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總,我不是學不乖,只是不懂,」溫歲的聲音極其平靜:「你是真的希望我繼續做你的情人,即便你結了婚,也在你身邊做見不得光的第三者,還是因為我痛快的接受了你分開的提議,又提出要離職,讓你心裡惱火,所以你才故意想折磨我的?」
洛瑾年眸色愈發深沉的睨著她,沒有說話。
溫歲道:「如果是前者,我不願意,我可以在你是自由身的時候一直陪著你,哪怕無名無分也所謂,但我絕不在你名草有主的時候,介入你的感情生活,如果是後者……」
她說著,沉默了片刻,如果是後者該怎麼解決呢?
想了好半響,她才道:「分開是你提的,我才是被甩的那一方,我有自知之明。我痛快的答應分開,只是因為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跟你之間不會有結果,也知道你不喜歡被人糾纏。而我離職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我想重新開始,可以嗎?」
洛瑾年看著她這副頭頭是道的樣子,心裡愈發不爽。
至於為什麼……他也真的不知道,大概是因為這麼久以來,習慣了這個女人在身邊言聽計從,忽然間看到她這副叛逆的樣子,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吧。
他從床邊椅子上起身,表情肅冷:「我說一句,你有幾十句等著我,我以前倒是沒看出來,你想法這麼多。我告訴你,沒有培養出適合的新人之前,你休想離職,傷好後繼續回頂樓,老老實實的做你的公關經理去,再敢提離職,我就真把你丟二樓去!」
他說罷,白她一眼,轉身離開了病房。
等人一走,溫歲蹙眉,什麼叫真的丟到二樓?明明都已經丟過一次了。
不過還好,洛瑾年總算沒有把事做絕,只要自己培養一個新人就能走了。
她傷好回去後,就著手處理這件事,早解決,早離開。
房間裡只剩她自己的時候,她莫名覺得很舒服。
她頭有些暈,想睡覺,可肚子又傳來咕嚕嚕的叫聲提醒著她,晚飯還沒吃。
糾結了片刻後,她最終放棄了晚餐,先睡吧,睡著就不餓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只是耳邊隱約聽到有腳步聲,她以為是護士進來查房了,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結果就看到一道身形頎長健碩的身影,在茶几邊盛湯。
溫歲閉上了眼睛,可只兩秒,她又倏然睜開了眸子,詫異的看著眼前的洛瑾年。
他怎麼……又回來了,還在弄吃的?
洛瑾年回頭的時候,正看到溫歲在一臉震驚的打量著自己。
他眉梢挑了挑:「怎麼,活見鬼了?醒了就起來吃東西。」
溫歲詫異,不是在做夢,真是他。
洛瑾年非但回來了,竟然還給自己帶了吃的?
在溫歲看來,這還不如活見鬼。
見她沒動,洛瑾年回身,將她直接從床上拉起,支好了病床上的飯桌,將補湯放到了她面前,一臉嚴肅的道:「吃吧。」
溫歲收回視線,看著身前加了紅棗枸杞桂圓的湯,滿眸凝重。
好好的,他這是怎麼了?
洛瑾年隨意的又坐回了病床邊的椅子上盯著她。
溫歲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後,狐疑的問道:「洛總,你怎麼……回來了?」
「我說過不回來?」
沒有,只是按照他以往的習慣,走了就不會回來的。
「愣著幹什麼?快吃!剛剛你手術的時候,你那位表姐的好閨蜜,說我不是人,罵的我狗血淋頭,如果讓她知道,我留在這兒卻苛待了你,以後她還不見我一次罵我一次?我討厭麻煩。」
溫歲詫異,颯颯姐的脾氣,當面罵他真的太可能了,但他竟然就由著颯颯姐罵了,還真的就照顧起了自己,這才是讓自己意外的。
「颯颯姐人很好,只是性子直,刀子嘴豆腐心而已,你別介意,」她邊說著,邊拿起了勺子。
可手剛做過手術,手指頭一勾,就扯的傷口生疼,她忍著沒出聲,可五官卻蹙到了一起。
看到她的反應,洛瑾年隨手從她手中抽出勺子,語氣帶著幾分指責的道:「拿不動就說話,逞什麼強!」
他盛了一湯匙的湯,遞到了溫歲唇邊。
溫歲:……
今早實在沒留意,太陽到底從哪邊出的?
洛瑾年這副樣子,有點嚇人。
「怎麼,我用手餵的不香,等我用嘴餵你?」
「不是,我……左手沒傷,我用左手吃就可以了,不勞煩洛總了,」她抬手要接湯匙。
可洛瑾年卻乾脆直接將勺子裡的湯,含進了自己口中,低頭,一手按著她後腦勺,一手挑起她下巴,嘴對嘴的將湯渡進了溫歲口中。
溫歲懵了一下,湯下意識的咽了下去後,忙往後仰了一下脖頸,避開了洛瑾年的手。
他今天怎麼這麼嚇人?
洛瑾年面上倒是依然像往常一樣淡定沉穩的道:「是用湯匙喂,還是嘴餵?選吧。」
溫歲想也不想的直接道:「湯匙。」
等洛瑾年再遞來一勺湯的時候,她二話不說,直接低頭喝掉。
她不知道洛瑾年抽的哪門子瘋,但她不想跟他一起瘋,趕緊喝完趕緊了事。
明天上午,她一定第一時間給自己雇上一個護工照顧自己。
洛瑾年並不知道溫歲在想什麼,只是看著她蒼白而絕美的臉上,一雙墨色的眸子始終在凝重的思索著什麼。
洛瑾年第一次發現,即便之前幾乎夜夜負距離接觸,可他似乎也並不了解這個女人,甚至連這個女人在想什麼,他都猜不透。
這種感覺,竟然讓他覺得心裡……很不爽!
就像昨晚他去她的住處,忽然發現她吃麻辣燙、喝冷飲,打扮隨意又恣意時,他覺得自己不了解這個女人,心情很不好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一碗湯餵完,他心情不好的將湯匙丟在了碗裡,碰的碗邊叮噹作響。
溫歲心頭有些無奈,又不是自己讓他餵的,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甩什麼臉。
「洛總,謝謝你照顧我,不過我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請早回吧。」
洛瑾年面色一沉:「溫歲,你可真是好手段呀!」
溫歲不明所以,什麼意思?好好的……這是又說的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之前你跟在我身邊三年,一直都在演戲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