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躁的劉老師面前,能救我的恐怕就只有女兒了。
過年不回家,一走就是兩個月,當媽的有怨氣自然是再正常不過。明明在家裡是母親、奶奶、婆婆的身份,可在家人的口中卻用專業稱呼的人,一定不簡單。劉老師絕對是其中的翹楚,她不僅僅是老師,還是政教主任級別的老師。
在學校門口,我詫異地在人群中看到了王琳。
她似乎也在等待女兒放學,才兩個月不見,再次見面我差點認不出記憶中的那個光彩照人的少婦。
取而代之的憔悴的面色,愁苦的面容,似乎人間一切的不幸都降臨到了她的身上。可即便幸福在臉上逝去,王琳的美貌依然有種鶴立雞群的出眾。
以至於在人群中,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才短短半年時間,她的生活仿佛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
可這能去怪誰?
怪陳峰因為做生意,經常出差不在家嗎?
給女人出軌找理由,無疑是給自己墮落找遮羞布。
任何出軌只有一個原因,這個人的智商有問題。
出軌被發現之前,不把這件事當回事。就和小孩子摸電門一個道理,不觸電的時候,就是好玩。可真要是觸電之後,要麼當場死了,要麼留下一輩子的殘疾。小孩子還有不懂事的藉口,可大人呢?
大人也不懂事?
自從要頂著陳峰的身份生活,我對王琳的印象一直非常不好。
可話得說回來,陳峰舔王琳是有原因的,主要是氣質很好,長相一流。
尤其是穿衣打扮,更是加分不少。
普通的女人穿上價格高昂的時裝都能走出自信的步伐,更何況是家境優渥,長相過人的年輕少婦,臉上的自信的溫婉的舉止,讓人乍一看就有種賢妻良母的光環。
可是……再漂亮的女人,真要是品行不端,也不過就那麼一回事。
在看到王琳的那一刻,我心頭忍不住抽搐了起來,隨之就是那種傷心的心痛。坐在后座長吸了一口氣,對黑子道:「你去附近的停車場,等我電話。」
心裡把陳峰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傢伙真多事,要不是將魂魄之力化成執念,種在我靈魂深處,我怎麼會看到他老婆心痛?
好在這種執念會隨著時間減弱,對身體的影響逐漸降低,最後直至不見。
可被綠帽的感覺,確實讓男人痛苦的無法呼吸。好在不過是一份執念而已,不會對我造成情緒失控的影響。時間長了,會慢慢調整過來,直到這份執念完全消失。
緩和了情緒之後,準備下車。
「好的,老闆。」
推開車門,信步走到校門口附近,我的到來,立刻引起了王琳的注意。
她這樣姿色的女人,在人群中一站,很容易被男人惦記上。哪怕都知道她是有家庭有孩子的母親,周圍來接孩子的爸爸們,眼珠子都快貼到她身上了,膽子大的更是上前來攀談。
大家都有豐富的育兒經驗,這話題不就來了嗎?
膽子小的,知道這等配置的女人自己根本就沒機會,都暗戳戳地盯著王琳的背影,眼神迷戀中帶著空洞,一場大戲在心中開場。
至於是什麼戲,就不得而知了。
「峰,你……回來了?」
我認真的點點頭:「你的狀態似乎不太好。」
狀態?
王琳勉強擠出一些笑容,想要在我面前裝出的開心,卻被心底泛起的苦澀吞沒。想要撲倒我懷中,卻深怕引起我的激烈反應,我和她保持著一臂的距離,她仰著頭,眼眶中充盈著淚:「峰,我們能談談嗎?」
「談什麼?」
我表情冷漠的凝視著王琳,我能看出來她臉上的悔恨和痛苦,可這不是原諒她的理由。捅了人一刀之後,還敢跑來覥著臉求被原諒。
這不是悔悟,而是耍流氓。
「我……」
王琳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隨即怯弱的哀求:「我不想我們的家就此散掉,我知道錯在我,可是我真的後悔了,也悔悟了,你可用任何方法懲罰我,我都毫無怨言。可是這個家……十年了,我真的捨不得。」
王琳倒是不敢覥著臉說愛我之類的鬼話了。
似乎她也明白,說了我也不會信。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也許她是真的悔悟,也許她對陳峰的愛是真的。
可現在還重要嗎?
