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心底里有點警覺，但當她手指觸摸到項鍊的漂亮墜子時，又有點動搖：「小顧總您問吧，只要不是什麼工作上的機密，我都可以回答。」
她是有底線的。
顧子默輕聲笑笑：「當真以為我送你禮物是為了在你這兒獲取情報嗎？把我想得太壞了。」
「也、也不是。」陳雪嘀嘀咕咕地否認道，她有點害臊。
剛才確實是想到了很多種的可能性，畢竟像顧家這種家庭里，當然會有內鬥。
她雖然挺喜歡小顧總的，但是也不能為了他們的爭鬥，把自己搭進去。
撈女講究的就是一個撈，撈完了不把自己搭進去就是非常完美的收官了。
「我只是想問你，剛才許清瑤來你辦公室做什麼？」
「喔，她啊？」陳雪鬆了口氣，還以為他要問什麼呢：「是因為許家之前那個項目款的事，因為流程卡在這兒了，我們也沒有辦法給他們家批下來，所以她就直接鬧到我這裡了啊，現在做個經理總監什麼的，可真累啊～」
顧子默抿著唇，替陳雪把項鍊扣好之後，隨手替她捏了捏肩：「要是太累可以請假兩天，沒必要太拼。」
陳雪哪裡知道，在身後柔情蜜意關心他的男人，此時正露出一個得逞的笑意。
他好像，又知道了許清瑤的一個秘密。
陳雪後面說什麼他也沒有太在意，就這麼帶著淺笑聽她吐槽完工作上的一切不順心，再順著她的毛慢慢捋，兩人甜蜜蜜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他剛才還在對許清瑤憶舊。
陳雪說到一半，突然笑著回頭，卻正好對上了顧子默那個陰惻惻的笑。
那種從內而外的膽寒又來了。
陳雪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小顧總好像不是她認識里的樣子，可他對自己的好又是實實在在的，她趕緊轉過頭去，就像是自己沒有看到。
不要多想，陳雪，不要多想！
許清瑤出了顧氏集團的大樓之後打了一輛車，直達京城醫院。
她已經提前聯繫好了熟悉的醫生，也做了一個線上的預約，可如今站在門外，手裡拿著那三個塑封口袋的時候，她還是有點猶豫。
這三個塑封口袋裡，是她早就取好的，許家三人的樣本。
它們可以完完全全的為許清瑤提供最有力的證據——她到底是不是許家的親生女兒。
好一會兒，從裡面走出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護士，她戴著口罩，笑容甜甜：「許女士，樣本放在托盤裡就好，我們需要為您也採取樣本，出結果會第一時間將報告交予您。」
其實普通的DNA檢測需要將近七個工作日的時間才能得出結果，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縮減到二十四小時。
但為了得知真相，許清瑤不得不再借了一次顧家的名頭，京城醫院這邊又是熟人，在出結果的第一時間內就可以告知她。
放置好樣本之後，許清瑤麻木地讓護士也採取了自己的樣本，送檢的期間，她就這麼木訥地坐在檢驗科的長廊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形形色色路過的人。
過了好幾個小時，許清瑤還在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趙蘭芝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許清瑤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其實在看到『趙蘭芝』這個名字的時候，她下意識有點不想接。
但又怕她是有什麼急事，最後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還不等她說話，就聽那頭傳來了大聲的質問：「死丫頭！一大早的就出門，又去哪混去了！現在都過了飯點了還不回家，你是不是還等著爹媽去哄你回來吃飯啊？！」
趙蘭芝的語氣十分不悅，帶著濃濃的惱怒。
一聽就是許愛寶又在家裡闖了什麼禍，她找不到發泄的出口，又捨不得把火發在許愛寶身上。
這不，打電話來千里之外興師問罪了。
許清瑤有些疲憊，隔著電話默默地輕嘆了一口氣：「我一大早就去顧氏集團項目部了，想問問他們的流程到了哪，具體什麼時候撥款，這筆項目款不是你們最想拿到手的嗎？」
正好，她想問的問題都還沒來得及問。
趙蘭芝那頭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聽還是沒聽。
許清瑤思來想去，又略帶一絲希冀開口：「媽，我當時還因為走得匆忙，在顧氏集團樓下被人開車給撞了，你說我這麼一大早出門是為了什麼啊？」
許清瑤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趙蘭芝那邊非常靜，她確定她是一字不落都聽見了。
或許是因為她去問項目款的事，趙蘭芝剛才還咋咋呼呼的脾氣又收斂了一點，稍微和氣地問她：「那麼早就跑出去問，那你到底問到了沒有啊？這事兒真是讓你們誰都辦不好，吃飯也只有我出馬親家母這才答應，一家子窩囊東西！」
後面那句，趙蘭芝幾乎是罵罵咧咧的在抱怨許重山。
至於許清瑤到底怎麼樣，為什麼被車撞，趙蘭芝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更別提關心了。
她似乎自動過濾了這些信息。
許清瑤真的很想自嘲一番，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就算他們是親的，這也已經到了完全不需要期待的地步了。
親的，那他們就是純純的偏心眼，不會一碗水端平。
不是親的，那這一切就更解釋得通了，為什麼對她這樣對許愛寶那樣，為什麼自己不被愛。
「餵許清瑤，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你？！我真是服了，神神叨叨的一天，乾脆去精神病院住得了，連個款項都要不下來，我看你就是白養這麼大！」
趙蘭芝的罵聲就沒停過，偶爾還能聽到許愛寶在那邊捧哏，跟著她一起罵。
這母女倆一旦達成一致，之前鬧的矛盾好像就能迎刃而解一樣。
許清瑤確實心寒。
她伸手掐斷了電話，也掐斷了她的念想和對面吵吵鬧鬧的音源。
一切都回歸了平靜。
唯有她的心還在胡亂躍動，半點沒有要靜下來的意思。
就這麼渾渾噩噩又等了幾個小時，檢驗科的密碼門後，護士拿著一個檔案袋出來了。
「許女士，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