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我給你準備。」
「沐浴露用這個牌子的好，什麼用沐浴乳洗不乾淨，皮膚不要太滑懂不懂？」
……
米娜在杜珉面前，秀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恩愛，這會兒功夫，杜珉目光中再也沒有爭強好勝的神采，心中的鬥志仿佛在知道米娜和我的秘密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爭什麼爭？
人生就是起落落落落……
等米娜放下發燙的手機，目光停留在杜珉如同小學生般的坐姿上的那一刻，心情頓時如同雨過天晴，天際掛著彩虹般的燦爛。
小樣，跟老娘斗，差遠了！
米娜早就感覺到了杜珉的小心思，這種小心思不是對她有想法，而是在公司管理層地位上的微妙變化，讓杜珉有了些許的膨脹，他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思來管理公司。
可財務和撥款在米娜手中，杜珉哪怕再有雄心壯志，也繞不過米娜去。
自然就有那種處處被限制的憋屈。
想要表現，想要在大老闆的面前有排面，他不得不做出足夠的成績來，將米娜比下去。
可沒想到，米娜根本就不和他比管理，也不比研發，反而比在大老闆面前如何受寵。他一個中年老臘肉，怎麼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嬌滴滴的大美女比爭寵。
此時的杜珉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他以為是比戰功，比功績的一場朝堂實力的對抗，而現實卻是一場後宮比爭寵的劇本，杜珉拿到的角色的角色竟然是太監，還是那種忠君愛國耿直有血性的太監。
可真要有血性，做什麼太監，做大將軍不好嗎？
而米娜……至少是惡毒貴妃。
臉上掛著不自然的訕笑，杜珉低眉順眼的眸子中沒有了爭強好勝的尖銳，反而多了些許的順從。
「米總，陳總怎麼說？」
即便已經輸的一敗塗地，杜珉還是沒有忘記來京城的目的。
拿著公司一手打造出來的菠蘿手機樣品，期望得到我這個大老闆的認可，然後拿到更大的資金投入，拿到更高的管理權限，從而實現他在手機領域內的一鳴驚人。
可惜……
敗得比較慘。
米娜伸手在撩了撩落在臉頰邊上的大波浪，沉聲道：「陳總讓你在京城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要幾天？」
杜珉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如今的工廠千頭萬緒，造假的工廠已經快欺負到眼前了，他哪有時間在京城無所事事的等我這個大老闆的姍姍來遲。
在此之前，杜珉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離開辦公室之後，立刻打車去機場，然後直奔羊城，投入到即將到來的真假菠蘿手機的決戰之中。
他可不想戰役沒有打響，就已經輸掉了所有。
在杜珉心裡，他認定這場仗有的打，不完全是輸定的局面。
畢竟，他管理的工廠，才是菠蘿手機的締造者，僅憑藉這份微薄的底蘊，就能和對方掰掰手腕子。
當然，也有一個前提。
對手也是雜牌軍。
杜珉沒有信心打贏國際大牌手機廠商，但是面對同樣的雜牌軍？
他能輸？
正規的手機廠商，是看不上菠蘿手機粗製濫造的質量的，更不要說整合這一切過程之中，杜珉也不是任何收穫都沒有。
他至少手握三四個技術節點，都是很簡單的技術，但如果沒有走過整合各項技術的過程，對手肯定不會繞過這些坑。
這是他的機會，也是他的優勢。
這也是杜珉固執的認為，優勢在他一方。
「不行，我不能在京城干坐著，坐以待斃。米總，我們的手機工廠還有機會，不是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對手也很弱，弱到正規廠商根本就不會下場。」
山寨機的市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正規廠商不下場的原因是，他們需要從研發到產品試製，可靠性的測試，各種程序走下來，沒有一年半載根本做不到投入市場這一步。
但是杜珉不需要，他只要將產品設計出來，弄一堆看似很有用，卻沒什麼用的花里胡哨的功能，揉吧揉吧就將產品推送上市了。
不用擔心三包問題，因為不需要。
賣的人，買的人都知道，這個價買來的手機，不要奢望不存在的保證。
能用，然後接下來每一天都是賺到的。
這就是市場，這就是商業。
就像是拼夕夕剛出現的時候，沒有人看好這家平台，可是這家網站卻干翻了曾經電子商務的老大。這是需求導致的供求旺盛，也是杜珉看到的機會。
