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挨到賓利座椅的那一刻,許諾像被電到一般,當時就爬了起來。
「我不會坐你車子的,你起開!」
這車子坐過陳心珠了,她膈應。
陸擎按住她薄削的肩背,想把她再推進去的,但最終鬆了手。
「坐你的!」他開口。
許諾起了身,他便砰的拍上了車門。
下一刻,彎身將女人打橫抱起,大步流星走向不遠處,許諾的速騰。
陳心珠在飯店的台階上瞅著這一幕,一張白月光臉,變得猙獰起來。
那雙杏眼裡,湧現著清晰的狠戾和殺意。
孔智生經過她身邊時,刻意駐足看了她一眼,也看到了她臉上的猙獰,他微的勾了下唇,還真是有意思。
陳心珠眼角餘光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側眼看去,就見孔智生微的挑了下眉,一雙笑眼裡,似笑非笑,看不出個情緒,他抬腿邁下台階,大步離開了。
陳心珠認得孔智生,這是陸老爺子的養外孫。
孔智生的母親,是陸老爺子的養女。
但是據說,因為孔智生的母親覬覦陸家的股份,被陸老爺子踢出陸家了。
眼底划過一抹算計,陳心珠抬腿朝著孔智生的車子走了過去。
孔智生坐在駕駛位,車窗敞著,她就裊裊婷婷的站在車子外面,縴手搭在車沿,對著孔智生彎了彎唇角,「孔先生,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孔智生瞅著這個白蓮花一樣的女人,輕蔑的彎了下嘴角,「陳小姐有什麼是值得我交換的。」
陳心珠就被噎了那麼一下,她按捺著脾氣,壓低了聲音,「你去追許諾,最好和她發生關係,我幫你得到陸氏的股份!」
孔智生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裡發出哧的一聲,那雙笑眼裡似笑不笑的,斜睨著陳心珠,「陳小姐可沒有看起來的,那麼愛陸擎啊!你這麼謀劃著名禍害他的妻子,謀取他的股份,他知道嗎?」
陳心珠頓時被鯁住,她一張巴掌大的臉,變的青青紅紅的。呼吸也很粗濁的瞪著孔智生。
孔智生戴上墨鏡,朝著陳心珠招了招手,陳心珠把半個身子向前探,一顆腦袋幾乎探進車子裡,疑惑地看著他。
孔智生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左右上下的轉了轉她的臉,看了半天,才不可思議地說:「中人之姿,還有痘坑,陸擎是怎麼看上你的!」
陳心珠頓時又被鯁住,一張臉青青白白的,她少年時,有一段時間接連不斷的出痘子,看了很多醫生都沒用,後來她就用手擠。
最後就留下很多痘坑。
成年後,她用盡很多辦法,才讓那些痘坑消除了一些,可有些頑固的坑印還在,只能靠著高超的化妝技術來掩蓋。
現在像被人揭了底,陳心珠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一雙杏眼憤怒的瞪著孔智生,已經氣的要原地爆炸了。
孔智生鬆開了她,「你說的,到是可以考慮,」
他邊說,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摸過陳心珠下頜的那隻手,然後嫌惡的將紙巾丟到窗外。
陳心珠:……
心頭鯁的更厲害了,還從沒有人這麼嫌棄過她。
眼看著那扇車窗在眼前合上,白色跑車旁若無人的開走了,陳心珠氣的啊啊的叫了幾聲。
完全忘了形象。
陸擎將車子開去了周天外公的中醫館,許諾的腿,此時已經沒那麼疼了,下車時,陸擎還要抱她,她躲開了。
自己一瘸一拐的往醫館裡面走。
周天隔窗就看見了這一對,他驚訝地看著他們走進來,「嫂子這怎麼了!」
陸擎:「磕著了,找外公開點兒藥。」
他一邊說,一邊進裡面找周天的外公去了。
許諾坐到診室的椅子上,膝蓋上的疼讓她吸了口涼氣,周天就湊過來看了看,「喲,青這麼一大塊,這磕哪兒了!」
許諾手撫著傷處,「餐桌。」
周天嘖嘖了兩聲,「這要換陳心珠,姓陸的不得心疼死!」
許諾當時就呼吸一滯。
她想起她遇到塌方那一天,陳心珠磕破額頭,陸擎帶著她做全身檢查的事。
心頭便一陣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陸擎和周天外公剛好從裡面的屋子出來,聽見周天的話,他就盯了周天一眼, 周天沒看見一樣,轉頭對許諾道:「哎嫂子,你怎麼也得讓陸擎陪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這要萬一骨折了怎麼辦!」
周天一臉煞有其事。
許諾胸口就是一悶,他怕是永遠都不會對她那麼在意的。
「沒事的。」她淡淡的說了一句。
她的傷,不到骨頭,不過就是磕的重了一些而已。但是周天的話,把她過往的記憶拉了出來,心頭澀的厲害。
陸擎陰鷙的眼盯著周天的發頂,這小子,是一會兒不添亂就難受。
周天感覺到了那種可以殺人的鋒芒,脊背就僵硬了一下,他直起身形,旁若無人的走了。
陸擎蹲下,握著許諾受傷的腿,「外公,您給看看,給開些草藥,讓傷好的快一些。」
外公看了看許諾的傷,轉身去後面的藥架子上,拿了個小藥瓶,「拿這個去塗,一天三次。」
陸擎接過,「謝謝外公。」
周天外公煞有其事的撫了撫花白的鬍子:「不用客氣。不過你上次帶來的,好像不是這姑娘,這位是……」
陸擎:……
終於知道周天隨了誰了,八成隨這老頭。
「您看錯了!」
陸擎也沒付錢,把藥瓶揣兜里,彎身將許諾抱起,便徑直走了。
許諾被重新放回車上,陸擎把兜里的小藥瓶拿出來,擰開蓋子,要給許諾上藥。
許諾卻把身形挪開了,「我自己弄就好,不勞陸先生了。」
她伸手拿走了他手裡的小藥瓶。
聽周天外公的話,他應該還帶過陳心珠過來,這讓她心頭的酸澀感更重了。
陸擎凜眉看著她給自己塗藥,最終說了一句:「我只帶過陸雨過來!」
說完,就關上車門,繞到駕駛位,坐了進去。
許諾塗藥的動作一頓,那一刻,腦子裡空茫了片刻,是陸雨,不是陳心珠。
可是他對陳心珠好,是不爭的事實。
許諾心頭的酸澀並沒有消散。
「陸先生不用送我的,我自己能開車。」
「陳小姐可能還在飯店等著你呢,陸先生還是去找陳小姐吧!」
她說著,就要開門下車,去駕駛位。
汽車突然間就開出去了。
那股子慣性,把許諾差點兒甩到地上去。
男人冰冷的低氣壓籠罩在車子裡。
「你想誰送你?向鑒還是孔智生,嗯?」
男人的聲音陰沉粗爆。
顯然被氣到了。
他對她好,她不領情便罷了,還這般拒他於千里之外,還讓他去找陳心珠,她是有多不待見他!
陸擎心口悶悶鈍鈍的,著實堵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