客氣地衝著許清瑤笑了笑,轉頭就大步流星地離開貴賓席。
只是他一直都保持著優雅的笑容,整個會場裡沒人會覺得他是剛和顧沛然鬧了矛盾。
甚至對他翩翩公子的形象,深入人心。
或許只有許清瑤和顧沛然二人知道,顧子默這是惱羞成怒了,怕再待下去暴露出他的另一面,怕自己在這裡無能狂怒,乾脆保持著他的笑臉出場。
也算是非常識時務。
顧子默離開了,現場也沒有誰不高興,甚至許清瑤的心情還好了不少。
她剛打算問顧沛然來參加校慶的原因,還沒開口,就看到身側的男人已經轉過身非常嚴肅地看著自己,還拉過了她的手。
「顧子默綁架你是怎麼回事?」
忽然被問的許清瑤也是愣了一瞬,她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回答顧沛然的這個問題。
顧沛然又是認真地提醒了一句:「不許騙我。」
「我也沒打算騙你。」許清瑤特別鄭重其事:「但是這件事我覺得已經過去了,再提只會徒增煩惱,不過是他想讓我跟他一起出席校慶,所以找人來想綁我。」
事情的經過她也說得比較簡單,她只希望顧沛然也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
到時候和顧子默再鬧起來,就更難收場了,顧氏集團那邊……
許清瑤終究還是擔心的,擔心顧沛然會在顧氏集團無法立足,擔心他被股東們聯手針對。
畢竟之前的事還歷歷在目。
顧沛然緊盯著她,似乎是在逐字逐句的分析她說出口的話。
好一會兒才道:「顧子默去深城找你的事,又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話問出口的時候,許清瑤的心裡就猛地『咯噔』了一下子。
是,其實她還蠻怕顧沛然問出這樣的問題的。
並不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而是她當時念著大學的情分問題,同意顧子默約飯的邀請這件事,本身就做錯了。
做錯事的人,多少都是有點心虛的。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略微有些心虛地笑笑:「其實也不是因為別的緣故,當時他約了一些大學同學一塊兒,說是要找我聚一聚吃飯,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他提到的那些人讓我根本不好拒絕。」
「我當時也想過給你打電話來著……但是言言忽然哭了我又去哄了,後來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說起來許清瑤都有點不太相信自己,她還偷瞄了一眼顧沛然。
自己的偷感怎麼這麼重啊!
可她說的,好像就是事實啊。
「給忘了?」
「是,當時我不是還以為你在忙,還糾結了一下要不要打給你。」
顧沛然沉思了片刻,就當是接受了她的這個說法。
好一會兒許清瑤都在轉動著她的大腦,試圖想找出顧沛然這麼問的緣故。
因為之前的他再怎麼說不會問她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那你心裡是不是有他?」
好一會兒,許清瑤都要平靜下來了,顧沛然忽然發出了這麼一個疑問。
許清瑤大腦宕機,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問:「他是誰?」
顧沛然似乎是很不樂意說出那個名字,整張臉都已經皺巴起來了,說出口的話也有些酸溜溜的:「顧子默。」
顧子默?!
說是誰,許清瑤可能都會認真思考一下,唯獨顧子默不行。
她和顧子默本身現在就是已經走上敵對的關係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不說,就算之前熟識,那也都是朋友之間的關係,多的一點都沒有。
「我怎麼可能心裡有顧子默?」許清瑤有些詫異,差點就說得大聲,台上還有別的優秀畢業生正在發言,她自知稍微有點誇張了,趕緊壓低聲音解釋。
「我和他不過是大學同學,而且關係不怎麼好的那種,再加上他這次竟然做出這種綁架的舉動來,我恨他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心裡有他?」
說到最後的時候,許清瑤都有點難以啟齒。
因為她從未把自己和顧子默想到一塊兒過。
儘管他們不是大學同學,那也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中間隔著一道鴻溝天塹的人。
一輩子的平行線。
如果不是大學的時候經常一起玩,關係還算不錯的話,估計畢業之後連相交相見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許清瑤篤定。
「是嗎?」顧沛然不確定地反問。
可能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在許清瑤說的時候,他的神色也有點不太對勁。
像是在跟誰較勁似的,又像是在自己死心眼,不願意相信她的這個說法。
腦子裡不斷地迴蕩著江遠說的那些事,那些調查過的事,和那些發到他郵箱裡的照片。
思索再三,他看著剛說完一直看著他的許清瑤,問了一句:「那你大學的時候為什麼和顧子默那麼親近?就像是……形影不離?」
『形影不離』四個字一出,許清瑤自己都愣了愣。
「為什麼這麼說?」許清瑤不解:「我和他真的是再純粹不過的關係,我們甚至沒有太多的交集,畢業之後也是很久不曾給他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