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開過天眼之後，七個人在楊梟的安排下進入隔間蹲守，楊梟自己的位置則是緊鄰著最靠里的那間隔間。
在進去之後，錢三一拉了一把楊梟，衝著陳嵩的方向努努嘴：「你真不打算換個人啊？我瞧這老小子好像挺不服你的，別到時候出什麼岔子。實在不行咱們換成那個小吳得了。」
為了以防萬一這種時候確實應該換人，但是來的幾個都是趙剛的親信，別有多餘的人了。
至於小吳……
「不行。」楊梟搖了搖頭：「剛才我看過了，小吳雖然命格還好，但是他身上有傷口，陰氣外泄，不利於今晚的事。就算勉強換成他，反而更容易出岔子。」
見他這麼說，錢三一聳聳肩：「行吧，走一步看一步。要是這老小子敢拖後腿，那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了。」
倒不是錢三一對這事兒有多麼熱心，他就是單純看不慣陳嵩的行為。
畢竟楊梟和趙剛都給過他機會了，讓他走的時候沒走，留下來要是出了岔子，絕對不能原諒。
「行了，沒必要，把事兒辦完再說吧。」
在進去之前，錢三一還是有事情沒想明白：「老楊，之前我還沒問你呢，百鬼夜行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其實這也是楊梟沒想明白的事情：按理說百貨大樓這地方陽氣旺盛，百鬼也行也不該選在這樣人員密集的地方。
夜走鬼吃人，但是只會鑽進腔子裡吃掉內臟，不會兇惡到扒皮抽骨。
不過來到這裡之後，楊梟一眼就能肯定之前作亂的絕對是夜走鬼，而且之前在廁所門口遇到的中年男人已經被鎖定了。
這都是百鬼夜行的徵兆。
「以我的眼光來看，最裡頭那間隔間下面多半有什麼東西，裡面陰氣外泄非常嚴重。就算這棟大樓是蓋在墳墓上的，也不會有那麼重的陰氣。不過現在咱們也不可能把廁所給掀了，先解決眼前的事兒吧。」
兩個人說著就進去了廁所，其他人已經準備就緒了，二人也分別去了他們自己的隔間。
現在是晚上八點，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除了他們八個，其他人趙剛都讓他們離開了百貨大樓，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進來，否則楊梟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在廁所里待久了，進來之時那股刺鼻的惡臭已經消散了不少。
入夜之後，廁所里陰暗潮濕，氣溫都漸漸帶了幾分涼意。
隔間裡是沒有燈的，所有的光線都來自走廊里唯一的一盞白熾燈。
這盞白熾燈也不知道是多久前換上去的，上面積了一層黑灰，因為電壓不足顯得十分昏暗。
地板是陳舊的菱形磚，上面的污漬積攢成了一層黑色的泥垢，幾乎要看不到原本的顏色了。
隔間裡的空間也十分逼仄，成年男人站在裡面顯得有些擁擠。
要是在這裡面上廁所的話，人一蹲下臉和門板的距離基本就只有一個手掌寬，誰要是從裡面推門進來，保證能把裡面的人撞翻。
楊梟的身材不算多麼健碩，他站在裡面都覺得有些逼仄。
不過此時他正抱著胳膊，站在隔間裡閉著眼睛。
昏暗的光線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麼困境，相反，三年盲眼的時光讓他更加習慣黑暗的環境。
在黑暗中，他的聽力比一般人還要好幾倍。
對面隔間的對話傳來，盡數進入了他的耳朵。
「小劉，有煙麼？」
陳嵩所在的隔間就在楊梟對面的右手第三間，也就是進門之後左手邊的第二間，左手第一間是空著的。
之所以把他安排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就是萬一出什麼岔子。
不過陳嵩此時站在隔間裡面不住地抖著腿，看起來心浮氣躁。
他隔壁的人就是小吳，很快就傳來了回應：「沒有，陳哥你知道的，我不會抽菸。」
「真糟心！」
陳嵩有些不悅地啐了一口，蹲守都不算什麼，他們這一行蹲守的時候多了去了，可這回他偏偏忘了帶煙。
百無聊賴地在這裡站了一個多小時，他菸癮早就犯了。
人一煩躁，脾氣就上來了：「也不知道趙隊怎麼想的，這麼多暗自不查案，跑到這裡來守廁所。就算真正抓到鬼了，是能給它判刑啊還是槍斃啊？」
知道隔間的隔音不好，這時候又安靜，陳嵩的聲音很小，就連隔壁的小屋都沒聽見。
就在這時，他對面的隔間響起了一道聲音：「哥們兒，我這兒有。」
說完，走廊里就傳來了有東西滑動的聲音，隨後隔間下方的空隙里準確無誤地划進來一個煙盒。
陳嵩趕緊撿起來，打開一看，裡面有兩根煙，連打火機都在裡面了。
他想了一下對面的隔間裡是和那個神棍一起來的高大男人，雖然不怎麼待見這三個人，但還是客氣了一句：「謝了啊。」
可閻北沒有回應他，讓他又是不悅地一撇嘴。
點燃了一根煙，他心裡總算是舒服了一點。
還沒來得及把煙盒還回去，就聽見楊梟的聲音響起：「都別說話了，時間差不多了。」
這下陳嵩動作僵住了，歪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外面沒有什麼動靜，楊梟也不再有其餘的指令。
他把煙盒塞進了褲兜里，暗自翻了個白眼：「裝神弄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幾名隊員都很有耐性，從楊梟那句話之後就真的再也沒有人說話，包括陳嵩都不再嘀咕了。
就在時間指向了十一點的時候，廁所里的燈十分突兀的黑了。
其餘人都沒出聲，只有陳嵩小聲嘀咕道：「斷電了？」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感覺一股涼意竄上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大冬天有人把一塊冰從脖子裡扔進去一樣，被冰塊滾過的地方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嘶……怎麼突然這麼冷了。」他摩挲了一下短袖露出來的胳膊，身子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剛打算挪動一下站位來緩解已經已經站麻的腿，還沒來得及往後就感覺碰到了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去，當即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