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混亂

  經歷過下午睡醒突然看到羅伊那樁事情之後,易清婉現在整個人都有些一驚一乍的,覺得自己的狀態實在不太樂觀,便和晚上課程的老師請了假,早早回屋休息了。

  一路上怎麼想都覺得羅伊這件事情有說不出來的怪異之感。

  明明根據杜若菡的描述,羅伊應該是一個花花公子,身邊從來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每每看上一個女人,羅伊和他的朋友們便會舉行類似的聚會,無論是要通過聚會的規格展現自己的財力,還是通過在場所有人的奉承來凸顯自己。

  很少有年輕女孩子能夠招架得住這樣的場合,往往都不需要羅伊主動發出邀請,這些女孩子們便會主動投入他的懷抱。

  後面的故事就是極其爛俗的劇本了,灰姑娘妄想嫁給王子,卻發現王子只想當個平平無奇的海王,世上哪有那麼多美好的愛情故事呢。

  只不過羅伊的故事版本要更為極端一些,他的身份過於特別,會讓女孩子們的虛榮心迅速得到滿足,繼而無限膨脹,直到最後從雲端落下的時候,也無法認清事實,再也沒有辦法回到本屬於自己的真實生活中去。

  而這天使墜落的部分,才是羅伊在每一段露水情緣中最想看到的劇情,他甚至沉迷於這種重複的劇本之中,無法自拔。

  可也正因為這樣,各式各樣的女孩子們對於羅伊來說,只是不同的觀察對象,外在形式不同而已,內在本質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並不會在一個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也不會滋生出占有欲這樣的情緒,因此即使碰上不為所動、拒絕他的求愛的女子,他也保持無所謂的態度。

  可是易清婉想想自己這段時間經歷的這些,好像和杜若菡描述的並不十分相符。

  總不能是羅伊突然變了性子了吧,易清婉不是個容易被美好愛情童話蒙蔽的人,她只堅信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不是花花公子遇到真愛終收心的俗套故事。

  「無論如何,還是多當心比較好。」易清婉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堅定了這個信念。

  她簡單洗了個臉,讓自己從下午的睏倦中漸漸清醒過來,便坐到書桌前開始繼續論文的寫作。

  自從那天去XX大學醫學院圖書館查閱過文獻之後,這篇論文的理論框架已經基本搭建起來了。

  杜若菡雖然只是個本科生,可無論是專業水平還是與上司打交道的能力都堪稱一流,很快便給易清婉弄來了一批臨床數據。

  如果能夠按照進度表順利推進下去的話,易清婉估算自己應該能在XX大學的講座之前將這篇論文完成。

  到時候可以先將論文投出去,然後再在講座上講一部分內容,一方面可以增加自己在這個國度的學術知名度,另一方面也能聽取現場師生的意見,進一步完善論文。

  她打開電腦,逐字逐句閱讀著自己白天趁著空閒時間寫下的一段話,改動了部分措辭,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手機鈴聲響起,易清婉瞥了一眼電腦下方的時間,有些奇怪。

  她是個工作起來容易忘了時間的人,因此為了保障孕期充足的營養和睡眠,易清婉在手機中設定了很多鬧鐘,提醒自己在合適的時間吃飯和睡覺。

  夜間往往是思路最為清晰的時刻,但是為了腹中胎兒的健康,易清婉還是不得不捨棄這黃金時間段。

  她給自己定的睡覺時間是十一點半,可是這會兒剛剛才十一點零八分。

  腦子宕機片刻,易清婉這才意識到這個鈴聲應該是來電提醒,可是這麼晚有誰會找她呢?

  莫非是國內來的電話,易清婉的心裡猛地一緊,不會是獨自一人在家的母親吧。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易清婉就總是隱隱有種不安感,擔心母親一個人在家突發意外狀況,而自己有沒有辦法及時出現在她的身邊。

  易清婉慌忙站起身,從滿桌子的書本和紙張里尋找自己的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是英吉利國這邊的區號,心裡這才稍稍安定下來。

  她穩住了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接通電話,問道:「喂,請問哪位?」

  電話那頭是十分嘈雜的聲音,即使隔著電話,易清婉都能感覺到對面低音炮的震盪,刺耳的電子音樂和喧鬧的人聲同時鑽進耳膜。

  她有些嫌棄地將聽筒挪到離自己稍遠的地方。

  一時半會兒沒聽到電話那頭有人說話,易清婉覺得有些奇怪,開始琢磨這有可能是個惡作劇電話,又或者是哪個混跡夜場的人喝多了,不小心誤觸到了她的號碼。

  她又問了一聲,剛打算掛斷,便聽有人扯著嗓子對她說道:「請問你是一清玩嗎?」

  雖然這個名字的咬字和發音聽上去極其滑稽,但是易清婉還是能夠辨識出對方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易清婉皺了皺眉頭,答道:「是的,我是易清婉,請問你可以到安靜一點的地方跟我說話嗎?我這邊聽得不是很清楚。」

  對方仿佛根本就沒聽清楚她在講什麼,仍然大聲喊著:「這裡有一個你認識的人!你到the bar來!the bar!」

  雖然聽起來有點奇怪,但是感覺the bar應該是個酒吧的名字,易清婉心裡默默吐槽了一句這名字也太過直白。

  對方還在繼續說著什麼,可是音樂聲實在過於有存在感,易清婉只能斷斷續續聽個大概:「這個人說他是你丈夫……他喝醉了……封……他說他叫封……先生?先生,別睡,再說一次你叫什麼?」

  電話那頭的情況顯然十分混亂,因為打電話的人不但得扯著嗓子喊,似乎還在用力搬動著什麼東西,每一個字的發音都顯得有些咬牙切齒。

  易清婉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封彥臣在一個叫做the bar的酒吧里喝醉了,這人是想要她這個前妻去把人接走呢。

  她皺了皺眉頭,封彥臣不是回國了嗎?怎麼又來英吉利國了?

  以及小趙沒在他的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