他不想錯過，更不想放棄。
但米娜一點機會都不給他，表情冷冰冰的對杜珉道：「公司是陳總的，他的決定能給自己負責，杜珉，你告訴我，你能給你的行為負責嗎？」
「你負得起這份責任嗎？」
杜珉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在嗓子眼，卻發現自己喪失了說話的勇氣。
製造集團雖說是我以後的目標，也是發展的契機，但眼下連在行業內站穩腳跟都難，只能說剛起步的步履蹣跚。
這時候任何決策造成的損失，會將工廠也好，公司也罷，都拖入深淵。
上億的投資打水漂，我能承擔這份後果，但是杜珉做不到，他甚至連百萬級別的損失都負擔不起。
米娜在杜珉情緒緩和了一些之後，這才開口：「我看過你發給我的郵件，陳總也看過，我在工作中是輔佐他，而他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制度完善，有一定研發能力的製造企業，而不是一個制度混亂，規模龐大的烏合之眾。」
「況且，他說過一句話或許很適合你現在的狀況，沒有門檻的製造業，掙的是辛苦錢，要是連起碼的管理都很混亂，那麼連這份辛苦錢都掙不上。」
「杜珉，你承載著陳總的期望，但我不想看到這份希望最後落空，成為失望。」
杜珉並不是莽撞的人，也是個聰明人，之所以之前的職場不太順，是他氣運不佳，加上性格的原因。
一旦進入上升通道，他的能力立刻就會體現出來。
卻因為根基不穩，缺乏一步一個腳印的進步，在行動上有些許的莽撞。
這一點，用人限制住他，用權力分散他，就能做到，我並不著急。我擔心的是他因為短暫的成功，內心膨脹，然後不聽勸。
即便是自己養的一條狗，它不聽話的時候，打它不是為了要放棄它，而是讓它改掉壞毛病，真要是準備遺棄了，根本就不會去打它，甚至會無緣無故的給它一根火腿腸。
「米總，剛才我衝動了。」杜珉沉思片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境地。
他看到的是希望，是一片坦途，正要甩開膀子大幹一場；可比他更有遠見的我看到的是懸崖，進一步，是粉身碎骨。
如果他繼續堅持，沒有以後。
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米娜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將列印出來的郵件內容遞給了杜珉：「這批訂單一共掙了多少錢，你不用告訴我淨利，陳總不是虧不起的人，他可以接受虧損。但是賠本賺吆喝，總得有點好處吧？」
「我們前期共鋪貨了二萬台，還有大概三萬左右的配件可以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鋪貨進入市場。每台手機我們可以掙錢30元，這是毛利。」
米娜揉了揉腦門，沉痛道：「就這麼點？才一百多萬？去掉公司經營成本，還能剩下啥？」
杜珉的頭低的更深了，心中頓時有個聲音想說卻不敢不說：「可能還得虧點。」
米娜如遭雷擊般愣了愣，內心感覺我瘋了，才會選擇杜珉做製造業的掌門人。
甚至連做製造業都不應該。
做貿易多好，看似利潤率不高，可也比製造業高啊！
而且還空手套白狼，資金周轉周期快。
毛利率至少是去掉廠房設備折舊，工人工資的利潤。按照杜珉的銷售模式，營業費用的比重也不高，那麼就是管理費用和財務費用的使用情況占大頭。工廠收購和設備採購，都是自有資金，可對比之下發現，拿錢開工廠，還不如存銀行。
這樣看來，工廠的資金使用成本高的讓人吃驚。
「這些陳總知道？」
「昨晚陳總聯繫過我，我讓財務臨時統計出來，早上就發給他了。」
面對米娜的詢問，杜珉如實回答。
她這才明白，我為什麼要叫停杜珉打造手機品牌的設想，如今規模小，我還能虧的起，真要是千億產業，還是虧錢經營，估計沒幾個人能扛得住。
草原上的湖泊不像是平原上的那樣生機盎然，水面平靜的如同鏡子般平整，湖水清澈的宛如將天空裝下去一小片。
就像是草原上的人喜歡稱湖泊為海一樣。
這是我們旅途中的最後一站。
這裡距離呼市已經很近了，在湖邊的一片戈壁上，散亂著停靠著十幾輛車的車隊，車輛將這附近圍成了一個臨時的營地。
這是陳牧童暑期旅行的最後一站。
也是我們將要回程前的最後一晚。
篝火，烤羊，甚至我還聯繫了當地縣裡的舞蹈團，請過來表演。
不貴，花的錢，甚至還沒有路上的油費多。
如果只有我們幾個，太冷清了些。
正當我等著天黑下來，開始一天最後的節目的時候，路上來了一個車隊，車不多，就三輛車，可是那輛很熟悉的沃爾沃夾在其中，讓我記憶猶深。
再說了，草原上很少會有人開這個牌子的車。
「先生，好像是任總，他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