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瀾那一激動的起身，連帶著她的耳環都在不斷搖擺，面色更是赤紅：「你以為這次項目款的事，決策在你手裡嗎？」
許清瑤沒有著急接話，反而是把話頭遷到了趙蘭芝的身上：「媽，看到了嗎，決策不在我手上，所以其實我沒必要過來的。」
這話誰聽誰急，尤其是還沒有聽到確切消息的趙蘭芝，就跟要瘋了似的，連忙起身拽住許清瑤的胳膊。
確定許清瑤並沒有想跑的意思，這才尷尬地又收回了手。
「親家母好歹是你婆母，你這是和婆母說話的態度嗎？我看就是在家裡把你慣壞了！」
慣壞了？
趙蘭芝這話說出口也不怕人笑話。
許清瑤只是自嘲地搖了搖頭，緊跟著許重山也抽完煙回來了，服務生又上了其他的菜。
包廂里的氣氛才算是暫時回暖。
姚瀾坐在主位上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情，暫且能喝下兩口茶水。
看著這一桌子的珍饈，她又不自覺地想起來自己的孩子，頓時又變得凌厲起來。
「旁的就不說了，這成日也不見個蹤影，不待在京城裡，往別的地方跑什麼？」
她端著婆母的架子，以長輩的姿態教訓著許清瑤。
這種權勢上的凌駕讓姚瀾覺得額外的快樂，心情都好了不少。
況且今天來本身就是處理許家項目尾款的事，她許清瑤應該求著自己才是。
可明顯她和預想之中不一樣，她非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甚至還顯得有些不耐煩，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許清瑤組織了一下語言，還沒說出口，旁邊還在胡吃海塞的許愛寶當即就接話道：「她當然要往別的地方跑了，阿姨您不知道吧，她在深城當演員呢！」
「這演員一天到晚能掙幾個錢啊？要我說，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姐夫這麼好的夫家還在想這些事兒，真是不知足！」
要不是趙蘭芝一直拽著許愛寶的小臂，指不定許愛寶還要站起來瘋狂地輸出。
只要是許清瑤不好，她就好得不得了。
趙蘭芝也並不是不讓許愛寶接著說，只是很顯然，姚瀾的臉色已經不大好看了。
趙蘭芝一直都是一個相對慎重的人，她或許心裡還有自己的考量，這許清瑤不管怎麼說都還是她的兒媳婦兒。
她可不能因為這些破事兒，讓她的乖女兒牽扯進去。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行了。
反正關鍵信息都透露出來了，她就不信姚瀾心裡能痛快！
許清瑤太陽穴猛地跳了一下，她有一種預感，姚瀾估計又要拿顧家的規矩說事兒了。
果不其然，姚瀾輕笑了兩聲，嘲諷道：「許清瑤，你嫁進來之前也應該知道，我們顧家一直都是非常傳統的家風，不允許家裡的人在外面幹這種拋頭露面的事。」
「這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了，你有沒有想過沛然會被你連累成什麼樣子？」
只是許清瑤橫豎聽起來，都沒有覺得姚瀾是在心疼顧沛然的模樣。
反而是聽出了不屑。
「如果沒有那多嘴多舌的人，這話也自然傳不到老爺子的耳朵里，又怎麼會有連累顧沛然一說？」
許清瑤慢慢悠悠地品嘗著菜餚，嘴裡也沒閒著。
姚瀾當然聽出了她的意思，但現在完全不著急上火，也是因為許愛寶曝出了她做演員的事，這回她在顧家又能有什麼威脅？
若是真讓顧家人知道，讓顧天和和老爺子知道，都用不上她來苛責，自然有她許清瑤的好果子吃。
「你現在也就最多嘴硬，在我面前逞逞能，你可別忘了，今天有這個飯局，是為了什麼。」說著，姚瀾還看了一眼許重山，嘲諷的意味更甚了。
本來她就從來沒把這個許家看在眼裡，這下子完全成了看戲。
要是再通過許清瑤把自己給摘出去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母親也知道是為了什麼，那為何要頻頻把話題轉移到我身上？」許清瑤跟姚瀾對視了一眼，轉頭看向許重山：「爸，難不成就沒有一句話要和母親說嗎？」
許重山趕緊拿起手裡的杯子：「這、這我敬親家母一杯！項目款的事就……」
「你先別打岔。」姚瀾當即抬手打斷，許重山再是一肚子的憋屈，也有口無言。
只能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杯子，把希望再次寄託到許清瑤的身上。
「一碼歸一碼，既然來了，那麼項目款的事自然是要談的。」姚瀾稍微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儀態：「只是我見不得自己的兒媳婦是這種在外面拋頭露面像個戲子一樣求財的人。」
「你們許家難不成就沒有教過自己的孩子，什麼是規矩，什麼是體統嗎？」
好傢夥。
許清瑤都忍不住要在心底里給姚瀾點個讚。
她不去做銷售真的是可惜了。
這三言兩語的，直接把她許清瑤歸類成了不知廉恥不成體統的小女人做派。
當個演員自食其力，又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別人嗎？
「首先，我不覺得當演員是一件丟人的事，其次，我憑本事吃飯，也不覺得是不規矩不體統，再者，我想做的事我不覺得別人可以來指手畫腳。」
她是一個獨立行走的人，再是誰的女兒誰的兒媳婦。
許清瑤從未覺得她這個想法有什麼問題。
姚瀾實在是有些忍不住，衝著許清瑤黑臉道：「你以後不准再去演戲，也不許再離開京城半步！你可是我們顧家的人！」
不管她想不想認，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只要她還是顧沛然的妻子，她就是顧家的一份子。
他們顧家丟不起這個人！
「那我要不是顧家的人呢？」許清瑤緩慢地抬起頭來，眼眸里都是堅韌。
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又何須再忍？
「你、你什麼意思？」姚瀾自己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剛才說的是什麼話？
她說她要不是顧家的人？
姚瀾這會兒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也只是淺薄的一些罷了，她巴不得顧沛然和許清瑤不好，他們要是能狗咬狗就更稱她心意了！
所以他們是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