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在房間裡迅速瀰漫。
夜淺甚至能預想到自己說出這番話後,池慕寒會有多憤怒,他可能會偏激的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的確是意料之外,因為池慕寒什麼都沒做,只是這麼靜靜的凝著她的雙眸,良久後,薄唇翕張,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不好。」 🅆🄲
池慕寒順勢坐起,拽著夜淺的手,只稍微一用力,就將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前,順勢環進了懷裡。
他醉醺醺的腦袋,毫不收力的搭在了夜淺的脖頸上,「我不會放你走的,永遠不會。」
這聲音不算警告,也談不上廝殺,可卻宛如深淵暗流,將她此刻心底所有的期盼通通吞噬。
她心有不甘,推開了池慕寒,凝著他的雙眸:「可我背叛了你,池慕寒,你把我留在身邊到底是想要怎麼樣?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好的去跟馮悠悠過日子,不好嗎?」
池慕寒身形微晃,將她反手按在了沙發上,控制住了她,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夜淺側開臉,本正要躲避的時候,池慕寒卻已經主動離開了她的唇,帶著濃濃酒氣的低醇嗓音,在她面前迎面撲來:「不好,我不要她,我只要你。」
夜淺懵了。
什麼叫……不要她?
自己留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珍惜,如今自己離開了,反倒成了香餑餑了?
不過,池慕寒的話,夜淺也並未深想,畢竟上次他喝醉後,也是這麼一副無賴的樣子。
夜淺有氣無處發泄,只想推開他起身。
可池慕寒卻對著她打了個酒嗝,沉聲道:「別動,不然,把你綁起來。」
他說完,睡意再次襲來。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的側了一下身避開了夜淺的小腹,躺在了沙發外圍,將她擠在裡面,頭壓在了她的心口,手環住她的腰,就陷入了沉睡。
聽著心口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夜淺試圖掰開他的手臂起身。
可池慕寒卻抱的愈發緊了,嘴裡還無意識的囈語著:「別走,你不要走。」
夜淺掙扎了幾次未果,想到上次,自己被醉酒的他五花大綁的事兒……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給馮悠悠做替身了,索性也放棄了掙扎。
就這麼睡吧。
清晨,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了沙發里的兩人身上。
幾個月來,池慕寒難得的睡了個好覺,察覺到了懷裡一片溫軟,他倏然睜開眼低頭看去,就看到了靠在自己懷裡,睡的像只安靜的小貓兒一般的人兒。
他愣了一下,他心裡已經恨透了這個背叛了他的女人,本應該將她狠狠推開的,可是……
他沒動。
就這麼靜靜的躺了足有半個小時,原本還在睡夢中的夜淺羽睫輕顫,片刻後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意識到自己正靠在池慕寒懷裡,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卻正撞進一雙凝著自己的眼眸里。
一瞬的尷尬過後,夜淺立刻撐著沙發邊緣坐起身,背對著池慕寒,隨手將臉頰邊滾落的亂發掖到了耳後。
池慕寒此時也已經坐了起來,清冷的掃了掃自己的衣服,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
夜淺並沒有看他,淡淡的道:「昨晚你喝多了……」
「並不多,」池慕寒目光鋒利如刀,仿佛能將人一寸寸割裂般,冷厲的道:「如果我真的喝多了,就該殺了你這個不知自愛的女人。」
夜淺怔了一下,相比之下,還是喝多了的池慕寒比較像個人。
為了儘快掌握主動權,夜淺認為,自己有必要再好好的跟他談談。
沉默了片刻後,她冷靜的道:「你既然這麼恨我,何必把我留在眼前礙眼?池慕寒,不如我們各自退一步好不好,你放了我,我答應你這輩子永遠都不再婚,也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礙你的眼了,行嗎?」
池慕寒原本如鏡面般沉靜的眼底,因這幾句話再生波瀾。
他起身,一把將坐在沙發上的夜淺,按在了椅背上,犀利的眼神,仿似要將人拆吃入腹般狠厲:「永遠消失?你把我拽下了地獄,卻還想獨善其身?呵,真是笑話,夜淺,你這輩子都別想消失,你得跟我一起……不,是你和你在意的一切,都要跟我一起墜入地獄才算公平。」
看著池慕寒發狠的模樣,五年多來,夜淺竟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池慕寒的可怕。
他……是想做什麼?為什麼自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