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元嘉沒有急著回顧子默的話，反而是越罵越狠，從顧沛然本人罵到了他的三輩祖宗，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架勢。
儘管顧子默覺得哪裡不對，也沒有去糾正。
顧子默就這麼坐在原地等待著喬元嘉把這口『惡氣』給出完，這樣才能好好的和他談。
喬元嘉過足了嘴癮，罵的差不多了，這才怒不可遏地轉頭看向顧子默：「那你說，有什麼好辦法對付他？」
既然顧子默自己都提出合作這回事了，心裡肯定已經打好主意了。
都算計好了的事，沒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顧子默沒有直接正面回答喬元嘉，他只是輕笑了兩聲，這兩聲里包含了許多。
算是賣了個關子。
「過兩天呢，顧氏集團會有一場股東大會，喬家也會有代表要過來，我現在告訴你，是因為我希望這個代表是你。」
「到時候股東們會再議顧沛然的持股權，我需要你第一個帶頭反對顧沛然繼續持股。」
顧子默說了半天，總算是說到了重點上。
他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看著喬元嘉的眼神也沒有了剛才的那股純澈，有的全然都是貪婪，好似他現在已經能把顧沛然玩弄在掌心之中一般。
既然是合作，那喬元嘉肯定也是需要考慮一下的，這方面顧子默沒話說，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喬元嘉的表情就很豐富了。
一會兒是氣憤，轉瞬又變成了害怕，沒一會兒又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過了會兒又變回了優柔寡斷的思考狀。
僵持了好半天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這讓顧子默也有點坐不住了。
「喬總，您考慮得怎麼樣？」
喬元嘉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嘆了口氣：「你和顧沛然接觸得還是不算多，你不清楚他這個人，如果說我們真的這麼算計他，他不知道還好，他要是知道了……得咬著我們脖子不放的。」
「這樣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沒有更好的結果，或許不是兩敗俱傷，是他單方面的打壓我們。」
喬元嘉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猶豫，這讓顧子默都看得有點神經質了。
顧沛然有這麼……算了，好像也是有的，只不過這也不是完全沒方法的。
「他如果真的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那都是犯法的。」顧子默點了點桌面：「你想想看，他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們出手嗎？」
「那倒也不會，但是他路子寬，說不定就把我們兩家的生意直接攪黃了。」
喬元嘉提出的觀點也是在理。
在場的兩人，都和顧沛然頗有些關係的，他們對顧沛然的為人是最了解不過。
喬元嘉這瞻前顧後的勁兒，讓顧子默略有不爽。
「喬總，您總歸是不能一直站在顧沛然的身邊，難道你就不想試試站在他頭頂上是什麼樣的風光嗎？」顧子默一直在誘導他：「這樣吧，你再想想，我可以再做出一些條件上的加碼。」
顧子默鬆口說加碼的時候，喬元嘉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
只是直接問的話，還是不大好，喬元嘉故作為難的樣子，左右張望了好一會兒：「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本身這就是互惠互利的事，喬總，只要你和我誠心聯手，這些蠅頭小利都只是我給您的一個誠意罷了。」
不管顧子默怎麼說，喬元嘉還是擺手：「這個事我還是需要再考慮一下，風險有點太大了。」
顧子默之前對喬元嘉的調查無非是關於他的家裡，以及他平時喜歡出入什麼場合，對他這個人的性格還是完全不了解的。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怕事，做點什麼畏首畏尾的，就這樣的人，要不是出生在喬家，怕是早就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那些豪門裡的，大多都不止一個兒子，要爭權奪利，沒點膽魄怎麼行？
想是這麼想，但這話他是完全不可能跟喬元嘉直接說出口的。
他只能再勸。
「我記得，喬家和我們顧氏集團是有項目在合作的吧？而且新提交的項目方案，似乎也是需要和顧氏集團再度合作，我可以個人做主，給喬家讓點利。」
喬元嘉思考了片刻：「條件確實很讓我心動，但是一個項目的讓利，並不足以讓我得罪顧沛然，他這個人你也知道吧，他會想方設法弄死我們。」
喬元嘉說的『弄死』，就是字面意思。
顧子默這心裡莫名其妙就跳了兩下。
「你別想那麼複雜，到時候股東大會都通過了，他都是個自顧不暇的人，哪裡還有精力來對付我們？他只能選擇明哲保身那條路。」
顧子默的語氣有些不善，笑裡藏刀的模樣讓喬元嘉看得真切。
他手指還摸索著手機的背面，相信這些話都已經錄得清清楚楚了。
「再加加碼吧，小顧總，我要是覺得心動，那我就加入，你的這個提議我一定能帶頭做好。」
喬元嘉都表明自己的意思了，顧子默萬萬不肯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後面要合作的那幾個項目，我都可以讓三個點的利給你。」顧子默有些咬牙切齒，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已經是他可以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三個點的利，差不多了。
喬元嘉沒有再逼著顧子默，怕到時候逼急了，兔子都能直接翻牆咬人，更何況這個人又不是兔子。
「行，行，我答應這個提議了！」喬元嘉急切地應下，臉上都寫滿了驚喜。
顧子默心底里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掏出手機發了一個信息。
而在遊樂場內坐下來的兩人，已經完全和解了。
知道顧家這麼多的事，這麼大的變動，許清瑤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她現在完全沒有了要責怪顧沛然的意思，反而是有些心疼他的處境。
他被革職的事，以及他在顧家的立場，都讓許清瑤惴惴不安。
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恐怕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明白。
許清瑤握緊了手中的毛茸茸鑰匙扣，有些遲疑地發問：「我要是現在離開，會不會給你添亂？」
顧沛然剛想安慰她兩句，手都還沒伸過她的頭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江遠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