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我現在要怎麼辦啊!」
陸夫人山窮水盡,想起了去世多年的陸老爺子,她伏地痛哭。
許諾睡了個很不安穩的覺,夢裡總隱隱能聽到哭聲,聲音熟悉,讓她很不安寧。
她睜了眼,病房裡的時鐘,指向凌晨兩點。
她覺得心慌意亂的。
「歐陽……」
她喚身邊的人。
歐陽寒星撐起身形,臉上帶著朦朧困意,但聲音柔和,「怎麼了。」
許諾道:「我總是能聽見湘姨在哭,你看看她是不是在外邊?」
歐陽寒星下了床,打開病房的門朝外看,走廊里除了兩個輪值的保鏢,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一個人都沒有,你準定是胡思亂想來著。」
歐陽寒星坐回床上,避著她的傷處,把人攬過來。
許諾確實感受到了那種哭聲,絕望又哀傷。
她伏在他的腿上,沒再說話,只是心裡,很矛盾,又密密麻麻的疼。
早上
陸雨來看許諾,她秀眉緊擰,一臉心事,有心想讓許諾救救陸燦,但是看到許諾背上猙獰的傷痕,她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護士正給許諾換藥,她滿是燒傷的背暴露在空氣里。
陸雨忍不住心裡罵陸家祖上缺了大德,娶了顧玫那麼個玩意,又惡毒又心機。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聲音。
「我不打擾她,我只跟她說一句話,你們讓我見她一面,她若不應,我再走不遲!」
陸擎帶著律師拿著一堆文件在門口,被保鏢攔著進不來。
許諾聽出那聲音是誰,她輕蹙眉,「把門打開!」
於是,女傭過去打開病房的門。
陸擎站在門口,一雙黑眸望過來,男人的眉心處,有清晰可見的傷痕。
他視線停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只微頓,便雙膝一彎對著她跪了下去。
「許諾,只要你肯救燦燦,我願把我在斯蒂爾所有的股權都送給你。」
他拿過律師手裡簽好字的股權轉讓書,舉著,「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還可以為你做牛做馬!」
許諾只一臉異樣的瞅著他,沒說話。
門口卻有一道聲音插過來,「陸先生這是以為我們家缺錢?」
歐陽寒星從陸擎身邊走過,抬腿進屋,卻又停下腳步,雙手抄著兜,好整以暇地睞著他。
陸擎面色凝重,「不,我是來求她的。」
「許諾,千錯萬錯,我的錯,但是孩子無辜,求你看在我也曾捨命救過你和你女兒的份上,救救他!」
陸擎以頭點地,咚的一聲。
許諾心口也跟著一窒。
他在提那年在美國被脅持的事。
她神情極是複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風度翩翩的男人,他放下了一身的傲骨,為他的眼瞎和自以為是買單。
「陸擎,我可以讓我爸爸救你兒子,但決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是看在湘姨養過我的份上。你救過我和笑笑沒錯,但你的妻子也害了我。我肚子裡還有未出世的孩子,如果陳心珠拿的是一把刀,我們母子一屍兩命,如果治療燒傷用過的這些藥給我肚子裡的孩子造成畸形或其他損傷,我將面對一個出生就有殘缺的孩子,或者現在就要面臨捨棄自已的親骨肉的選擇,陸擎,燦燦無辜,我肚子裡的孩子也同樣無辜!
陸擎一震,黑色的瞳孔緊縮。
她肚子裡有孩子……
許諾又揮了揮手,「你走吧,別在這兒浪費我的時間了,我很累。」
陸擎瞳孔震動著,但什麼都沒說,他轉身離去。
許諾仰頭吸了口氣。
眼睛裡,分明有了淚光。
歐陽寒星眸光複雜的凝視著她,「諾諾……」
她還是太善良了。
許諾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