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本來圍觀的一群人在看到林清寒站在溫軟面前的時候都愣了下,然後是怎麼壓都壓不下去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的在宴會廳里響起,「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兩人不是都離婚了嗎?
林清寒怎麼還去找溫軟了?」
「之前不是都說是林清寒提出離婚的嗎?
可我看這幅樣子,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
站在溫軟身邊的李嬌等人也都被這幅變故嚇了一跳。
所以這位林首富,林先生,現在是在做什麼?
拋棄了一堆鶯鶯燕燕,特地過來跟前妻敘舊?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溫軟同樣因為林清寒的這番動作,愣了一下。
她仰著那張精緻的小臉,有些呆呆地看著他,不清楚林清寒是要做什麼。
自從離婚之後,他們將近快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再見面了,甚至於來的時候,他還想問一問溫軟為什麼要拉黑他,為什麼什麼都不回應就直接把他拉黑。
讓他連聯繫都聯繫不到。
可真的看到了溫軟,看到眼前這個活生生的溫軟,而不是冷冰冰的屏幕里的幾張照片,林清寒突然覺得那些不高興和鬱積在心裡的氣好像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他想見她。
他想和她說話。
他……很想念她。
自從分開之後,他們以往的那些經歷就像細小的水珠一樣,湧現在他的眼前和腦海,這些水珠本來只是很細小的東西,就像相處時的日常,最開始的時候,你可能並不會把它當做一回事。
但當它匯聚成河流一股腦湧入過來的時候,你就會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這些日子的茫然,不自在,以及夜深無人時身邊空蕩蕩的一處地方,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想要溫軟回來,想要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擁著她,想要早晨醒來的時候,她會親吻他的下巴,彎著眉眼笑著和他說「早安。」
他想要一切回到原點。
即便要付出許多代價,他也願意。
林清寒看著溫軟開了口,「我們聊聊吧。」
他還低著頭,沒有先前對待旁人時的冷峻,此時的他,眉眼是少見的溫和,就連嘴角也微微揚起露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話音剛落。
紀奚就過來了,她本來和紀夫人正在見幾個長輩,後來看到溫軟幾人就想找個藉口過來了,但是圍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也是到現在才能擠過來,沒想到剛過來就聽到林清寒的這句話。
她那張小臉立馬就沉了下來。
直接走到溫軟面前,把人拉在身後,跟母雞護小雞似的護在她的身邊,壓著嗓音罵人,「林清寒,你有病吧?
你們都離婚了,你還纏著軟軟做什麼?」
「之前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珍惜,現在想回頭了?」
「我跟你說,你做夢!」
李嬌等人雖然沒說話,但也是十分默契地護在溫軟面前,就連一直膽小害羞的夏幽也是如此。
四個人就跟四大天王似的護著溫軟。
林清寒這麼多年最不缺得恐怕就是別人對他的威脅了,這幾年他把林氏上上下下洗了一通,公司里,有不少仗著自己資歷深的股東不滿她的決斷,跑過來色厲內荏地威脅他。
至於外面,那就更多了。
以前他隔三差五都會被人威脅一次,如今倒是越來越少了,林清寒從來不會理會別人的威脅,不過看到眼前這幅畫面,的確讓他有些意外。
溫軟這些年只有紀奚這個朋友,跟其他人相處的都很淡,她是什麼時候交了這些朋友?
竟然還能讓她們這麼護著她?
林清寒突然覺得,他好像一點都不了解溫軟。
他們站得地方離別人有些遠,又特地壓著聲音,旁人自然是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的,不過這幅嚴陣以待,以及仇視林清寒的樣子卻毫無疑問透了個光。
紀夫人本來以為他們說話聊天也就沒過來,但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樣盯著林清寒的時候,心都要跳出來了,她忙走了過來,壓著聲音說道,「紀奚,你在做什麼?」
「林先生是貴客,你不好好招待也就算了,還……」
餘光瞥見身後的溫軟,她沒把話往後說,只能拉著紀奚的胳膊,低聲訓斥,「快跟林先生道歉。」
「媽!」
紀奚瞪大眼,不滿道,似乎沒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讓她跟林清寒道歉,做夢吧?
「要道歉你道,反正我不道。」
話說完,她就打算拉著溫軟上樓了,這個生日會弄成這樣,她早就沒心情了。
「你這丫頭……」
紀夫人又氣又無奈,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也知道她跟溫軟的關係,現在做得這一切都是在幫溫軟那丫頭……她也心疼溫軟,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看她這幾年過得那麼不如意,她也難受。
但林清寒是誰?
