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池慕寒表情忽然一片凝重的一言不發,夜淺沒再理會他,直接將目光落在涼亭里。
齊老兒走到齊女士身後,彎身,一雙蒼老的大手搭在了女兒的肩頭,慈聲道:「歡歡?別哭了,爸爸來了。」
如果是以前,齊歡可能就冷靜下來了。
可此刻,齊歡卻像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般,整個身子都因為哭吼而顫抖著。
齊老兒有些擔心的繞到了齊歡的身旁,正要再次開口的時候,齊歡卻忽然一把推開了他,站起身就怒吼道:「不要過來,不要搶走我的孩子。」 🄼
她跌坐在地上,後背緊緊的靠在了涼亭角落裡,警惕的面向眾人,雙手始終緊緊的交握著壓在心頭,做出防備的姿勢。
涼亭外的眾人見老爺子跌坐在了涼亭的長凳上,忙要過去攙扶。
可老爺子卻抬起手,示意眾人不要過去。
池慕寒立刻領會,抬手擋住了眾人,沉聲道:「都別動。」
齊老兒就勢坐在原處,看著齊歡道:「你的孩子長的很好看。」
齊歡仰頭看向齊老兒,她已經完全認不出人了,恐懼和悲傷的情緒在她眼底交疊重現,可在聽到有人誇獎她的孩子時,她還是抬起哭紅的眼眶看了過去,疑惑的問道:「你見過我的孩子?」
「當然,我還有她的照片呢,」齊老兒說著打開手機,將孩子的照片點開,放到了齊歡的眼前。
齊歡看著看著照片,忽然就低聲哭了起來,那哭聲讓人心碎:「是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
涼亭外,夜淺別過身子,眼眶裡的霧氣已經無所遁形。
做了母親後,她真的見不得這樣的畫面,她會心疼。
池慕寒抬手,摟住了夜淺的肩膀輕輕摩挲著。
夜淺低垂下頭,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每次來都會讓齊女士受到刺激,我就不該來的,如果我不來,或許她也不會病發的這樣嚴重。」
池慕寒低聲道:「不是你的錯,淺淺,你那條項鍊……」
夜淺抬眸看向池慕寒,哽咽道:「沒關係,如果齊女士喜歡,我可以送給她。」
不知道那項鍊是信物的時候,她只以為,那是養母留給她的念想。
可如今……找母親這件事,她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如果可以讓齊女士喜歡,送給齊女士也沒什麼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
池慕寒的話還沒說完,涼亭里齊歡的聲音卻再次打斷了他。
齊歡哭了許久,腦子仿似也清醒了幾分,她認出了眼前被自己推的人正是自己的父親,心裡難過的忙側身跪在了齊老兒身前懺悔道:「爸,爸對不起,我推了你。」
「沒關係,歡歡沒關係的,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齊老兒抬手,像對待小孩兒一樣摸了摸齊歡的頭:「你能不能告訴爸爸,你為什麼又這麼傷心的想起了小辭?」
「小辭……我的孩子……」齊歡不記得她發瘋之前經歷過什麼了。
她視線彷徨的四下看了看,卻在看到夜淺的時候,猛然反應過什麼,起身就沖了過去。
池慕寒見狀,忙上前擋在了夜淺身前。
齊老兒也立刻起身高聲道:「攔住她。」
幾個傭人趕忙上前拉住了她。
齊歡轉頭,看向齊老兒急道:「爸爸,我找到我給小辭做的項鍊了,我找到那條項鍊了。」
她說著,一直無意識的緊護在心口的手心攤開在了齊老兒的面前。
齊老兒本就因為給池慕寒找照片而戴上了老花鏡。
此刻齊歡的手心一展開,他立刻看到了那條項鍊。
他原本還很平靜的心,忽然就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顫抖著手將項鍊拿起,仔細的看了又看,的確很像。
可他還是不置信的看向齊歡問道:「這真是你做的那條?」
「是我做的,真的是我做的,」齊歡將項鍊扣處翻轉過來,那裡雕刻著一個『H』標記。
H,歡。
是,是這條項鍊沒錯了。
齊老兒激動的問道:「這……這是從哪兒來的?」
齊歡哽咽著轉頭,目光越過遮擋它的眾人,落到了夜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