我抬頭看看天空,灰濛濛的,京城這些年的天氣越來越糟糕了,整個冬天都是這種灰濛濛的天空,讓人心頭沉甸甸的不適:
「王琳,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
有些事發生了,一笑而過未嘗不可。但是有些事發生了,就不要想著回頭了,路都沒有了,怎麼可能回頭?
人生是一次無法重複的選擇。面對無法回頭的人生,我們只能做三件事。」
「鄭重的選擇,爭取不留下遺憾;
如果遺憾了,就理智的面對它,然後爭取改變;
假若連改變都不能,就勇敢的接受,不要後悔,繼續前行。」
我停頓了一兩秒,繼續道:「這是我處理和你之間關係的態度,不會改變。」
「峰,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上次失約,是我真的不敢,不敢去……也知道我這麼做只能會引起你的厭煩,可是童童怎麼辦?」
王琳試圖解釋,卻被我無情的打斷。
「王琳,現實點。你與其在我身上繼續投入精力,不如多考慮一下你今後的生活。年輕的時候,愛上誰都不為過;成熟了,離開誰都不是錯,這就是人生。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選擇。
而我這裡,顯然已經無法改變對你的態度,何必再苦苦糾纏那個破碎的花瓶,去計較那個花瓶曾經有多美?碎了就是碎了,就像是破碎的婚姻,它存在過,但如今再也撿不起來了。」
聽完我說的話,王琳的情緒近乎崩潰。
而我站在邊上,連一絲要安慰的打算都沒有。
我深知處理感情的問題,要麼快刀斬亂麻,不給對方一點希望的絕情。
一旦表現出些許的不舍和軟弱,最後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這不算是自私,因為自私的人總是在為自己開脫和推責的路上。而我的人生哲學很簡單,如果想要自己開心,就和爛人和爛事保持足夠的距離,看不到最好。
我聯繫黑子讓他把車開過來,隨即對王琳道:「你現在情緒太激動,不適合開車,今天女兒我接到我媽那兒,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
「峰,我們……」
王琳還沉浸在痛苦和悔恨之中,這些都不是我該擔心的事。
車來了。
我打開車門,將王琳扶進了車內,然後給黑子說了小區名字,關上車門。汽車緩緩開動,周圍的人頓時投射過來異樣的目光。
我能讀出這種目光中的鄙夷和幸災樂禍,畢竟看到有錢人不幸福的瓜,也許是窮人最大的樂子。
之所以讓王琳先回去,主要是因為女兒快放學了。
讓她看到我和她母親在一起,哪怕是心平氣和的商量離婚的事,對小孩子來說也是天塌了的絕望。
我雖說不是個柔情的人,但還不至於鐵石心腸的讓一個孩子,去承受成年人都難以承受的痛苦。
冷靜,不等於冷血。
至於我和王琳,只能按照離婚起訴流程去做。
我們再無可能。
可以說,在陳峰寒冬臘月里醉倒在街頭凍死的那天晚上,王琳註定要接受家庭破碎的結局,誰也沒辦法改變這個結局。
因為那個愛她如命的男人,已經被她害死了。
至於我,更不會和她不清不楚的糾纏下去。
我不是陳峰,哪怕陳峰給我留下了對王琳的執念,但這種痛,忍一忍就過去了。
除掉身邊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炸的雷,何樂而不為呢?
當放學鈴響起之後,孩子們雀躍的衝出校門口。
家長們這才將注意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我視線盯著學校大門口。
足足有半個小時後,學生差不多走的七七八八了,才看到童童背著沉重的書包,耷拉著腦袋,邁著有氣無力的步伐走到了校門口。
站定之後,環顧起周圍的情況。
「童童!」
突然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她沮喪的小臉頓時燦爛了起來,邁開腿朝著我跑來:「爸爸!」
「閨女,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