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楊梟和錢三一同時瞪大了眼珠子,兩個人喉嚨里的驚詫根本壓不住。
謝胖子頂著一身肉山朝著這邊跑過來:「先別愣著了,幫我把這小子扶起來!」
一個人把張旗上半身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個壓住了張旗亂動的手腳。
謝胖子手裡捏著一把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銀粉,一手掐著張旗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嘴,另一手直接把銀粉送了進去,然後用水瓶給他一個勁地灌水。
隨著謝胖子做完這些,張旗嘔吐得更厲害了。
不過謝胖子說先別管他,讓他繼續吐。
這次和之前不一樣,這回張旗吐出來的東西只有那些黑色的黏液,沒了鮮血和內臟碎片。
而且差不多吐了三五次之後,總算見到了黃色的膽汁,一旁的楊梟和錢三一都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候後面傳來了腳步聲,是閻北回來了。
「怎麼樣?」楊梟看了一眼閻北身上沒有傷,鬆了一口氣,不過看樣子人肯定沒抓到。
「讓他給跑了。」閻北啐了一口,接過楊梟遞給他的礦泉水猛灌,汗水已經把衣服濕透了:「那玩意兒跑得實在太快了,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沒看見,不過……」
扔掉水瓶,閻北認真地衝著楊梟道:「我能感覺到那玩意兒身上的氣息和許佩很像,而且最後他拐進了一片林子裡,一個轉身就消失了。」
楊梟聞言喃喃道:「果然又是地府的人……」
見他在思考,閻北也不打斷他,轉頭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張旗:「你們這又是什麼情況?這小子中招了?」
謝胖子和錢三一的臉色都不好看:「別提了。」
先把吐完脫力的張旗弄到了車上躺著,剩下四個男人就這麼蹲在劉瀟的屍骨旁,一邊抽著煙一邊唉聲嘆氣。
「老楊啊老楊,你讓我說你什麼啊?」謝胖子一口嘬沒了半根煙,一臉的一言難盡。
「不是我說,你這體質也是沒誰了,進廟拜佛都能見鬼的主兒啊。」錢三一摸著下巴嘖嘖搖頭。
「牛逼。」閻北言簡意賅,豎起了大拇指。
別說他們了,現在楊梟自己盯著眼前這具漆黑的屍骨, 都忍不住接連嘆氣。
是啊,他怎麼就這麼倒霉呢?
剛才謝胖子搗鼓了半天得出的結論,讓此時的他一顆心好像掉入了冰窟窿里,拔涼拔涼的。
這黑骨的屍體不是妖也不是鬼,它是「孽」。
雲隱觀道藏三千,可是其中有關孽的記載都十分模糊。
有關它是怎麼來的,又要如何消失,沒有任何人知道。
只知道最早有關孽的記載是來自戰國時代,當時戰亂紛紛,四處餓殍遍野。
每一次戰爭的發動,都以為著無數枯骨黃土。
而在一次戰爭之中,獲勝方對戰敗的一方發動了屠城。
不僅僅是屠城,而是將整座城市都變成了火海,幾萬人的城市,別說人了,就連一條狗、一隻雞,甚至是一隻毛毛蟲都沒有放過。
大火燒了七天七夜,整座城市只剩下一片焦土。
可是在戰火過去後的第七七四十九天,一具焦骨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
它就成了孽。
後來又有傳說,在一座與世隔絕的小村子裡,原本那裡不足五百口人,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自給自足生活美好。
可是有一天有一個外來人誤入山林,闖入了這個小村子。
後來小村子爆發了瘟疫,幾百口人全部死於非命。
不過因為其在深山之中,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直到幾十年後,一名樵夫誤入其中,上報官府之後發現了這幾百具屍體。
因為這些屍骨都是死於瘟疫,於是當地的官府便下令,直接一把火把整個村子全都燒了,避免還有瘟疫殘留。
於是這些屍體沒有得到安葬,反而迎來了一把烈火。
在大火之後,又一具屍體從火堆里爬了出來。
它沒有魂魄,渾身焦骨,是為「孽」。
孽沒有具體的形態,甚至不一定是人化身而成。
但它的出現,便意味著「災難」「戰爭」「瘟疫」「罪孽」。
如果被孽盯上了,便註定會厄運產生。
只是楊梟怎麼都沒想到,在現代居然還能見到這樣的東西,而且還被他親自給碰上了。
怨不得其他三個人說他倒霉呢,他這體質再不改,自己都快成孽了。
「行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咱們得拿出個章程來。」謝胖子把菸頭往地上一踩,第一個站起身來,指了指車裡的張旗:「別忘了,那小子已經被盯上了。要是放著不管,他會不會成孽我不知道,反正下半輩子指定是沒法好過了。」
「不止那小子。」錢三一衝著面前的屍骨努努嘴:「這玩意兒現在怎麼處理?」
本來這事兒挺讓人發愁的,但是當錢三一提出處理屍骨的時候,本來還愁眉苦臉的謝胖子突然齜牙一笑,搓著手湊到楊梟跟前:「嘿嘿,老楊啊。你看咱們一塊兒經歷了這麼多事,怎麼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知道你現在麻煩事多,這玩意兒不好處理,我這個當兄弟的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楊梟現在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沒工夫聽他扯淡,打蚊子似的擺擺手:「行了行了,有屁快放,都什麼時候了還扯淡。」
「這樣,你要是不方便,這玩意兒就交給我來處理!」謝胖子拍著胸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聞言楊梟拿眼睛斜睨他:「你可想好了,我知道這玩意兒稀有,某些層面來說確實是好東西,我也不怕你占便宜。但是這東西要是處理不好會有什麼後果,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吧?」
之前謝胖子比他都先認出了這東西是孽,楊梟自然不擔心他不知深淺。
眼前這隻孽明顯是死了,但孽的屍骨留下來屬於雙刃劍。
孽的骨灰和佛灰一樣,都能夠在某些時刻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是想要處理它,也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危害。
謝胖子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笑還是嘲弄:「你覺得我現在還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