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瑤還沒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掛斷電話後，繼續陪著言言玩了會兒積木。
直到小傢伙累得頭一點一點後，她才抱著言言回到了病床上。
言言今天消耗了太多體力，幾乎是腦袋剛沾上枕頭，就昏睡了過去。
許清瑤陪在他床邊，輕哼著搖籃曲。
她很想去看看顧沛然的情況，但重症監護室不是隨意出入的場所。
她也不想給日夜忙碌的醫生們添麻煩，只能強壓著心底的不安，默默等待著小護士的通知。
等言言徹底熟睡後，許清瑤回了顧沛然住的休息室。
她洗漱後，就把自己裹進顧沛然常睡的床上，聞到被單上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她才勉強放鬆了自己的神經。
許清瑤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時間大概過了一兩個小時，小護士敲響房門，叫醒了半夢半醒的許清瑤。
「顧沛然醒了嗎？」許清瑤還有些犯迷糊，下意識就往身上套外衣，想要跟著小護士去看看顧沛然。
小護士搖搖頭，「顧總，還在麻醉狀態中，預估要明早才能醒。」
「哦哦，好。」許清瑤反應慢了半拍，穿好衣服才聽懂小護士的話。
「那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小護士露出為難的神情，「江特助的手術結束了，但孕婦還在搶救。之前顧總跟醫院交代過需要保留孕婦的臍帶血，醫生讓我過來問問您，還是按原計劃進行剖腹產嗎？」
許清瑤愣了下，沒想到小護士會來找她問曾顏的事。
「保留臍帶血是怎麼回事？」許清瑤追問道。
小護士沒多想，簡要的解釋道，「因為早產的緣故，言言患有血液類疾病，所以需要注射新生兒臍帶血，使言言自己的造血幹細胞進行重生修復。」
「已經確定新生兒的血型與言言的匹配了嗎？」許清瑤又問道。
小護士點點頭，「嗯，曾女士在醫院做過羊水穿刺，已經初步鑑定過嬰兒的血型了。但具體的匹配數據，需要拿到臍帶血後再進行分析。」
許清瑤陷入沉思，她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成為下決定的那個人。
一邊是自己孩子身體急用的治療血，一邊是孕婦進行剖腹產手術的風險。
但時間不等人，醫院方急著讓許清瑤下決定。
小護士佩戴的耳麥里不斷傳來催促的聲音，她也肉眼可見的變得著急起來。
「顧太太，您考慮好了嗎？」小護士催促道，「孕婦現在就在手術台上，如果再不做決定，很有可能會一屍兩命。」
「這麼嚴重？！」許清瑤瞪大眼睛。
雖然她非常厭惡之前對她做過很多壞事的曾顏，但卻不想曾顏因此失去生命。
「如果我同意剖腹產的話，會對孕婦有危害生命的傷害嗎？」許清瑤問道。
小護士如實回答，「剖腹產手術本身就有死亡的風險，但我院醫生經驗豐富，從未發生過危及孕婦生命的情況。」
「即使孕婦剛發生過車禍？」
「這個……」小護士明顯猶豫了起來，「我也不太清楚，只能看手術實施時的情況。」
「……」
許清瑤前所未有的懷念起顧沛然來。
一直以來，這種艱難的決定都是顧沛然來做，從來沒有讓她費過心神。
小護士也有些急了，「顧太太！您快點決定吧！時間真的很寶貴，您慢一分鐘，孕婦就多危險一分鐘。」
「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許清瑤被逼的腦袋發蒙，「是不是不做剖腹產，孕婦就保不住孩子，也沒辦法保存臍帶血？！」
「是的！」
既然小護士這麼說，許清瑤就沒辦法再繼續猶豫了。
反正做也危險，不做也危險，不如嘗試下剖腹產，說不定還能同時保住孕婦和孩子。
「按原計劃進行吧，剖腹產！」許清瑤終於下了決定。
小護士得到許清瑤的回答後，就急忙轉身離開了休息室，重新回到手術室待命。
許清瑤一個人站在休息室里，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她從來沒有這麼直觀地感受到決定他人生死的感覺，但願她這麼選擇是對的。
既能保住曾顏和小孩，也能留住臍帶血。
許清瑤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顧沛然會頻繁接觸曾顏。
他從來沒有愛過曾顏，也沒有出過軌。
他沒有背叛過家庭，而是一直在為言言恢復健康付出努力。
如果不是今天出的這些事，許清瑤只怕還像是傻子一樣，被顧沛然蒙在鼓裡，以為曾顏肚子裡的孩子是顧沛然的私生子，以為他那麼擔心曾顏是因為心裡有她。
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她在庸人自擾罷了。
許清瑤再次裹緊被子，重新感受到了顧沛然緊抱著她的感覺。
等到明天顧沛然醒來後，她就要去告訴他。
她想通了，她願意搬回顧家，重新當他的妻子，言言的媽媽。
許清瑤神情動容，閉上眼睛為明天保存體力。
夢裡她再次見到了大學時初見的顧沛然，他穿著一身白襯衫，站在大廳人群中，看上去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