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發現歐宇已經橫躺在了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交叉放在上面,拖鞋整齊地擺在地上。
我走過去用膝蓋頂了頂他的小腿,故意露出不滿的表情:「你要睡回你家睡去,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已婚男士在我家,就不怕惹出什麼閒話來嗎?」
歐宇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眼底一片坦然,紅唇微動:「我要是怕閒話的話,就不會過來了。」
他是怎麼做到,臉皮厚,還理所當然?
我沉下臉來,這次是真沒耐心了:「你不怕我還怕呢,趕緊走,你在這我不方便。」
歐宇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神色淡然:「我又沒讓你陪我睡,有什麼不方便的?」
不是,他這人之前不是挺清冷的嗎,最近怎麼變成這副混不吝的模樣啦。
到底是他裝的太好,還是我沒把他看透?
我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實在是困的不行了,沒有精力再跟他來回拉扯。
見他無動於衷,我轉身就進了廚房,從抽屜里翻出一根胳膊長的擀麵杖,舉著又回到了客廳。
我把擀麵杖抵在他的肚臍下方,表情嚴肅認真:「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可要動手了!」
歐宇見我來真的,連忙雙腿一夾,從沙發上彈起來。
將近190的身高,瞬間把我籠罩在黑影里,強大的壓迫感讓我有點心慌慌。
我抿了抿唇,強壯鎮靜道:「你,你快走吧,孩子們都睡了,別把他們吵醒了。」
我低著頭,悄悄掀起眼皮,去觀察他的反應,下一秒,他就面不改色的把擀麵想從我手裡奪走。
空落落的手心,讓我情不自禁的把手握成拳,來掩飾此刻的緊張情緒。
他實在是靠得太近了,感覺一抬頭,就能碰到他的下巴,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掛在牆上的時鐘,滴滴噠噠的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不動,我也不動,氣氛就這麼僵持住了。
不知過去多久,歐宇的手突然伸進了口袋裡,從里掏出來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看大小裡面裝的應該是手鍊。
送給我的嗎?
沒等我問出口,他就當著我的面打開了盒子,我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的東西,手腕一緊,就被歐宇給拉了過去。
他從裡面拿出一根精美的手鍊,繞過我的細腕,就要準備給我帶上。
「慢著!」我連忙出聲阻止:「這不合適吧,無功不受祿,你還是拿回去送給你老婆吧。」
歐宇表情一頓,沒有繼續手上的動作,重新把手鍊放回盒子裡,又把盒子放在茶几上,臉色沉沉,看上去像是有點不高興了。
我不覺得我做的有什麼不對,不收他的禮物,還給他省錢了呢,他有什麼可不高興的?
腳步一轉,我就要回臥室睡覺,他愛走不走,反正在這也是睡沙發,他自己不嫌累就行。
剛走出去兩步遠,身後就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我說過,回來給你帶禮物的。」
我猛然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我不記得,當時有沒有拒絕他了。
我再次轉過身,面向他,皺了皺眉,輕聲道:「歐總,以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到出差回來給對方帶禮物的地步。」
「要是被你老婆知道,再鬧出點誤會出來,那我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歐宇雙手抄兜,身姿挺拔的站在原地,看我的眼神也比剛才認真了幾分:「我說過,我跟她沒有領證。」
對,他說過,可那又怎樣呢?
我正色道:「歐總,這不是領沒領證的事,是在所有人眼中,你已經結婚了。」
「老婆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婚的身份!」
「你是什麼人,堂堂A市最大集團的總裁,首富之子,那關注度不比明星少多少。」
「就連狗仔偷拍到一張照片,張口都敢跟你要一千萬。」
「你說一說,我要是跟你扯上點不清不楚的關係,以後我的生活得亂成什麼樣?」
我言辭懇請,字字珠璣,就是為了引導他走向正途,千萬別學那些男明星,四處留情,以免到時候害人害己。
可他似乎不領我的情,眼底閃過一絲悲慟,臉色陰鬱,啞聲道:「照你這麼說,那我是不是就沒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了。」
我語速極快的反駁:「你想追求愛情,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能拿我練手呀!」
空氣突然安靜,他沒有反駁我,而是長腿一邁,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退後幾步,直到後背靠在牆上,退無可退,任由他靠近。
「別!」我伸出手趕緊阻止他繼續向前:「你就站那就行,我不聾,能聽得見你說話。」
歐宇腳步一頓,立馬停住,定定地凝著我,猶豫不決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四年前,在倫敦,那個夜晚?」
什麼?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對不起,您可能記錯人了,四年前我沒去過倫敦,更不可能有什麼夜晚!」
笑死,我都沒出過國,哪來的什麼倫敦,敦煌還差不多。
在這跟我演言情偶像劇呢,小詞整的一套套的,配上那張陰鬱俊美的臉龐,一般人還真扛不住這誘惑。
可惜姐不一樣,我結過婚,有經驗,對男人已經不感冒了。
歐宇不死心,衝上來抓著我的肩膀,表情激動:「那俏俏呢,如果那晚不是你的話,她又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俏俏會跟我小時候長的那麼像,為什麼連年紀都正好對上,為什麼她看見我會那麼親切……」
合著,他也認為俏俏是他的女兒?
別人隨便傳就算了,他自己怎麼還迷糊呢?
我見他如此激動,怕吵醒孩子,只好耐心安撫:「歐總,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俏俏是我跟我老公的孩子,這個貨真價值,如假包換,不會出任何的意外!」
「至於俏俏為什麼會跟你小時候長的像,那我覺得,這純屬就是巧合。」
「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有相似之處,也算是很正常的。」
「你要非要拿著個說事的話,那我無話可說,要不我們就去做親子鑑定,好讓你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