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拿著鑑定結果走過來，聲音很激動，手忍不住顫抖。
靳北哲幾乎是從靳言手裡把東西直接搶過來。
攥在手裡，他直接跳過前面的內容，看最後一欄的結果。
標紅的字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父女關係成立！
看到這裡，他激動地攥拳，重重地敲擊眼前的鋼化玻璃窗。
每一拳，他都敲擊得很重。
鋼化玻璃紋絲不動，可他的手，早就敲得通紅通紅了。
他太開心了，開心到自狂，甚至自虐。
南媛沒死？
原來南媛真的沒死！
她非但沒死，還給他帶了兩個這麼可愛的寶寶！
「爺，DNA是刻進血液、刻進細胞、刻進骨髓的，小少爺長得跟您那麼像，我就說嘛，肯定是您的孩子！」
「這大概就是血濃於水的關係，您見到小少爺和小小姐，不是特別喜歡麼？」
靳言在旁邊嘰里咕嚕，靳北哲充耳不聞，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欣喜若狂，高興到想嘶吼、想咆哮。
「車鑰匙。」他沉聲道。
「呃……」靳言愣了一下，摸口袋，把車鑰匙遞了過去。
該不會，BOSS要去找葉醫生，哦不，太太吧？
「爺，時間很晚了唉，要不，明天再去？」
「廢話！」
靳北哲瞪了靳言一眼，把鑑定書摺疊起來，塞進自己的上衣口袋。
路上，他給南媛不停地打電話。
起初，只是打通不接。
最後，居然把他號碼拉黑，根本打不進去了。
他知道，當年南媛受了很大的罪。
那麼大的火，從火海里絕處逢生，那該多絕望，又該花費多大的勇氣啊。
要不是肚子裡有寶寶，也許她早就萬念俱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吧。
她恨他，肯定恨極了，所以連原來的樣貌都不想要了，寧願跟他形同陌路，也不想跟他再有交集。
一路上，靳北哲回憶著他跟南媛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瞬間，都是那樣的甜蜜。
他好恨自己，真的好恨。
為什麼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就連道別的時候，也沒有那麼體面。
-
叮咚——叮咚——
嗙——嗙——嗙——
深更半夜，天香園11號別墅里，不停地傳來門鈴聲和拍門聲。
南媛被吵醒，健步如飛地殺到樓下，從貓眼看了眼門外。
一看是靳北哲，她立馬就火冒三丈，把門打開。
「靳北哲，你這人有毒吧？不是搬走了麼？三更半夜又跑來敲門，你到底鬧哪樣？」
南媛朝他大吼。
靳北哲卻忍不住揚起菲薄的唇角，先是笑，笑著笑著，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除了父親葬禮、以及南媛入殮的這兩次，這是他第三次哭。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的眼淚，這一次不是傷心，而是喜極而泣。
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將面前兇巴巴的女人擁入懷裡。
雙臂用足了力道，要把她揉進骨子裡一般。
南媛覺得莫名其妙。
這男人，死纏爛打就算了。
她怎麼覺得，他精神上出了問題？
沖她一會笑，一會哭的。
「靳北哲，你鬆開！」南媛憤怒道，用手狠狠扯他胳膊。
扯不動，就手握成拳，用力捶他。
咚咚咚——
三拳捶在他後背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每一拳，她都用了120分的力氣。
靳北哲被打得很疼，可他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南媛見捶不動他，就開始用腳踹。
她高抬腿，正中他下懷。
靳北哲猝不及防，疼到臉色唰地慘白。
他後退了兩步，很艱難地才把身體站直。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女人，語氣幽怨又陰鬱。
南媛哼了哼：「吃著碗裡瞧著鍋里，你這種渣男，誰不討厭？」
四年前就是這樣，明明愛著徐千柔，卻要找個替身結婚。
喬喬叮囑過她，不能在一個坑裡，同時栽兩次跟頭。
所以，無論靳北哲多無賴、多纏她，她都不會再心軟。
「我跟她，分手了。」靳北哲低聲道，目光仍舊一瞬不瞬，盯著南媛看。
南媛冷笑了一聲，意料之外，又覺得情理之中。
應該是徐千柔的那些檢查報告起了作用吧？
靳北哲是個自負、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眼裡，容不得沙子。
敢欺騙他，並且還騙了四年，他的驕傲，他的自尊心怎麼能容許？
還以為他有多愛徐千柔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說到底，還是他的自尊心更重要。
南媛心裡這麼想著靳北哲，把他想得卑劣、不堪。
可她不知道，靳北哲和徐千柔的感情，早就風雨飄搖、搖搖欲墜。
他在遇到南媛後，心裡的人，其實早就換成了她。
只是那時的他，還對初戀執念，沒看清楚自己的心罷了。
如今，那些檢查報告，只不過是他和徐千柔感情的最後遮羞布。
遮羞布破了，這段感情，自然就散了。
也是這一刻，他才明白——他愛南媛，愛她的靈魂，而不是她的容顏。
不管她換成哪張臉，他愛的，依舊是住在這些臉當中的靈魂。
「見異思遷，渣男！」南媛鄙夷道，比剛才還凶：「你分手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來騒擾我？」
「你誤會了，我現在單身，有權利追求你。」靳北哲立即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頎長而立，和她保持恰當的距離。
此時的他，又恢復到平時冷酷、矜貴的模樣。
貼身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就像行走的荷爾蒙。
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優雅、都是貴氣。
南媛看著他，發現即便過去四年，他仍然宛如當初，猶如初見。
只不過，她已不再是當年的初心了。
思及此，南媛斂眉，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靳北哲笑了笑：「又來？又要告我騒擾，送我去喝茶？」
南媛不理會他，對著電話道：「你到家了吧？」
「到了。」傅斯延柔聲道：「回到家很晚了，怕吵醒你，就沒給你打電話說晚安。」
「……斯延。」
「恩？」
「我愛你。」南媛說這話的時候，眼眸抬起，聲音洪亮。
靳北哲對上她的視線，心臟像是被忽然襲擊了一般。
她居然當著他的面，跟傅斯延表白？