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是陳心珠,是顧玫……」
許諾反握住男人的手腕,用了力氣,雙目如帶了血。
如果硫酸是潑在笑笑的身上……
所以,許諾不會放過陳心珠、不會放過顧玫。
她要讓他們統統嘗嘗這樣的滋味。
歐陽寒星點頭,抬手憐惜的撫摸她的臉,「放心,我一個都不會讓她們好過!」
許諾的手機一直在響,歐陽寒星瞟了一眼,他看到手機屏上「湘姨」兩個字,他伸出手去,短袖T恤下的小臂,根根青筋虬起。
那是滿腔隱而未發的怒意。
他握緊手機,點了接聽。
陸夫人心急火燎,以為接電話的人,必定是許諾無疑,她聲音里滿是無助,「諾諾啊,燦燦現在怎麼辦啊?你能加出一個號來嗎?或者我們去京城找你……」
陸夫人已經完全把許諾當成了救命稻草。
她也相信,許諾會救燦燦。
歐陽寒星冷冷啟唇,「你要她給一個劊子手的孩子看病?」
陸夫人愣住了,「你是……」
「我是歐陽寒星!」
聲音里的冷意透過手機,都讓陸夫人身上一顫。
「什麼劊子手啊!諾諾她怎麼了?」
陸夫人一頭霧水的問。
歐陽寒星:「她受傷了,你的好兒媳支使陳心珠用硫酸潑她!」
陸夫人激靈靈了一下,「怎麼可能啊!陳心珠……」
陸夫人以為陳心珠已經被兒子暗自處理了,至於怎麼處理的,她不問,就當不知道。
此刻,意識到什麼,她心頭一慌,立馬轉頭問陸擎:「陳心珠呢?你沒有弄死她?」
陸擎眉心一暗,「我把她關起來了,死了簡直太便宜她!」
陸夫人一雙利眸又射向抱著孩子,此刻安靜坐在沙發上的顧玫:「所以,你把陳心珠放出去了,讓她拿硫酸潑諾諾?」
顧玫心頭一震,頂著陸夫人的鋒芒,她抱緊了懷裡的兒子,深深咬唇,抬頭,「我沒有!」
她眼中淚光閃閃,不知道是心疼孩子的病,還是感到了委屈。
她只是暗示陳心珠去收拾許諾,並沒有讓她潑硫酸。所以,到什麼時候,他們也不能怪到她的頭上。
這是她給自已留的後手。
陸擎的目光震驚中,夾雜著一種複雜的情緒,還有凌利,「你做了什麼!」
這一句,已經在壓抑著情緒了,但還是能感覺到那種隱忍著的怒氣。
顧玫的牙齒咬得更緊了幾分,連懷裡的孩子都不由自主的抱緊了。
「說!」
陸擎忽然厲聲開口。
他從來沒有這般大聲跟她說過話,更沒跟她發過脾氣,顧玫身體一個激靈,眼睛裡的一汪淚簌的下來了。
「是……是我放了她出來……你殺了我吧!」
她摟著燦燦撲通跪在地上,雙眼一閉,一副任你處置的樣子。
她相信,他不會拿她怎麼樣,她有燦燦。
他為了兒子,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陸擎就那麼凝視著她,一句話沒說,沒有責備,沒有發火,但又好像說了一百句話,而顧玫,她也不敢起來。
陸夫人握緊了手機,腦袋嗡嗡的,要氣暈過去,她臉色煞白的手指著顧玫,「你……你好壞的心思!」
陸夫人沒想到,兒子送走了一個詭計多端,下作無恥的陳心珠,又放了這麼個心思惡毒的女人在身邊。
她閉了閉眼,一口氣悶在胸口,「管家,把孩子抱走!」
管家從顧玫懷裡把沉睡的燦燦抱走了。
顧玫方才慌了,她驚問陸夫人,「你要幹什麼?」
陸夫人冷冷的,「以後,你也不用再當他媽媽了,孩子放在你手裡,只會被你教壞!」
顧玫心頭大慌,她跪爬著到陸擎身邊,抓住他的衣服,他的腿,「陸擎,我沒有讓她用硫酸潑許諾,我真的沒有!」
「那你放她出去做什麼?」陸擎眉心攏著一層涼意。那種涼意直滲顧玫的心底,她感到一種冷,來自四面八方。
「我只是把她放出去,讓她教訓教訓許諾,你們一直不清不楚的,媽跟她關係又好,我沒有安全感,我沒有!」
顧玫忽然哭起來。
陸擎望著顧玫,心裡是深深的失望,幾年前,那個看似天真柔軟的少女,是怎麼變成現在的蛇蠍心腸的?還是她本質就這樣?
他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目光顫動,「不清不楚?你以為,她對我還有那個心?」
他抬手扼住了顧玫的下巴,目光里點點諷刺,「她對我若有那個心,還有你顧玫什麼事,嗯?」
不是發生這種事,這句話他永遠不會說。
顧玫,是他主動娶的,他也說過,會對她一輩子好,所以不愛也會愛。事實上,他也做到了,他給了她他所能給的一切,即便不愛,也認真扮演著丈夫的角色。
別人丈夫能給的,不能給的,他都給了。
他自認,他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他已經傷害過一個女人,失去過一段婚姻,所以他格外珍惜顧玫,珍惜現在的婚姻。
他在美國的超市里看到許諾手裡的東西掉了一地,他都沒有去幫忙撿,他這個前夫,跟陌生人差不多。
不,陌生人也會幫忙。
而他,顧念著身邊的人,照顧著她的情緒,只冷淡的說了兩個字:「不必。」
就連她去美國的目的,他也知道。
因為許諾在美國。
但是他還是同意她扔下剛出月子的孩子,去參加那個並不存在的培訓班。
就因為,他想讓她安心。
包括那個生日,那麼突然,他明知道原因,還是配合了。
許諾在D城的三年,自已兢兢業業開了家工作室,他有大把的機會給她提供便利,但他沒有,可他給顧玫開了屬於自已的培訓機構。
全D城最大,科目最全。
很多人衝著她陸家少夫人的身份給孩子報了她的培訓班,生意紅火。
他沒能給另一個女人的關心和照顧,體貼和包容,他全給了她。
對另一個女人的虧欠,全彌補在了她的身上。
到頭來,她說這樣的話。
「你把燦燦的生路,堵死了,知道嗎?」
他眉眼間,皆是灰敗,失望,陸擎推開顧玫,起身上樓去了。
顧玫跌坐在地上,臉上是死一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