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沒有聽到歐宇的聲音,我以為他掛了,試著喊了一聲:「歐總?」
片刻後,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活該!!!」
聽到他是這個態度,我內心的委屈愈發強烈,這次是真的帶上了哭腔。
「歐宇,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我跟季輝走,也是完全為了你考慮呀。」
「你好好想想,你一個已婚男士,我要是真跟你走了,明天的娛樂新聞該怎麼說咱倆呀?」
「說我是小三,還是說你婚內出軌。」
「不管是哪一條,咱倆的名聲都得完蛋。」
我用詞懇切,想必歐宇應該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吧。
又是一陣沉默……
我鼻尖一癢,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歐宇的語氣有些動容:「在哪呢?發個定位給我,我安排人去接你。」
我立馬回復了一句:「好的。」
見好就收,是我為人處事的標準。
我坐在石頭上又等了將近大半個小時,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冰的。
說實話,已經凍麻了……
「貝思媛!」
歐宇冷漠的聲線在我耳邊炸開,我下意識抬眸。
他逆著光,正朝我走近,猶如無盡深淵裡,突然射進來的一束暖陽。
我不爭氣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不出三秒,歐宇已經走到了我面前,居高臨下,用他那狹長的眸子睨著我。
從他的目光中,我感受到了一絲絲的輕蔑,夾雜著些許的無奈。
「歐宇~」我尾音上揚,有那麼一點撒嬌的意思。
女人在男人面前,就像是天生的弱者,不自覺就會流露出軟弱的一面。
不哭,已經是我隱忍的極限。
歐宇脫下他的西裝外套,下一秒,直接披在了我的身上。
西裝裡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絲絲縷縷,暖人心脾。
我用手攏了一下外套,微微仰起頭,眼前一片氤氳,輕咬著嘴角,無辜又可憐。
從這個角度望上去,能清晰地看到歐宇正在滾動的喉結,緊繃的下頜線,以及抿成一條直線的雙唇。
我心尖一顫,連忙低下頭去,生怕再多看一秒,就會產生被愛的錯覺。
「你怎麼自己來了?」
他剛才不是在電話里說,讓別人來接我的嗎?
夜色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語調里不難聽出,他是真的生氣了。
「貝思媛,你是不是傻?」
「也不管對方是誰,就敢上他的車。」
「這次是把你丟在山裡,要是下次把你賣到國外去,看誰還會去救你。」
我腦子一抽筋兒,信誓旦旦說:「你肯定會來救我的。」
歐宇喉嚨一哽,沒想到我會回懟的如此絲滑,一時半會兒沒有接上我的話。
我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歐宇這才想到,把我從地上撈起來,轉身就往汽車方向走。
一邊走,還一邊抱怨:「怎麼沒把你給凍死呢!」
他把我扔到後排,又繞到前面坐到了駕駛位里。
「司機呢?」我揉著鼻子問。
歐宇頭也不回的抱怨:「這大晚上的,司機不下班,不睡覺的嗎?」
我被他懟的一聲不敢吭。
沉默了兩分鐘後,歐宇扭過頭,不滿的盯著我:「怎麼,我就說你兩句,還跟我耍上脾氣了?」
啊?
他哪隻眼睛看到我耍脾氣了,我這分明就是不好意思再開口嘛。
我委屈了回他一句:「沒有。」
歐宇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確定我沒有說假話,才回過頭繼續開車。
車裡空調開的很足,沒一會兒,我就感覺到身上多了些暖意。
加上有歐宇的外套披在身上,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再醒來時,車已經停在了小區車庫裡。
「到了。」
一張口,我的嗓子已經啞到不行,估計是離感冒不遠了。
歐宇極淡地皺了下眉:「醒了?醒了就快點下車吧。」
他先一步打開門下去,我以為他會紳士的過來幫我開車門,結果等了半天,都沒有見他有要動的意思。
好吧,我還是高估了這個人的人品。
等我開門剛要下車,腿突然一軟,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傾倒。
我趕緊閉上眼,來迎接跟大地的親密擁抱。
歐宇長臂一伸,眼疾手快的把我拽了回去,只是拽,卻並沒有要接住我的意思。
因為慣性,我的後背重重砸在了車身上,傾刻間,疼得我眼淚直流。
「啊!好疼!」
歐宇連忙上來捂住我的嘴,耳根隱隱泛紅,「大晚上的亂叫什麼呢,被別人聽到影響多不好!」
我一邊揉著疼到不行的後背,一邊抱怨他:「你怎麼不接住我呢?」
歐宇目光閃了閃,嘴角溢出一絲玩味:「不是你自己說的,我是已婚男士,你怕跟我一起上娛樂新聞,所以我們得保持安全距離。」
他是在教我,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我並不覺得我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反而是他心思狹隘,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我現在感覺頭昏腦脹,看他的人臉都有點重影,嗓子裡發乾發澀,疼的就跟含了刀片一樣。
「快走吧,孩子們還在家裡等著呢。」
歐宇說完,就直接轉身朝電梯走去,沒有注意到我還站在原地不動。
我用力眨了兩下眼,才感覺恢復了一絲清明,趕緊跟著他的腳步追上去。
來到電梯門口,歐宇已經站在那裡等候。
剛才小跑的幾步路,我現在感覺心慌的厲害,眼皮越來越沉,身體不受控制的朝一邊傾倒。
「貝思媛!」
歐宇突然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卻怎麼努力都睜不開眼,身體輕飄飄的,能感覺到有人在抱著我跑。
抱著我的那人一定很著急,因為他再顛下去,就快要把我顛吐了。
在徹底昏迷之前,我好像看到歐宇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知過去多久。
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
我猛然睜開眼,大腦一片空白,緩了幾秒鐘,才認清現在的處境。
「醒了?」歐宇的嗓音低沉沙啞。
「嗯。」
我的嗓音也好不到哪裡去。
「昨晚,他帶你上山幹什麼去了?」
我都病成這樣了,他第一反應不是來關心我的身體,而是先質問我昨天晚上的事。
我微不可覺的抿了下唇,眉梢輕擰:「沒幹什麼,就是看了會兒星星。」
歐宇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不屑地輕哼,「看星星?」
「這麼好的機會,他就沒趁機跟你再深入交流一下。」
此話一出,我來不及多想,拿起身後的枕頭就朝他砸了過去。
「歐宇!」我氣的滿臉漲紅:「你自己思想骯髒,就別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