臨市的土皇帝,要惹他不高興,他們紀家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這幾年紀家也就表面風光,其實內里早就腐朽透了,如果這個時候林清寒要對他們做些什麼,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小奚。」
溫軟拉住氣得不行的紀奚,像是安撫似的,輕輕拍著她的胳膊,等她起伏的胸腔終於平靜下來,她才開口:「沒事,我和他談談。」
「軟軟!」
紀奚皺了眉,李嬌等人也是同樣不放心的表情。
溫軟心裡暖暖的,朝她們露了個安撫的笑,聲音軟軟的,「沒事的,你們繼續玩,我去去就過來。」
她鬆開手,又和紀夫人說了聲,「抱歉,紀阿姨。」
然後也沒看林清寒,徑直轉身往紀家的花園走去。
看到溫軟轉身離開的身影,林清寒抿了抿唇,也沒說話,跟著人往外走。
直到這裡沒了他們兩人的身影,宴會廳里才又響起議論聲,比之前還要熱烈,「這什麼情況啊,難不成他們兩人是又打算符複合了?」
說完還一臉不可置信,「這可不像林清寒的風格。」
「誰知道啊?」
「不過有件事倒是可以確定了——」
有人朝還白著一張臉站在原地的蘇嵐嵐抬了抬下巴,嗤笑道:「有人啊,還真是大夢一場空,白費心機。」
今日來參加宴會的有不少都看不慣蘇嵐嵐,想到剛才林清寒那麼對蘇嵐嵐,都有些繃不住臉上的笑了,都是差不多的身份,有誰比誰低一頭?
這會一個個是一點都不顧忌嗤笑著人。
本來還只是白著一張臉的蘇嵐嵐,現在那張臉一下子轉青一下子漲紅,到最後像是忍不下去,直接紅著眼眶跑遠了。
鄭芙看到這幅畫面,也笑了,「活該。」
「她不會又去找紀延哥哭訴了吧?」
夏幽皺著眉,說了一句,顯然也是對蘇嵐嵐的作風很不喜歡。
「說就說唄,跟我們又沒什麼關係?
再說紀延雖然眼瘸,但也不至於那麼是非不分。」
這麼多年也沒見紀延真的替蘇嵐嵐打抱不平過,除了那次和溫軟……
眼見沒有好戲看了,鄭芙開口,「走啦走啦,我們去休息會。」
話說完,不見紀奚和李嬌動身,轉頭看去,見她們還是眉頭緊鎖地看著花園的方向,無語道:「幹嘛呀,林清寒再不是人也不會打女人啊。」
李嬌轉過頭,一臉看白痴的看著她,臉上仿佛寫著「你是豬嗎」?
絕不承認自己是豬的鄭芙皺了皺眉,「我說得沒錯啊,我看林清寒對溫軟還是挺好的……」話說完,看到紀奚和李嬌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夏幽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我估計小奚姐和嬌姐就是擔心這個。」
啥意思?
夏幽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臨市傳言,只要林清寒想要的,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如果他真要做什麼,以我們幾個人,恐怕沒能力幫軟軟姐。」
鄭芙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臥槽!」
……
花園。
溫軟自打從宴會廳出來後就一直往前走著,她擔心有人會圍觀,更擔心和林清寒的對話會被其他人聽到,直到走到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她才停下腳步。
身後一直跟著她的腳步聲也終於停了下來。
紀家老宅很大。
紀夫人喜歡花,把這裡修繕得十分精緻,旁邊是鬱鬱蔥蔥的草木,底下還擺著不少梔子花,晚風輕拂,獨屬於梔子花的香味也被風帶到溫軟的眼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聞到梔子花的味道,覺得情緒也沒有那麼波動了。
沒有轉身。
她背對著林清寒開口,「你要跟我聊什麼?」
聊什麼?
其實有挺多話想說想問的,問她最近過得好不好,問她為什麼要把她拉黑,問她是不是還在生氣……可當他看著她在月下的身影時,卻只化作一句,「阿軟,我想你了。」
溫軟的身形一僵。
她似是沒聽清楚似的,轉頭看去,啞著聲音問道:「你,說什麼?」
看到溫軟這幅樣子。
林清寒臉上終於綻開了一些笑。
四月的夜還是有些涼的,他看人裸露在外的修長脖頸,看著她單薄的衣袖掩不住的纖弱身姿,皺了皺眉,他伸手解下西裝,然後和以前似的披在她的身上。
口中的話倒是沒停,「我說,我想你了。」
站在迎風處的位置,替她擋掉多餘的風,林清寒低著頭,那雙泛著笑意和柔情的丹鳳目一瞬不瞬地看著溫軟。
伸手替她把吹亂的頭髮挽到耳後,他繼續說:「我很想你,我以為我只是不習慣你的分開,等過段時間就會恢復了,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不是的。」
「我不是因為習慣才想你回到我的身邊。」
「我是真的想念你,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邊。」
「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裡,是出差還是在臨市,我時不時就會想起你……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我忽略了許多事。」
「可是——」
林清寒生平第一次說這樣的話,非常不習慣。
但他看著溫軟在月色下的這張臉,這張近段日子一直出現在他眼前和夢中的臉,還是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重新給我一次機會,我想要好好對你。」
難說的話都說出口了。
後面的話好像就變得容易了很多。
他看著溫軟,眼中的柔情都快滿出來了,就連聲音也不自覺放柔了許多,「溫軟,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