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剛躲起來了，不過人還在京城，他跑不了，我的人還盯著。」
老鬼在電話那頭笑著說道，對於人渣，連他這樣的人都看不上，死不死的關他何事？只要人不是他殺的，他就根本不擔心。
至於愧疚？
算了吧，讓一個做灰色生意的老混混愧疚，這恐怕很難。
「另外劉鳴失蹤了，這小子是給個叫雄哥的人做帳，是家地下財務公司。
大概坑了對方幾千萬，他也想跑，也是被我的人堵回去了。
不過之後的幾天，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沒了蹤影。不過我剛接到警方的消息，有個人在一個廢棄工廠里的車上被燒死了，應該是他。」
老鬼頓了頓，發現我默不作聲有點忐忑道：「陳總你還在嗎？」
「在。」我問：「為什麼說應該是他？」
「就是這幫玩意將人丟在車裡，放火燒死了。他爹媽都認不出來……」
「做DNA。」
「這得想辦法。」哪怕我不在老鬼面前，我也能想到老鬼臉上的為難。
這事不好辦，得經過刑警隊，法醫，甚至還要聯繫死者家裡人。
可對我來說，我只要結果，不一定都要自己去做。
就像是給郭剛那幾個小子挖坑，我就是張開了一張網，他們撞不撞上去我不管，死了我也不管。
但絕對不能讓這幫混蛋過舒服了。
「不是讓你去做，而是等警察的報告出來。他死了，總該有人去認親吧。一起兇殺案，警方總不能草草了事，確認被害者的身份就需要做身份認定。」
我用玩笑的口吻道：「如果你閒著沒事的話，可以幫幫警方，將謀害他的人的線索送上去嘛？」
老鬼當然知道謀害這幾個傢伙的人是誰。
除了我，還能有誰？
但是證據上肯定不能指向我，只能是雄哥。
做高利貸生意的，能是好人？
只要雄哥認罪了，這案子就結了。
他也算是我之前找好的替死鬼，只不過雄哥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也算放下了一樁心事，也完成了對陳峰的承諾。
可惜，哪怕雄哥再渾，也不可能去殺郭剛，這個人眼下還沒有太好的手段弄死他。
當然，自始至終我都沒有任何嫌疑，也不會有證據給我定罪。
其實這麼做在如今的司法體系中根本就沒用，就像是男女關係一直是幹部落馬的導火索，可真要是只有男女關係，幹部會落馬？
對我來說，我只是將消息透露給想要知道的人，然後結局有點出人意料罷了。
這裡面唯一的破綻是我可能和人操縱了股票，但是我進價賣，對方低價進，也不算是內幕交易。
根本就找不到我的身上來，更不會和兇殺案之類的搭上關係。
充其量來說，我是個熱心群眾，就是熱心過頭了。
當然，老鬼是有罪的，侵犯了個人隱私，不過都是庭外和解，賠償之類的處罰就足夠了。
而實際過程中，哪怕這份罪，老鬼也不會認罪，他有頂包的人，自然不會懷疑到我身上。
這些人可以是我的刀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我達到我所想要的目的。說不定哪天，那個叫雄哥的把郭剛也弄死呢？
人之所以喜歡陰謀詭計，主要是陰謀詭計好用。
「好的，陳總我馬上去辦。」
老鬼說完，遲疑的問道：「陳總，郭剛那邊是不是也要我們動手？」
我沉吟起來，死了兩個人，或許會更多。這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但結果我並不擔憂，甚至很滿意。有些人活著，就是來給這個世界添亂來的。
死了，這個世界更安寧些。
至於無辜不無辜，我就不去想了。
人在絕望中，天空中落下的雪花都是有罪的，何況是人？
「不著急。」
我想了想，對老鬼道：「這件事等我回京之後再說，到時候我聯繫你。」
「好的，陳總。」
放下電話，我長出了一口氣，這個麻煩終於在解決了。
對於答應陳峰給他報仇，這事雖不符合我的利益，但我並沒有拒絕，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我理解他內心的痛苦，男人遇到這種事，肯定過不去。
