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歐陽寒星嗎？」
時笙在微信里問，她剛剛進來的時候，其實看見他了。
許諾一頓，「嗯。」
時笙沒再說話，因為陸夫人在給她夾菜。
陸夫人年少時在時家呆過好幾年，時笙的祖父和陸夫人的祖父是好朋友，但沈家那幾年，因為某些事情風雨飄搖，為了讓孫女安全快樂的長大，她被託付給時老爺子。
陸夫人也因此和時笙處成了好姐妹。
「時笙，下午看看有沒有航班，你們就回去吧。許明川那裡，八成都在埋怨我了。」
陸夫人說。
時笙道：「我不太放心你，好好去檢查一下身體吧！你才五十出頭，身體可不能垮了。」
陸夫人道：「我呢，就是心病，你們這一來，我心情好，飯菜呀，都覺得香了。放心吧，沒事兒。」
時笙嗯。
「陸擎，你看看能買到下午的機票嗎？」陸夫人問兒子。
陸擎淡淡的，在夾菜，「我看過，都沒了。」
許諾心一咯噔。
時笙很平靜的，用嘴輕輕吹拂著湯汁里的熱氣：「沒了就明天回，反正來也來了。」
許諾起身出去了。
在僻靜處給歐陽寒星打電話，「沒票了怎麼辦。」
歐陽寒星：「只要你想回，票的事情不用擔心。」
許諾：「嗯嗯！你幫我訂票吧！」
收線轉身，差點兒撞上走過來的人。
「我不好，歐陽寒星就好？」
男人陰惻惻逼問，「你別忘了，他一邊勾著你，一邊和程小溪在一起。」
許諾身形後退一步，和男人拉開距離。
「已經分了。」
陸擎冷笑，「你怎麼知道分了，你怎麼知道，他沒有白天和你在一起，晚上睡著程小溪！許諾，我雖護著陳心珠，可我跟他沒有過，歐陽寒星跟程小溪有過！你怎麼不覺得他髒！」
陸擎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似痛恨之極。
許諾呼吸變促，眉眼諷刺，「陸擎，你和陳心珠除了上床，別的事都做過了吧？你沒有抱過她，沒有餵過她吃飯，沒有哄過她嗎？而且，自已都不知道抱過她多少次，哄過她多少次吧？你怎麼知道，你抱過她的手臂，我不覺得髒！」
「在你的眼裡，妻子永遠是在第二位，陳心珠永遠第一，有了危險，你第一個想到保全的，總是陳心珠，被捨棄的一個永遠是我，我命大，我還活著，我命小的話，早死了。你又是哪來的機會和我說這些！」
「歐陽寒星和程小溪睡沒睡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古城地震的一刻，他選擇保全的人是我。他讓我第一次覺得自已是個很重要的人，第一次體會到被珍視的感覺。」
「陸擎，三年婚姻，我的微信在你的手機上，排在第幾？你永遠看到的都是陳心珠發給你的消息，我的，是你自動忽略，還是埋沒在你眾多的聯繫人里，你根本翻都懶得去翻，或者不屑去翻！」
陸擎的眼色變了變，一雙睫毛顫動，最終掩去了他強烈的震驚，他頰邊的肌肉在顫抖，嘴唇翕動，十根手指都捏得緊了。
「可我在他的手機上，是置頂的。他永遠能第一時間看到我的消息。」
「我也置頂了。」半晌，男人才能找到自已的聲音。
「是最後幾個月吧！」
許諾涼笑。「陸擎，你沒有感覺到嗎？其實我已經給過你太多的機會了。我每次都告訴自已，這是最後一次，但每次都妥協在你的懇求里。最終，我差點兒付出生命的代價，你還想怎麼樣，陸擎！」
男人渾身一顫，那張英俊的臉，落在陰影里，越發的晦暗不明。
「諾諾！」
身後傳來熟悉的輕喚。
許諾渾身一震，她回頭，就見歐陽寒星站在走廊里，燈光斜斜地打在他半面臉頰上，淡漠帥氣。
不知道他是不是都聽到了，許諾走過去。
「歐陽。」她的聲音低柔，還透著幾分委屈。