但是我肯定不會用直接的手段去報仇。
一來，隱患太大，我承受不起被發現之後的結果。
沒辦法，我只能選擇最漫長的報仇方式。
這種方式還有點機關算盡終成空的概率，畢竟人不能什麼都算到，還有老天在看著呢。
回到羊城之後，我並沒有第一時間見到女兒，在公司交代了一些日常的工作之後，就叫來的米娜：「米娜，以後公司的事就由你管，之後的例會上我會提你為副總。」
「這……老陳你想要養我？」
米娜雙眸含春的對我拋媚眼，這女人，就是這麼明目張胆的能讓我下不來台。
我一巴掌拍掉了米娜探過來的爪子，惡狠狠道：「我是要重用你，別沒大沒小的，我還是你師傅呢？」
哼——
米娜是從苦日子過來的，她對於掙錢的渴望，比公司里所有人都要強烈的多。升職加薪對她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要是能把老闆也塞到她石榴裙下，就雙喜臨門了。
可惜，我沒有給她機會。
如今她的收入雖然很高，但也相對於其他白領而已。
如果辛月的收入給足的話，她們的工資其實差不多。不過米娜的工作更光鮮，社會認可度更高。畢竟管著大幾十號人呢？就是放幾十隻羊，也多少有點領導氣質吧？
當然米娜也不是做保姆當家庭教師的料，哪怕她和童童關係不錯，用不了幾天，她就得煩。
「對了，米娜你要做好準備，公司以前的所有業務都會交到你手裡，除了杜珉之外，所有的公司業務你都有權力決定。
財務上我會設定一個你的權限值，這我會給財務經理囑咐，會在新的聘用合同里註明。」
我不同於陳峰的做事風格，雖然我們倆在外人眼裡是同一個人。
我沒有陳峰身上那麼重的江湖氣，也沒有陳峰身上那麼重的義氣。
理性。
規則內放權。
專業的人做擅長的事。
這些才是我管理公司的做法，除此之外，我做不到陳峰那樣，把公司當成家一樣看待。
米娜詫異的看向我，表情凝重的仔細打量了我一陣之後：「老陳，你吃錯藥了。你這麼做，不就是把公司讓我管了嗎？我這副總和總經理有什麼區別？」
「沒區別。」
我肯定的回答道：「之所以是副總，是因為我不確定你是否能做好總經理的工作。如果今天能確定的能力足夠勝任，明天你就可以做公司的總經理，給你乾股分紅權，我退居幕後也不是不可以。」
米娜忽然感覺肩上壓力陡增正襟危坐道：「要是我做不好呢？」
「那麼把公司關了。」我這話說的一點溫度都沒有，之前我繼續這家公司的經營，原因只有一個。
我沒有其他來錢的地方，必須得靠這家公司幫我積累財富。
如今公司一年兩千多萬的利潤，對我來說並不那麼重要了，關了就關了。
米娜氣的騰地跳起來，塗著粉紅指甲油的手指尖，差點懟到我鼻子上：「你瘋了，好好的公司不要了？」
「不對勁，肯定哪兒不對勁。」
米娜如同一隻被關入籠子的野獸，圍著籠子邊緣一圈圈的走著，越來越快，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卡卡卡的聲響，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的辦公室里在裝修呢？
「停，別多想。我只是告訴你，公司的業務以後將由你掌舵，這是考驗，也是機會。米娜，我現在問你，想不想接受這個挑戰？」
我玩味的看向米娜，反倒是一向風風火火的米娜，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才抬起頭，嘴角有點哆嗦道：「你不管公司，準備去哪兒？」
「魔都！」
「魔都？你又要開分公司？」米娜驚訝的喊出聲，隨即埋怨道：「可是抽不出人來了，要不我跟你去吧，你的胃不好，少喝酒，你也知道我酒量好，在酒桌上男人雖然會為難女人，但也不會太為難女人……」
這真情流露的，讓我有點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