歐陽寒星牽住她的手，指腹輕柔拭去了她眼睛裡噙著的晶瑩，「我買了四點的票。」
許諾垂眸：「嗯。」
歐陽寒星：「我在機場等你。」
許諾還是嗯。
歐陽寒星陰冷的視線掠過不遠處男子的臉，他鬆開女孩 兒的手，拔腿離開。
許諾回到包間的時候，神情已經恢復平靜，陸擎沒再進去，陸夫人打電話的時候，他只說臨時有點兒事離開了。
陸夫人只好先行回大宅。
路上，陸夫人笑對時笙道：「你們呀，還是回去吧，許明川罵我，諾諾也想她男朋友。」
許諾頻繁出去，陸夫人又不傻，自然以為她去打電話了。
「一會兒讓陸擎看看能不能高價買兩張退票，讓你們今晚回去。」
但是陸擎的電話一直沒能打通，不是在通話中，就是無人接聽。
陸夫人念叨，「這大過年的，幹什麼去了！」
時笙道：「我留下，再陪你一晚，讓諾諾走吧。」
陸夫人道：「也行。」
又笑笑道：「小年輕，可能正膩乎著呢，別讓我這老婆子，惹人嫌棄。」
面上在笑，心裡多少有些自嘲的味道。
許諾窘道：「媽，你說什麼呢！」
陸夫人道：「不要不好意思，都是這時候過來的。有票了？」
許諾點頭。
陸夫人道：「那快去收拾收拾吧，一會兒讓老王送你去機場。」
許諾：「嗯。」
一個小時後，許諾前往機場。
歐陽寒星訂的仍然是高等艙位，許諾在貴賓休息廳和他會合。
「歐陽！」
見到那道英俊又挺拔的身影時，許諾快走幾步過去，把手遞給男人，然後埋首進他懷裡。
剛好，檢票也開始了，兩人攜手往那邊走去。
晚上七點，飛機準時降落在京城機場。
歐陽寒星在德勝齋定了位子，兩人吃了一頓年味濃濃的晚餐，外面鞭炮齊鳴，不斷照亮夜空。歐陽寒星拿出一個外觀非常精緻的紅包扔給她，「給你的。」
許諾愣了一下，她拾起那個紅包，紅包是復古款，上面用金粉印著喜字圖案，綴有同心結，下面還有幾個豎寫的金粉小字：吾家有喜。
紅包很漂亮，是許諾心水的那種，她打開封口，從裡面拿出薄薄一沓錢來。
她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一臉的漫不經心，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
許諾數了數，一千一百塊。
好摳。
她嘴角撇了撇。
對面傳來男子悅耳的聲音：「一心一意的意思。」
許諾還是撇嘴，「那你為何不放一萬一千塊，不是更一心一意？」
歐陽寒星挑了下濃眉，「太重，你拿不動。」
許諾：……
她拿出手機把男人的微信名和來電備註，都改成「摳門男人」，然後隨手輸了一個數字的紅包給男人發過去。
叮的一聲，歐陽寒星收到那個紅包，他點開。
隨後眉毛擰成個「川」字：6.66.
確定不是在罵他老六？
砰的一聲
又是一束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許諾看著窗外，有點兒呆了。
歐陽寒星起身，「出去看。」
他攜了她的手，兩人一起到了外面。德勝齋門口不遠處就是一條湖水，近處有平台，視野很開闊。附近的住戶都跑過來放煙花。
歐陽寒星拉著許諾坐在石階上，用自已的大衣一邊裹住她。
許諾雙手雙臂支在膝上，托著腮看人們放煙花。
大人小孩兒。
很有節日的氛圍感。
她也，很暖和。
被他的大衣包裹，還有他的氣息。
「有個事跟你坦白。」
歐陽寒星忽然開口。
許諾側眸，「什麼？」
歐陽寒星不知何時點燃了一根煙，離得近，煙味有點兒重，許諾皺皺眉，「你幹嘛吸菸呀，討厭！」
有點兒小女友撒嬌的內味兒。
歐陽寒星向旁噴出一股煙霧，「聽了之後，你再決定跟不跟我。」
許諾就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